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炼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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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一个一个来。”沈息魄从容不迫道，“我乃修真之人，有灵力覆体，你们与我待得久了，不免也沾染到了一些，既是我的灵力，我必定有所感应，是以，对于小翠的去处，我一直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金风恍然大悟道，“公子，多亏了有你，倘若不是你，我们只怕是一辈子，都寻不到小翠了。”
“至于锅中之物，你大可猜上一猜。”沈息魄忽地神秘一笑。
“猜？”金风迟疑地望向地面，又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然后于指间抹开，“像是……油？”
“没错，的确是油，但你可知，是何种油？”
“何种油？”金风蹙起眉头，忍着作呕之欲，闻了闻自己的指尖，只觉得异香扑鼻，却叫她的胃中，一顿翻江倒海，并无半分熟悉之感，“公子，我不知。”
“你们不是将将救出了小翠吗？”
“小翠？”金风先是不解道，但她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骇然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难不成……是人油？”
“嗯，孺子可教。”沈息魄微微颔首。
“呜哇——”
闻言，金风还未作声，任虎已经抑制不住地一低头，将腹中的存货，吐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剩下的三位孩童，虽然反应，没有任虎那般大，却也个个面露菜色，一副强忍不适之状。
“公子，有人掳了小翠，是为了将她炼成人油？”沉默了片刻，金风勉强开口问道。
“没错。”沈息魄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只可惜，我们来得太快，炼制才刚刚开始，除了被迷晕了过去，小翠并未有什么大碍。”
“公子，锅里，全部都是人油吗？”
“是，要不是这些油脂，小翠未必能够安然无恙。”
“为何？”金风却是困惑至极。
“锅里的人油，少说来自百人，且一直在蓄积，方能如此厚重。”沈息魄缓缓答道，“作为‘新料’，小翠须得和旧油融合，才能被一点一点地炼制，换言之，旧油在吞噬她，却也在保护她，使她免于了火的灼烧。”
“公子，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说了……”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任虎便又伏了下去，待他将胆汁，都呕干净了之后，他有气无力地看向沈息魄说道，“我是真的吐不动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息魄失笑道，“再者，我只是在替你们解惑，若是你们不问，我本就不打算说得这般细致。”
“阿姐，你行行好，别再问了……”任虎复又看向了金风，眼里满是乞求。
“好，我不问了。”金风讪讪应道。
显然，她也已听够本了，倘使再问下去，只怕是也要弓身，呕上一番才行。
“公子，究竟是谁，干出了如此惨无人道之事？”略略缓了一下，金风咬牙问道。
“我如何知晓？”沈息魄面无表情道，“我又没来过雀辜寨，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那……”
“带上小翠，先离开此地吧。”沈息魄如此说道，“即便真的有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也早已被杀尽了，毋需再卷入其中。”
“是。”
应声之后，金风朝着任虎和曲中意，使了一抹眼色。
不多时，两名男童便一左一右地将小翠架了起来。
然后，五位孩童在前，沈息魄在后，他们一齐走向了竹阶，好似准备离开这座竹楼。
便是在此时，屋外忽地刮起了一阵风，将三楼的纸窗，徐徐地刮了开来。
一只通体发灰的雀鸟，从窗下的桌底，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见几人均是背对着自己，竟是人模人样地松了一口气，一展翅，便要飞向窗外。
“想逃？”沈息魄却是倏地喝道。
与此同时，一道术诀，猛地朝着雀鸟砸去。
顷刻间，那只雀鸟便倒在了窗前，身子抽搐了几下，冒出了缭绕的烟雾。
待烟雾散去之时，雀鸟已然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位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女子，斜斜地倚在窗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息魄。
女子的容貌，已是艳丽无双，但最令人挪不开眼的，还要数她那一头披散的乌发，油亮水滑，一直垂落到脚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摸上一把。
“前辈——”女子嗲声嗲气地出口唤道，声音也是妖娆至极，令人仿佛一听，便骨头都酥了，“你的手段，好生厉害，可愿收了小女子为妾？”
