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领袖（一） ...
-
简肆被啃了一口的面包噎到，喝了口牛奶缓了片刻才心虚地说：“我不知道，我还没看公告。”
C区医疗部离中央广场很近，爆炸声或多或少能传到这里来，简肆这个谎话漏洞颇大。
好在舒利安也没多怀疑，只是皱着眉头看公告下面的居民评论：“爆炸事件的幕后凶手是两只异种，已经被军方抓获并控制，公告上也就说了这么多。”
“两只异种？”简肆本以为袭击集装车导致爆炸发生的是摩斯。
“是啊，督察院的证词，应该不会有假。”舒利安滑过一片“真可怕”的居民评论，说：“但是关于异种侵入的途径还没公布，可能基地方面也还没有头绪。”
简肆心虚地点点头。
“基地越来越不安全了，我最近得抓紧时间把新武器的研发完善，投入使用才行。”舒利安关掉公告，揉了揉皱着的眉头。
与简肆制作的机械义肢不同，舒利安主要研究方向是基地武器设备。当时防备处系统沦陷，大半被连累瘫痪的武器都是出自舒利安的手。
“博士，我明天就回研究所帮您。”简肆把牛奶一饮而尽，舔掉唇角的奶沫：“我都休息那么多天了。”
“今晚再让文森特给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再来工作。”舒利安找来护士收走餐盘，对着简肆舒展开眉头：“何况你的机械义肢也做到了尾声，倒不如多想想你的研究。”
这话让简肆一下捂紧了领口：“博士，我没事、还是不麻烦文森特先生来替我检查了。”
昨晚左淮的吻痕还青青紫紫烙印在他的皮肤上，加上身上的一些磕碰伤……
简肆无法想象博士看见这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之很不妙。
“还是检查一下。”舒利安坚持道：“万一感染了什么病菌怎么办？文森特说你的抵抗力变差了。”
简肆讪讪“噢”了一声。
看来一会他还是得想一下怎么躲掉文森特的检查才行。
准备好一切后，两人坐上了红色甲壳虫车，舒利安脚下油门一踩，车身如同射出的箭矢疾驰出去。
舒利安的车技一如既往的迅猛，不一会儿医疗部就远远被甩到了身后。简肆查看了一番通讯器，里面又收到了几条阿金报备的消息，回复后他就返回去找基地公告栏，果然看见了舒利安提的那条公告。
“异种被军方收押了?可是受袭的集装车不是归属督察院方面的吗？”简肆以为处理后续的会是督察院。
舒利安打了一圈方向盘：“据说是和一年前的玫瑰袭击事件有关，领袖亲自领着军队去的。”
简肆心中惴惴不安:“一年前的事件？”
舒利安反笑了，语气有点阴阳:“怎么？你的‘上校先生’没和你提过吗？他当时人就在现场。”
简肆被舒利安的倒问搅得眼尾飞起红晕，强装镇定：“博士你别拿我开玩笑——他很少提以前发生的事情。”
舒利安看见简肆这幅小德行就憋得慌，又说：“我当时人在墨河，所以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H基地损伤很惨重，墨河为了支援H基地，所有研究员人员加班加点七天七夜，才好不容易把H基地损失的设备补上，使H基地勉强维持运转。”
简肆只知道损伤惨重，听舒利安的描述才清楚损失到了何种严重的程度。
“但是有个点很奇怪，遭遇了如此重大的袭击，基地里居然只有一人牺牲，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舒利安说：“我看那个异种的目地很奇怪，它袭击基地，却又只把基地的辅助设备摧毁，好像刻意不让我们暴露在别的异种口下一样。”
“既然如此，它最后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把基地毁了？”简肆问舒利安。
“最后见到它的是左淮，你感兴趣大可以问他，但只是问他，还是得和他保持距离，我可不放心你们两……”
提到左淮，舒利安就开始唠叨简肆，可简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大可以去问，但是这位上校会不会张口胡说八道那就不一定了。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加速。
介于昨晚包裹瞭望塔的那一大丛玫瑰，简肆隐隐觉得袭击基地的玫瑰异种与他有关。
但左淮对这些事闭口不提，是不是他其实早就知道真相？
摧毁督察院的行动失败，小队全军覆没，但左淮竟死里逃生回到了基地。然后是H基地受到野玫瑰的袭击，在那之后左淮居然与督察院合作，进行create的实验。最后是他被舒利安捡回了墨河基地，但却失去了记忆。
总觉得有人站在事件之外，操控着这一切，最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简肆不安地搓了搓发凉的手指看向舒利安的侧脸：“……博士，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但我做了很坏的事，您会怎么办？”
