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少年[末世]》伯都

30、N77任务（五）

　　“上校先生，我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肆攥着左淮的领带，问道。

　　左淮道：“队友——不寻常的队友。”

　　可简肆几乎没怎么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卸了拽着左淮领结的力气，昏迷过去了。

　　左淮抱紧了简肆的身体：“我带你回去。”

　　气温一直在下降，他们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了。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异种的低吼让人心里发毛，跟上来的阿金和琼也吓了一跳，又看见停住的左淮的背影。

　　“是它吧？这个声音。”琼的声音在发抖，他还能想起这头长着血盆大口、八对眼睛、不像豹也不像狮的融合怪。

　　“你们两个跟我走，路的尽头是第二小队，去找他们支援。”

　　情况危机，左淮再也没时间耽搁，抬腿抽出了藏着的枪，单脚上膛，对着声音的来处开了一枪。

　　“好。”两个少年也迅速行动，朝左淮所说的方向前去。

　　左淮在开出一枪后又即刻上膛，随即将枪咬在口中，抱着简肆快速后退两步，正好躲开了从黑暗中扑来的那只异种。

　　它其中一只左眼鲜血如注，正是被左淮刚刚开的那一枪打伤的。

　　嚎——

　　那只异种有近一人高，口腔里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四对眼睛向蜘蛛一样地排列在脑袋上，但是除了一只被左淮打伤的左眼，它还有一只刚受伤不久的右眼。

　　左淮自然知道这伤口出自谁手，怪不得它会一直追着他们不放，这回看来是结下了深仇大恨。

　　失去了视野的异种似乎行动也有些迟钝，然而左淮在抱着简肆的情况下也难以开枪回击，只得接连躲了好几下它的攻击，一边往第二小队的地方前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左淮咬着枪，试图寻找可以喘息的地方，腾出一只手开枪反击——他不舍得将简肆放下，也不放心把简肆交给别人。

　　他不会重蹈覆辙，绝对不会。

　　忽然间，左淮脚步陡然一转，连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才看见又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异种从黑暗中扑了出来。

　　“左淮上校！”阿金和琼注意到了左淮的情况，也被这只忽然窜出的异种吓坏了，一时不知是继续跑还是回来帮他。

　　左淮的脸侧有冷汗滑落。

　　被夹击了。

　　应该是被第一只像豹狮的异种吸引过来的，二者长的有几分相似，却不似第一只豹狮那样长着四对眼。

　　口中的枪被人轻轻抽出，左淮身形一僵，便看见方才昏过去的简肆不知怎么醒来了。

　　他举起那把枪，瞄准了拦住他们路的那只异种，一枪打在它的脸侧。

　　“跑！”

　　左淮朝两个少年喊道，被吓住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拼了命地往第二小队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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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利领着一队回到根据点时，第二小队正在对刚刚拖回来的异种尸体进行分析。比利本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就看见医疗车前坐着两个少年。

　　“你们好，”比利和这两个人还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上前打招呼：“有什么人受伤了吗？”

　　阿金见到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时带队的比利队长，低声回答到：“是一个朋友，受伤还蛮严重的。”

　　“是刚刚那只袭击的异种吗？”

　　阿金点点头，又摇摇头：“事情有点复杂……”

　　阿金不敢和比利说他们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在废弃站碰到的事，只是简单地解释他们是在雨林里迷路了，遇到了袭击。

　　“受伤的人叫简肆？”比利有些吃惊：“舒利安博士身边那个小助手？”

　　阿金和琼点头:“我们是从南侧进入雨林的，没走多远就碰到了那个怪物，简肆助手带着我们一边躲一边找佣兵队的消息……”

　　“没多久它就跟着我们的气味过来，简肆助手在第一次碰到它的时候就受了伤，还勉强架枪打伤了它一只眼睛。”

　　“那个时候我们以为终于要甩掉他，谁知道树上掉下好多大蛛，简肆助手为了救我就被咬伤了腿。”

　　阿金不敢回想当时的场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他就拿刀硬生生切掉了被咬住的肉，流了好多血……”

　　“那救你们回来的，果然就是左淮上校了?”

　　“嗯。”

　　当时简肆替左淮按下耳边的呼叫器，左淮便对第二小队下达指令。在几人冲出后的片刻，第二小队的火力迅速包夹了两只异种。

　　其中一只被他们击毙带了回来，但是长着四对眼睛的那只异种却逃了。

　　那场战斗把所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所幸无人牺牲，众人不敢多加逗留，在能接近根据点的地方设置了驱逐装置便迅速返回了。

　　医疗车内，简肆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完全没有刚才虚弱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担心。”简肆试图安慰左淮。

　　可就在刚才，他腿上伤口流出的血分明把整条绷带染红了，撕下来的时候弄得整条小腿血肉模糊。

　　痛的他脸都白了好一阵。

　　“……”左淮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简肆的脸，好像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

　　“上校——”

　　“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左淮半跪在他的跟前，视线比他稍微低一些，他便微微仰头看简肆。

