68、尾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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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再一次踏上陆地时，已经是一日后了。
中途她又续了两次骑士卡牌，眼看积分快速消耗，而海水茫茫，四面不仅望不到岸，连一艘小舢板都看不到，穆晴这才慌了。
幸而第二天，她看到了远处海面上出现了小山。
可惜，待她拼命游过去时，才发现那并非陆地，而是海中的一个群岛。
群岛一大五小，小的岛只有几进院子大小，最大的那个岛，也不过是一座小山大小。
穆晴爬上小山顶部，举目四望，依旧只有茫茫海水。
幸而这群岛似乎是渔民的一个中间落脚点，小山顶部的开阔处，竟有一间简陋的木屋，用岛上的树木胡乱拼成，权以避风雨而已。
木屋里用油布包了一些杂物，内有打火石等工具。穆晴忙点了一堆火，希望能被来往的渔船看见。
次日，果然有渔船看见烟柱过来了，穆晴劫后重生般冲过去，一开口，傻眼了。
这渔民不是大历人，也不是墨赫人，说的话穆晴一句也听不懂。
她从前研究过舆图，大历以东的海上，有几个岛国，世代以渔猎为生，与大历少有交流。
自己这是漂了多远？
穆晴无法，只得比划着请他们带自己离开。若他们生了歹心，不过用骑士卡牌再跳海逃生罢了。
幸而这些渔民都十分淳朴，见穆晴身上衣饰，明白她是大历来的，恐怕非富即贵，便一顿比划，将她带回了主岛。
到得主岛，码头上有略为懂大历话的商贩，他们告诉穆晴，此处的船都是在周边打鱼用的，走不了大历那么远，她即使再有钱也没用。
要回去的话，只能耐心等待，大约每几个月，便会有大历出海的商船经过此岛，停留两日买点补给物资之类。
穆晴无法，只得认命地住下来，靠着衣服上的宝石、珍珠扣子换了钱，寄住在一家农妇家中等候。
为防坐吃山空，穆晴便到岛上唯一一家书店，找了个帮忙誊抄海图的小工，赚两顿饭钱。每日画完海图，便到码头打探商船的消息。
如此日复一日，穆晴的画技越发熟练之时，她突然听到脑海中一声熟悉的“叮咚”声。
“恭喜宿主，完成江山社稷狼人杀的分类任务一，国土版图修复完毕，获得奖励封禅积分10000分。”
穆晴手里的笔重重一顿。
什么完成分类任务？自己每日里在这里空等，什么都没干呢。人在家中坐，奖励天上来？
国土版图修复，难道指的是北原四镇到手了？！
墨赫人新死了个王，剩下的几个兄弟无论谁继承了王位，都要南下讨伐大历为上一任的王复仇，方能坐稳位置的。
如此一来，原来的埋伏计划便很可能用上了。黑原北线先是假意抵挡一阵，然后佯败打开缺口，将墨赫人引到几个预埋火药的点上，分批消灭，然后趁势北上，以床子弩和新式火炮攻城。
算算日子，这才过去一个月不到，竟就按计划完成了，比设想快了许多。
穆晴想，顾维朗经过这一役，定是军威更盛。如此，他当摄政王，应也是当得十分顺利吧。
扶立弘王登基的摄政王。
按朝中百官的调性，自己坠海，多日未能寻到，定是按驾崩处理了。因而穆晴在岛上一开始还十分着急寻船回去，过得半个月，便渐渐摆起烂来。
反正都当了太上皇了，不急。
弘王正好在京中，继位是名正言顺的。
但他年纪尚幼，主少国疑，他背后的摄政王顾维朗有兵、有权、有军功，是件好事，可使得社稷江山稳固。
过得十几日，她竟又听得“叮咚”声。
“恭喜宿主，完成江山社稷狼人杀的分类任务二，彻底完成封国制度改革，获得奖励封禅积分10000分。”
这是把南萦国彻底改回州郡制了。
看来黑原之乱彻底平复，顾维朗终于腾出手来把南萦国也收拾了，挺好。
除了这两项奖励积分，系统里也一直时不时地增加封禅积分，少则一两千，多则四五千，估计是收复黑原、北原四镇后的一些整顿治安、安民促产之举。
看来这顾维朗的摄政王当得还是不错的。
穆晴很是欣慰，有一种当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用干，铺子却在哗哗挣钱的感觉。
就在她已经将海图都要背下来之时，码头上终于迎来了大历的船。
……
冬夜，尚书省左仆射的办公府衙内，明明灯火通明，却仍给人一种昏暗冷清之感。
太叔桓推着轮椅进门：“蟾光，怎的不加两个炉子，虽然诸衙开始削减开支，也不至于缺一筐炭火钱。”
顾维朗见是他，放下笔，从后面榻上取了一张毯子，给他盖在腿上。