“什么？”舒利安从后视镜看他，反倒笑了笑：“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
“只是——一种假设。”
简肆拧着眉的模样确实很忧虑，舒利安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以前的错事不能说既往不咎，但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纯真又能干……嗯，酌情再商量吧。”
“噢。”简肆低下头，一遍遍搓着指尖。
“你这几天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啊？”舒利安把车开入墓园，这里的植被比基地要更多，一片绿油油的景象确实让人心情要好不少。
墓园里已经停了很多车子，包括共用的电车也在一批批接送居民，看来很多人都会在今天前来墓园祭拜。
简肆看着车漂亮地驶入车位停住，点头说：“算是吧。”
舒利安解开安全带，拿起了放在后座的兰花，笑着按下熄火的按键：“安啦，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小助手，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
简肆还没意识道舒利安此刻随口对他说的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也开门下车：“博士，我们来祭拜的人是谁？”
“我的老师芈娅。”舒利安怀中的兰花洁白素雅，“七年前她死在了异种的口下。”
简肆鲜少听过舒利安提起这位老师，不由得问：“博士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兰花一样吧，”舒利安领着简肆穿过行人，往另一处埋葬着高级职称的先驱的墓地去：“看着很温柔雅致，但是她发起火来超级吓人。”
舒利安现在还记得他十二岁时第一次独立完成研究报告，兴冲冲拿给芈娅看的场景。
芈娅微笑着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掀起微微上挑的单眼皮看他：“这是你写的？”
听到这话舒利安讪笑着挪步到门口：“是……”
芈娅当场把他的报告撕了个粉碎，然后抄起研究台上的榔头，踩着小高跟狂追他大半个研究院，最后温柔地揪着他的耳朵：“一天就写了这么个垃圾？”
“她真的是一位很好的老师，甚至更像我的母亲，”舒利安讲的很有趣：“而且她不喜欢我丧着脸，所以我每次去见她都是高高兴兴的。”
虽然舒利安这么说，简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悲伤。
墓园每个区域的入口处可以领取白色菊花和擦拭墓碑的方巾。简肆跟着舒利安到了芈娅的墓碑前扫墓，祷告过后就见边上的墓碑也多了一个金发男人。
简肆认得他——上次见面是在防备处沦陷的时候，迈尔斯中校。他面色凝重，一遍遍擦试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谁？”简肆不免好奇问道。
“我跟你说过的，迈尔斯的妹妹，就是野玫瑰事件中唯一的牺牲者。”
尽管舒利安压低了声音，迈尔斯还是听到了。他斜着眼看了下说话的两人，哼了一声飞速收回视线。
“小肆，我们顺道去边上的松柏林逛逛吧，”舒利安把看着迈尔斯发呆的简肆拖走：“那里空气很清新。”
“……好。”简肆收回视线，刚下跟上舒利安的脚步，却见另外几人朝他们而来。
为首的是穿长袍的老人，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人留着半长的狼尾发，看起来冷冰冰的，女人则束着马尾蹦蹦跳跳。
她撒娇道：“老师，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和望舒啊，毕竟我们在铁堡里呆久了，真的有些无聊。”
“都是山雀的主意，我是去帮她收拾烂摊子的。”望舒翻了个白眼，无情揭穿了山雀的谎言，遭到了她的一记肘击。
岚冷着脸打断二人的打闹：“好了，玩笑也要分清场合，玫瑰的墓就在前面了。”
玫瑰的墓？
简肆停住了脚步。
“小肆，怎么了？”舒利安回头看他，连着一边的迈尔斯也看见了走来的三人，行礼道：“领袖先生。”
舒利安见到岚后面的两人有些吃惊：“山雀和望舒?二位领袖怎么会在H基地？”
“三位早上好。”岚点头，解释道：“他们是前来H基地支援的。”
一旁的迈尔斯忽然开口:“领袖大人，关于昨夜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岚挑起眉梢:“噢，是迈尔斯中校——你要什么解释?”
迈尔斯俊美的脸绷成一片压抑愤怒的表情：“我想知道，为什么不把那座瞭望台交给我?您明知我一直在追查一年前的野玫瑰入侵事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