闻言，沈息魄还未应声，便听任虎冷哼着说道：“美人计？你美得过公子吗？”
话音刚落，在场两个人的脸色，便陡然黑沉了下来，一个是沈息魄，一个便是那名女子。
“虎子！”金风眉心直跳道，“别乱说话！”
省得惹怒了公子。
但言语既出，便是覆水难收。
公子的心中，定然已是十分不快。
金风越想便越觉得头痛。
小翠仍在昏迷，一时间，竟是无人能够管住任虎的嘴巴。
“死！”
果不其然，面无表情的沈息魄，全然没有了戏弄一番对方的心思，而是毫不犹豫地又甩出了一道术诀。
女子本就已经负伤，再加之并未料到，沈息魄会动手得如此果决，又如此狠辣，躲闪不得之下，被术诀狠狠击中。
又是一阵烟雾缭绕。
众人抬眼再看时，女子又变回了雀鸟，只是这一次，雀鸟不再抽搐，已然死透了。
“公子，她便是那人油的罪魁祸首吗？”金风惊疑未定地问道。
“嗯。”沈息魄点了点头，“跟陨丹门的两位炉长老一样，她亦是妖兽，真身是烟雀，将将修炼出人形罢了。”
“她为何要炼制人油？”
“为了她的那一头青丝。”沈息魄似笑非笑道，“人身时是青丝，真身时便是皮毛，以人油养之，方能如此秀丽。”
“原来是用人油，养出来的……”金风感慨万分地摇了摇头，“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活该她落得一死！”
“怪不得叫雀辜寨。”任虎深深地皱着眉头，“那她和寨主，又是何关系？”
“大抵是他的九位夫人之一吧。”沈息魄不甚在意地说道，“小翠被掳走时，我便察觉了，出手之人，并非凡俗，但我到了寨中，却发现纵使身为一寨之主，也只是五大三粗一些的等闲之辈，使出的功夫，更是泛泛无奇，其中必有蹊跷。”
“难怪他们如此执着于女子。”金风竟是又想通了一事，“比起男子，女子身上的油脂，更为丰厚，还可以任他们蹂躏，如何不能算是一箭双雕呢？”
“阿姐，停！”闻言，任虎不由得又开始反胃，“我们、我们还是说些别的吧！”
“嗯。”金风低声应道，“公子，你——”
“且慢。”沈息魄忽地摆了摆手，打断了金风的问询，“牛皮糖，何事？”
他感受到了来自袖中的震动。
“啾，啾啾？”娘，我可以出来吗？
“可以。”语罢，沈息魄便将牛皮糖，放了出来。
“啾，啾啾？”娘，我可以吞了她吗？
牛皮糖拼命地在自己圆滚滚的身子之上，拗出了一个尖尖，然后指向了烟雀的尸首。
“啾啾啾！”可以消化的那一种！
想了想，它复又补充了一句。
“嗯？”沈息魄挑眉道，“你想把她吃了？”
“啾！”是！
“吃吧。”沈息魄摆了摆手。
“啾啾！”谢谢娘！
牛皮糖立时欢快地朝着那只烟雀蹦了过去。
见状，除了早已习以为常的沈息魄，剩余的几位，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古怪。
“公子，方才便想问了，它……它又是何方神圣？”踌躇了一番，金风终是开口问道。
“食稚兽的幼崽。”沈息魄淡淡答道。
“什么？”闻言，金风却是悚然一惊，“它……它怎么跟来了？”
“无家可归，不想颠沛流离，便决定追随于我。”
“可是，公子，你不是……”金风欲言又止道。
“我知晓你的意思。”沈息魄面不改色道，金风所想，无非就是牛皮糖之母，死于自己之手，留在身边，怕是隐患重重，“以后的事，且以后再论吧，世事变幻莫测，谁又敢说绝对呢？”
话及此处，沈息魄蓦地想起，困于似鱼之境时，那位不知名姓的僧人，好似曾经同他说过一句——
“贫僧不能为预见之灾，惩清白之躯。”
倒是跟他方才所说，有一丝异曲同工之妙。
真晦气。
怎么又想到那个臭和尚了？
沈息魄甩了甩头，将不合时宜的念头，驱出脑海。
“是。”
金风不再多言。
而已至窗边的牛皮糖，一口将烟雀吞下之后，竟是又吐出了一物。
“嗯？”
沈息魄走了过去，却意外地看见了一块黑色的腰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恶”字。
“又是恶道？”沈息魄将眉心微蹙，“这些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除此之外，烟雀分明是妖兽，却能加入人的门派，若是放在他的上一世，决计是不可能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不是甫一碰面，便兵戎相向，也断断不能勠力同心，顶多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涉而已。
但这一世，却显得迥异了许多。
如此想来，陨丹门的两名炉长老，会不会也是恶道的人？
他们既能在陨丹门身居高位，一齐投身恶道，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死于他手下的唐师姐，便是恶道之人，门派之中，说不定还有更多恶道布下的棋子。
只可惜，两名炉长老，已经被他的轮回灭魂掌，轰得连渣都不剩了，即便沈息魄想要一探究竟，也没了门路。
罢了。
横竖他已经将善道和恶道，俱都招惹了一遍。
俗话说得好，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既然他们的规矩，是一旦发现了印记，便要将此人，斩于剑下，他为何不能先下手为强呢？
以后，但凡是善道和恶道的子弟，沈息魄格杀勿论。
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便杀十个。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把谁杀服。
区区两个门派而已，相比于他的上一世，简直不值一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