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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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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的风声划过寂寥的街市,好似万鬼哀泣。
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半靠在损毁严重的斜墙上,背后一柄钢刀插在鞘中,哪怕被热血糊满,也从未被它的主人拔出。
沈月染眨了眨被鲜血染成淡粉色的眼睛问:“进来了吗?”呲啦一阵电弧声刺破夜空,余墨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了,你自己的目标,你自己明白,不要杀人。”留在外面的裴大院士趁通话没有切断赶紧补上一句:“否则你会影响考试秩序的。”
沈月染揉着干涩的眼睛,说:“明白,知道了。”
晚间的街巷很是喜庆,大红灯笼高挂,建筑十分富有西式的风格,却又不乏东方之物的点缀。沈月染手搭凉棚,摇摇一望,没能看见大海,倒是有几座黑沉沉的暮色山峦。
他把身上沾了污血的衬衫脱下来,随手一扔,有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崭新的套在身上。
沈月染把头发往后一顺,抬腿刚想走,结果又被余墨叫住了,那声音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你把外套也穿上,军方要开直播,你这衣服白到透明,像什么样子?”沈月染“哦?”了一声,懒洋洋的又多披了一件。
“笃,笃,笃。”
屋内三人噌地起了身,神色紧张的望向大门。一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少女慌乱地打着手语:“它会找人!我们是第四户了!前面的队伍都不再有信号了!”
“那怎么办呢?”一位带着墨色兜帽的女子端坐于地,一叠塔罗牌自他手中浮起,又自动扑散了满地。她话虽是这般问,语气却只是淡淡的,神色上也看不出惶急。
“嘿嘿,凉拌呗,反正有都没事。”
男子缓缓回头,抬手甩枪,青年人倒挂在房梁上,头一偏,手朝空中一抓,又将那弹头转着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动刀动枪的干什么?”
“诶……”
沈月染敏锐的偏过头一挑眉梢,问:“这位小姐,你叹……哎呦我去,这不对吧?!”
梁清澪往旁边让了让,给沈月染留了块大头朝下用的石板地,说:“我叹你蠢。”
沈月染炸毛。
方才开枪的男子脾气可就没这么稳定,他用猎把沈月染的脑袋顶在地上说:“小兄弟,哪来的?什么人?话什么意思?老实交代。”
沈月染轻轻晃荡着脑袋,可下一秒就捂着肚子滚到了梁清澪身边,连声哀叫:“陆兄,陆兄停停停,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踢我伤口上了可疼了你知道吗?”
陆城不再说话,只一摆手。
沈月染嗷的尖叫了一声,被凭空出现的银蓝电弧打的蹦了起来,满屋逃窜,而在他第三次将那根倒霉催的房梁抬回原位后,他忍不了了。”
“停停停停停停停,咱能不能坐下来有话好好说了?”
站在陆城身后的年轻人无辜的一摊手表示:“你让我停我就停,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沈月染:“一会房子塌了你就有面子了是不是?”
一番自白后,沈月染总算是安稳的坐了下来。
他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叫夏天,是7号地球来的,我队伍里的人全死光了,正好这次你们这边好像初始人数不够,我就被扔进来了。”
刚才电他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想很小声的说:“好假的名字呀。”
沈月染:“抱歉,我其实没聋。”
陆城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废话!”沈月染无语:“我进来的时候就听到系统播报“老子天下无双”队,队长陆城击杀一位友善NPC,然后全考场除了你们队的就都能时时刻刻看的你的位置了。”
那个叫淮尘安的小哑巴打着手语解释:“那个NPC并不友善,他想要把我带走,陆队才杀了他,并不是故意的。”
沈月染彬彬有礼的回答:“抱歉小姐,我其实看不懂你在张牙舞爪的比划什么。”
“所以你的技能是什么呢?”
杜凭乐,就是刚刚电他的那个人,正在试图用自己的电流为2块老腊肉加热。
沈月染扒拉了1块黑面包到手里,边啃边说:“我能控制一些小的植物,但是我只能治疗。”他觉得陆城肯定要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索性继续瞎编:“不过我有一个s级道具,而且只有我能控制,所以我们队是四保一,指望着我最后复活他们。”
陆城冷冷开口:“那你的队友还真是信任你能走到最后啊。”他本来还想说等天亮之后就让这个来路不明行迹,诡异的青年滚出去,却不料通讯恢复了,脑中有人对他说:“夏天是金水,正十字守卫,但他的立场不太稳定,让他走了,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好处。”
陆城一怔,这是淮尘安的技能“万物互联”,而梁清澪的技能则是“预言家”。
他话头一转,也不追究那个s级道具是什么了:“算了,你以后就先跟着我们吧。”
沈月染只当听不懂前半句,故作欢喜地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杜凭乐手中滋滋冒烟的腊肉,试图挽救一下这可怜的食物:“喂喂喂,你电这么焦就不好吃了呀!”
杜凭乐十分委屈地捧着那一堆黑灰道:“我也不……”
“铛,铛,铛,铛。”
语音戛然而止,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四声拍门声中归于沉寂。
陆城的声音在沈月染与屋内其余人的脑海中响起:“你之前说前面被敲门的人都没死,是什么意思?”
沈月染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神奇的技能,他耸了耸肩答:“没啥意思啊,我又不杀人,他们怎么会死?”
