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少年[末世]》伯都

45、领袖（四）

　　“左淮上校？”

　　简肆有些惊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了。

　　左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欢迎吗？”

　　“不……”简肆张了张口，松开了扣着门把的手。左淮便跻身进来，单手揽了一下他的腰，将他压在门板上，两人额头相抵。

　　门随动作“咔”一声锁上。

　　感受到对面之人温热的鼻息，简肆这才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他低头堵住了话音。

　　浅尝辄止的一吻。

　　左淮似乎永远知道简肆的底线在哪里，大胆地在恰能勾起他略微的不满而又不至于过于恼怒的界线上反复横跳。

　　简肆顶着泛起淡红的脸，一抹下唇，偏头伸手去推左淮的拥抱：“你怎么来了？”

　　自从简肆不再对左淮用“您”这个字眼后，他觉得左淮对他开始有些得寸进尺了。

　　“离开前与你的道别，”左淮在他眼尾吻了吻：“那么不欢迎我吗？”

　　简肆哑然。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坐下说话。”简肆指了指一旁的办公区。左淮抱着他的动作让他有些难为情地脸红。

　　“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了。

　　简肆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将刚刚遇到袭击的事情告诉左淮：“现在都快晚上十二点了，你过来就是为了告别？”

　　左淮支着头，眉眼舒展：“当然不——谁让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我只能现在过来了，何况我晚上睡不着。”

　　“额……”

　　简肆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左淮报备他的行程，谁知左淮接着说：“当然，我不会过问你的安排，除非某天你自己愿意告诉我。”

　　这个精准踩中他好感度的上校。

　　“好吧，”简肆说：“你明天就要返回督察院了?”

　　“嗯哼。”左淮哼了一声，“明天是督察院计划的最后一次例行检查，如果我的身体通过了create试剂结果的检测，这项研发对他们而言就算成功了。”

　　“什么?！”简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他们会投放生产吗？然后要求全体居民进行注射？”

　　“自然还不会。”左淮示意他别担心：“在我之后他们似乎又对其他人也进行了实验，但那些人都没能活下来。”

　　简肆反而更紧张了：“那你……”

　　“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左淮摊手调侃道。

　　简肆不喜欢这位上校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态度。

　　“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光明正大进入督察院的研究所的机会，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嗯？”

　　“一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左淮嘴角扬起笑容：“你和那两个小朋友去找改造人的地点，触发那边的警报，把督察院的人都引过去，我再解决那边实验室的卫兵就容易多了。”

　　“可以。”简肆干脆答应了。

　　“但是——”

　　“我知道，除了触发警报之外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简肆知道左淮想说什么：“我也清楚现在不是解救改造人的最佳时机。”

　　左淮觉得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任务有多危险。

　　简肆则认为面前的上校更加疯狂，能够满不在乎地应下一个未知的试验。

　　沟通好了计划细节，左淮终于起身打算离开，却在按下门把的时刻回头对他笑了笑：“不亲亲我吗？”

　　简肆把左淮踢了出去，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

　　下一刻，简肆的通讯器响了起来，简肆认得那串号码，是左淮的语言留言。

　　“走的时候忘记说了，记得给你的腿上药。”

　　左淮的声音很好听，有点慵懒的散漫。

　　简肆把号码添加成为联系人，洗浴后认命地打开了药箱。他的腿依然没见好转，简肆耐着性子上药包扎，然后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昨晚他在睡梦中找到了好几段自己的记忆，说不定今晚睡一觉也能行。

　　简肆信心满满地想。

　　滴滴滴——

　　通讯器设定好的闹铃把他叫醒，简肆睁眼弹起，窗外天色大亮，正好是早上七点整。

　　他居然睡了个好觉，什么都没有梦到。简肆捂着额头，颇为苦恼。

　　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一切？

　　舒利安今天给他多放了一天假，他正好有时间去见见阿金和琼那两个孩子，便去了琼的病房。

　　阿金暂时回去D区和摩斯呆在一起，以免又出岔子。而病房里的琼看见简肆后，脸上的表情顿时阳光明媚起来：“简肆助手？！你终于有空了？”

　　简肆点点头：“很抱歉这么晚才来——我是来看你的。”

　　“我完全没事。”琼张开一边健全的手臂示意了一下，黝黑的脸上挂着笑容：“你看。”

　　琼的机械臂已经损坏了，手术时被医生拆了下来，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琼，你还记得爆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简肆问，一面拿起了那只机械臂翻看。