　　声音很冷，好像与简肆之前认识的左淮不太一样。

　　“我没有——”

　　“如果不是我觉得不对劲，往那边走了一段路，你现在早就死了！”

　　“我想您冷静一——”

　　“你要我怎么冷静？！”左淮怒不可遏地吼了他一声，看到简肆怔愣住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失态，暗了神色，垂下眼眸。

　　“我怕，我怕的要死了——我怕你死。”

　　简肆的唇颤了颤，他第一次见左淮露出这样的神情，急得双眼通红差点抓狂，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显露。

　　左淮急躁地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讲话。简肆沉默了一会，身体本能的动作让他微微倾下身。

　　两个人的唇瓣重合，湿热的温度交叠在一起。

　　左淮闭上了眼，任由简肆在自己的唇上吮吻。

　　柔软的唇让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生死未卜，甚至用用吻堵住他了焦躁的心。

　　这个安抚的吻让左淮渐渐平静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简肆说的断断续续，漫长的接吻让他有些喘:“我、没有……没有故意要你，唔、担心的意思。”

　　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左淮很明显有些错愕。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左淮低声道歉：“我错了。”

　　简肆本想安慰，左淮便就着他微张的嘴进入他的口腔，把他想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唔……”

　　缠绵的深吻让简肆身体的重量几乎落在左淮的身上，对方像是要把他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

　　滴滴滴、滴滴滴

　　通讯器的呼叫声打破了二人的交缠，但左淮似乎并不想理会，任由它在响了四五声之后自动挂断。

　　可谁知这一声挂断后，通讯器又不知死活地响了起来，连着重复了两三次。见左淮依旧没有想接听的意思，简肆握了握他的手提醒。

　　“别理他。”左淮含糊地答了一句，用力将简肆按倒在床上，还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唇角，要他专心点。

　　简肆则恼怒地掐了下左淮的虎口，示意他放开自己接电话。

　　左淮依旧吻着他，然后听话地按下了接听和扩音。

　　“喂喂喂？左淮！？你到底要响多少声才肯接？！”

　　通讯器那头的声音瞬间充斥在车内，让简肆出了身冷汗，他反射性地推开左淮坐了起来，看向上面显示的号码。

　　“左淮你听到了吗？！我家小肆是不是在你那里？！喂！？”

　　左淮看了眼双脸通红的简肆，回答道:“原来是舒利安博士，怎么了？”

　　“我一天都联系不上他，是不是被你拐着出任务去了，是不是？！”

　　“声明一下，不是我拐的。”左淮纠正道，又看向简肆：“找你的。”

　　简肆干巴巴笑了一下，使劲揉了揉吻得发麻的唇，没底气道：“博士，我在听。”

　　“小肆！！”通讯器那头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勃然大怒，简肆已经能够想象博士气的跳脚的场景：“你到底跑哪去了？！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我担心死了差点以为你出事了真是气死我了……”

　　舒利安生气起来说话不带标点符号，简肆自知自己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默默听完舒利安发泄的话后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博士。”

　　舒利安一听简肆道歉就没了脾气，气呼呼地沉默了片刻，又问：“为什么不接我的呼叫？”

　　简肆:“我的通讯器掉了。”

　　“为什么不借别人的打给我？”

　　简肆:“……”

　　简肆答不上来，又不敢和舒利安说遇到的事，只好求救地看向左淮。

　　左淮道:“不好意思舒利安博士，现在我们还有任务，就讲到这里吧。”

　　“等等左淮？？要是小肆出事了，我非得扒了你的——嘟。”

　　简肆颤巍巍挂断了舒利安的通话，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简肆松口气，又朝左淮不好意思道：“博士他爱瞎操心，我不想跟他说今天的事，省的他晚上担心地睡不着。”

　　左淮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狡猾的狐狸微笑。

　　回归正题，简肆对于袭击自己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头绪，甚至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他们丢弃在废弃站。

　　按照一般情况，应该以擅闯都察院为由，把他们抓起来才对。

　　“我们还在废弃站的集装箱下面发现了很多用于改造的人类的尸体。”

　　简肆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画面，他紧抿着发麻的唇，好一会儿才说：“都查院的行为，我觉得H基地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真相。”

　　都察院打着为了人类的旗号开展了“曙光计划”，进行的却是有悖人伦的实验，这种做法简肆实在无法苟同。

　　简肆看着左淮，只见面前的人听到“人类尸体”几个字时，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连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问：“之前的改造人事件，大部分基地的居民也不知情，是吗？”

　　“是。”

　　“可是，为什么……”简肆抓住了左淮的衣领，艰难地问：“之前您和那位领袖不是已经揭穿了都察院的恶行吗？为什么这项计划依然在进行？”

　　左淮温热颤抖的掌心扣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拽下来。复而道：“揭穿了又如何？”

　　左淮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抬眸看向他:“揭穿的后果是，知道真相的所有队员……都死在了野外。”

　　左淮悲伤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窗外的月亮:“连同你一起，连同所有的证据一起，烧的一干二净。

　　到头来，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指挥失误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