太叔桓借着烛火的光，看了看顾维朗的脸色，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原本浓眉大眼的虎将，如今竟瘦得如同文士一般，一双眼睛也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太叔桓不忍地挪开目光，转而把手上的折子递过去：“礼部那边又催了，还拟了几个谥号……”
顾维朗本来接过折子正待打开，听到“谥号”两字，便如被烫伤一般，手上一颤。他看了一眼太叔桓，仍不说话，只将那折子往废纸篓中一扔。
“蟾光，何必呢，你不是那等感情用事之人。如今禁宫无主，最易生乱。于公于私，都应尽早拥立弘王，方是社稷之福。”
“否则，久拖之下，那些宗室旁支难免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难道你愿意看到叛军再起吗？”
顾维朗看着那跳动的烛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同从冰封已久的地窖里传出的那样。
“有我在，那些个厢军生不了乱子。”
太叔桓劝道：“如今西南隐患已除，寮国、墨赫之地重归大历，这些都是你的军功，自然能压住。可帝位空悬日久，终究不是稳妥之策，时间一久，不仅你要背上窃国的骂名，就连弘王，日后心中也不免与你生了嫌隙。”
“太叔先生勿要妄言。怎会帝位空悬？难道江南、京海两军水师齐出，还寻不到陛下吗？”顾维朗语气骤然冷了许多。
太叔桓一心黄老之道，性子本不是个爱劝人的。只不过确实职责所在，也是看不过顾维朗日益消沉，方多说了这几句。
他知顾维朗其实也懂这些道理，只不过一时仍难以接受，再劝也是徒劳，只得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却响起一声：“不会的。”
太叔桓诧异回头，顾维朗双手撑在案上，似乎要靠这个姿势才能支撑他站稳，一双眼映着满室烛火，终于见到几分活泛气。
“帝位不会空悬的，她会回来的。”
太叔桓无奈点点头，终究离开了。
真讽刺啊，他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向女帝献策，说了三大患，其一叛军，其二边乱，其三，却是太子党。
如今前两项都解决了，而那太子党的首臣，却执着地在等女帝回来，不愿拥立弘王。
……
海风冷冽，但穆晴看着西边的茫茫海面，想着就快可以回到大历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咦，那是什么？”
只见海平面上，几艘比商船还大上一辈的海船，三五成群，正往外海驶去，与归行的商船，正好擦肩而过。
“从制式上看，应是我们大历的军船。从船身和桅杆看，这些都是刚下水的新船。平日军船只在港口和沿海行走，不知何故竟来了这么远。”
商船的少东家尹鸿风度翩翩，解答完她的问题，又从小厮手上取过一件披风递来：“甲板上冷，司空小姐若要观景，可到主舱小歇，那处有琉璃窗台，也可赏海景。”
穆晴接了披风，颔首谢过，道：“你们愿捎我回去，已是感激，怎敢多加打扰。”
“哪里是打扰，能帮到司空小姐，我们庆幸之极。实不相瞒，那日小姐提到朝廷将广开海贸，此事真切吗？我们本钱虽不多，但也极力想拓一拓生意的。”
穆晴笑道：“我姐姐拿了鸿胪寺的俸禄，奉命主理海贸一事，自然是真真的。对此事，我也略知一二，你们若有意，我可为少东家解答一二。姐姐也常说，要多听听商户们的意见，回去我便为你们引荐一下。”
尹鸿面露喜色：“那便最好不过。”
说着便引着穆晴往主舱一叙。
穆晴初见这商船，只称是司空盈的本家堂妹，因跟了司空家的商船时，不慎在风浪中落水，被渔民救起，便流落到那雾悠岛了。
她气度不凡，对司空家、皇商等事又能侃侃而谈，商船少东家对其身份不疑有他。
生意人最爱广结良缘，更愿意往皇商上靠，故而十分乐意做这个人情，捎带她回大历，路上更是殷勤相待，自不必提。
正说话间，又见几艘军船驶过。
穆晴奇道：“听闻因战事绵延，国库并不充盈，何来如此多军费购置新船呢？”
尹鸿摇头：“我自江南出发，游历数国，算来也有数月，许是战事已了，也未可知。”
穆晴闻言，掐指算算，自己也已离开两月有余了。
等了这许久，三日终于可到京师了，想来竟有一丝近乡情怯之意。只不知大历变成什么样、顾维朗又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尾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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