“不过现在吗……”沈月染像一只偷鸡得逞了的小狐狸一样晃了晃手指,笑道:“这个怪物可是会杀人的呦。”
半个小时后,沈月染慢悠悠的从房内走出,他的手上被怪物用鲜血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因为是他大哥的手笔,沈月染很小心的用绷带把笑脸包了起来。
无面的怪兽融于黑夜,正在尽职尽责的篡改这些人今晚的记忆。
沈月染凑上去戳了戳他,问:“大哥,你今晚是不是还要消灭一队的人啊?”
无面轻轻用瘦长的手拍了两下沈月染的脑袋,缓缓比划着。
“杀完了?大哥真是神速啊!”沈月染惊叹道。
无面点头,摆了摆手,又指向东面,随后消散在了夜空中。
只留沈月染一人摸着下巴,指挥藤蔓把自己昏睡不醒的队友们拖回屋内
暗中观察的墨度,秦七二人。
秦七:“你确定这是你那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圣母师尊?”
墨度:“……可能吧。”
第二天早上5点半,当清晨的第无数缕阳光照在大地上时。可喜可贺的事发生了。
沈月染的脑子里,又想起了阵阵聒噪,其中最大的一声便是杜凭乐喊出来的:“哦耶!活过第一天了!”
沈月染顶着两个黑眼圈蹲在篱笆墙下边刷牙边想,这个通讯还是别恢复的好。
陆城昨晚因为突发状况没有再继续调查沈月染的情况,现在便是更没有那个闲心了。对于他们队来说,昨晚的确是个平安夜,可扎营在港口旁边的一支队伍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尸体是被一对早起寻找海岸的队伍发现。
一队五人,全部阵亡,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他们的神态样貌,甚至还保持着惊恐面向大门的样子。□□却早已碳化到了一触即灰的地步。
沈月染用水瓶里的清水漱了漱口,闻此微微一笑,冲陆城喊道:“陆哥!我先去接一下我的s级道具,你们要跟着吗?”陆城瞥了一眼梁清澪,问:“小梁你陪着?”
梁清澪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走动走动。”
沈月染无声翻了一个白眼,拽着藤蔓窜上了尖顶小楼,向楼下追出来的淮尘安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没问题
白日的景观与夜晚大不相同
街道上原本平整的石砖路面如今坑洼不平,两侧的房屋石阶青苔,木质朽烂,外墙上满是几乎枯石化的灰绿爬山虎。偶有一扇半掩的门,被略咸涩的风吹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哀叹这里往昔的繁华,那风吹过街巷,吹过这里骨瘦如柴的居民的衣裤,却再也吹不起那多年前的喧嚣。
淡淡的雾气朦胧弥漫,其间行走的人们,他们的服饰倒是与着白日的小镇十分相称。
沈月染飞起一脚将一个瘦丑人踹回墙上,喃喃自语:“小哑巴倒是真没说错,你们真是讨人嫌。”
不知何时就下了雨,沈月染身一转,从一户门前抽出一柄大红帆布伞,一路撑伞而行。
八九分钟后,他站在码头上,与那并不算清透的海水面面相觑,他属实无奈,自己仔仔细细的打了一路的伞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伞不能白打,沈月染选择让那些软弱无力的水草,尝试着把棺材拖上来。
没想到还真成功了,就是那些连疏导组织都没有的小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将那沉沉的木棺拖上来之后,还险些把接应的沈月染扯下水去。
要知道,沈月染可并不会游泳。到时候要是让墨鱼丸子看见他的死亡方式是在水里淹死,那可就太尴尬了。
目的达成,沈月染就准备回去找大部队,淮尘安弄出的考试频道里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对策,沈月染听着心烦,又关不掉,结果这一番折腾,他居然是背着大哥迷路了。
沈月染蹲在墙角,无声的画着小圈圈来疏解自己内心的愤懑。
坏,太坏了,他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摸了回来,结果进门一看,队友一个不剩,只给他留了间空空荡荡的屋子令他暗自神伤。
偷偷藏起来的墨度问秦七:“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哥哥都快哭了。”
秦七:“……沙币,你信不信你现在下去,他能一刀劈了你?”真是无法与恋爱脑交流。
墨度忸怩的夹着纸条,暗自思考今天就把哥哥拐走的可能性大不大。
原本他应是叫沈月染师尊的,不过距他这几日的了解,师尊这个词语大概只会在仙侠剧本里出现了。
索性他的小师尊现在还是个小朋友,叫哥哥倒是不错。
沈月染坐了一会儿,若有所感的抬眸向墨度藏身之处望去。
那双漂亮的墨色瞳仁将墨度看的脸红心跳,颤巍巍的探出一小节尾巴摸着自己的脸。
秦七:“……”都快被发现了还在这儿发情,不愧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半大小屁孩有啥好看的?
沈月染与墨度的眼神都是一晃而过,沈月染很自然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包带后背上棺材就往外走去。
都已经到门口了,他回头一瞧那两人还一个躲在柜子里,一个躲在床底下。
沈月染笑着冲墨度挤了挤眼睛,说:“喂喂喂,我可走了嗷,你们俩不跟上吗?”
秦七无语,秦七绝望,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队友能不能听懂人话了。
明明进来前是先说好了尽量不要与这位金樽玉桂的小少爷多接触,结果一进来就都成放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