　　当时琼追着摩斯到了中央广场，就看见摩斯拿了什么东西从集装车上跳下来，在他上前打算把摩斯带回去时，集装车突然发出一道橘色的光芒，然后是摩斯护着他避开了爆炸。

　　“我也不知道袭击集装车的异种的什么时候出现的……”琼说：“不过我在进广场之前，倒是看见两个人影。”

　　简肆本来在摆弄那只机械臂，听言立刻抬头重复道：“人影？”

　　琼点头：“一高一矮。我去追摩斯叔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他们两个又没有穿巡逻兵的制服，应该是居民，所以我对他们印象深刻。”

　　简肆想了想，又问：“他们看见你和摩斯了吗？”

　　“当然没有！”琼急忙摆手：“要是被发现，摩斯叔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那倒也是，基地现在只公布了广场爆炸是由于两只异种袭击的信息，对于被玫瑰包裹的瞭望台及核素丢失的这两件事，基地都还未对外公布。

　　不过幸亏摩斯没有暴露，否则一但督察院在基地进行搜索，他们肯定藏不住。

　　简肆大致查看过了琼的机械臂：“我今天要去D区和摩斯见一面，你先在病房养伤，有事情的话我会让阿金告诉你。”

　　“我、我想和你一起去。”琼连忙下床：“我已经完全好了，都是擦伤而已。”

　　简肆也猜到琼会这么说：“好啊，不过你的机械臂损坏的有些严重，我过两天帮你做一个新的吧，你这样毕竟不太方便。”

　　听到简肆的话，琼的声音里有些着急：“没办法修好它吗？”

　　“这倒也不是，只是……”

　　“那就没事了！”琼兴冲冲地从简肆手里接过机械臂，放进盒子里：“我可以去找人修一下，就不麻烦简肆助手啦。”

　　“欸，”简肆有些吃惊：“可是都坏成这样了，我可以给你做个换个新，这不是更好吗？”

　　“我不想换啊。”琼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这个机械臂是阿金和摩斯叔省吃俭用了很久才凑到贡献点买了送给我的，我不想换掉它。”

　　简肆眨眨眼，也笑了：“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坐上大巴到了D区的居民处，这里的环境相比基地的其他地方要差太多了，到处都是垃圾和废弃物，住在这的居民也大多是像琼这样因佣兵任务受伤的人。他们有的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有的直接在道旁支了个帐篷就算是休息的地方。

　　琼带着简肆转过几条残破的巷道，兜兜转转到了一栋住宅楼里。楼道摇摇晃晃，简肆真怕自己一脚踏上去，这栋楼就塌了。

　　“阿金，我回来了。”琼打开门，可里面还是之前摩斯逃跑后乱七八糟的景象。琼一下慌了神，转头看向简肆：“他们不在这里。”

　　“什么？”简肆皱眉，打开通讯器打算给阿金发讯息，可这里似乎没有共用的通讯装置，阿金大概率收不到他的讯息。

　　“原来是琼回来了啊。”这时，隔壁的房间们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看见琼后热情打招呼，又看见琼身侧的简肆：“这位是？”

　　简肆今天没有穿研究所的制服，但身上干干净净的衬衫还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琼正在想给简肆安排个什么身份，简肆就开口道：“我是他们的朋友。”

　　两人年纪相仿，男人也没多加怀疑，“嗨”了一声：“我当是督察院又来人了呢。”

　　督察院？

　　两人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琼面色惨白：“督察院又来我们这了？！他们来干什么？”

　　男人伸了个懒腰，略有点幸灾乐祸道：“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他们正着急忙慌地找呢。”

　　督察院找的东西，只能是简肆现在带在身上的核素了。

　　简肆拍了拍琼的肩，示意他冷静一下：“请问您见到阿金了吗？他有没有被督察院的人带走呢？”

　　“阿金？”男人想了想，说：“噢，他今早听到督察院来的消息后，在屋子里捣鼓了一阵子就从后门那出去了，我还好奇他去干什么呢。”

　　简肆和琼对视一眼，稍微放下心，看来是阿金带着摩斯藏到别处去了。

　　“我知道，谢谢叔。”琼抓起简肆的手腕往外走：“简肆助手快跟我来，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两人快步出了这片住宅楼，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琼带着他越过一处废物回收站后，停在了地窖外。

　　门被人从里面锁上，琼就随手在一旁捡了个空的易拉罐，塞进了地窖门侧开的一个小口里。易拉罐顺着地窖的阶梯往下滚，清脆的声音在里面回荡。

　　不一会儿，那个小口探出了阿金紧张兮兮的半张脸，他在看见琼和简肆后显然很意外，连忙把门打开了：“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