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穷追不舍的前相好》入春风a

31、案子

　　除开林野本人，林野的手下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宫里有条传闻这么说，如果你前天惹到了林野的手下，那你就要小心今日林野上门找你算账。
　　毕竟林野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
　　下午。
　　林野入宫的时候，正巧听到了状元郎被任命为大理寺寺丞一职。

　　他本就无甚表情的脸更加死气沉沉，心里想着：又往我这儿死地方塞人。

　　林野人又高又瘦，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边走边长叹一声，前面带路的太监都怕他撅过去。

　　太监不由得脚步放慢，生怕这林野真出什么事儿。

　　其实林野只是昨晚熬夜和手下打牌睡得晚了而已。

　　林野踏入御书房后，带路太监忙不迭地走了。
　　林野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他，随后不解地摇着头。

　　等林野再把头转回来时，楚沐砚就看见林野那明显的黑眼圈和发白的脸色。
　　楚沐砚：“……？”

　　楚沐砚迟疑道：“林爱卿这是怎么了？”

　　林野缓缓抬起手，有气无力道：“无碍，不过陛下，能赏口饭吃吗，臣快饿晕过去了。”

　　说完，林野好像真的要强撑不住摔倒在地了，不过还好杜李手急眼快地把人扶住，避免了林野在御书房头磕肿的惨案。

　　楚沐砚的嘴角轻抽，忙吩咐侍女去传膳。
　　他看着被杜李扶到椅子坐着的林野，有点像收回前不久夸他的那些话。

　　这林野真是，为了不干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或许这招对先皇有用，但这段时间来楚沐砚和林野打了不少交道，起码把林野看透了四分。

　　没多久侍女就支了张小桌，把膳食给端上来。

　　楚沐砚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大快朵颐的林野，道：“爱卿这是想念这御厨的味道，来朕这讨吃食来了？”

　　林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强睁着眼睛望着楚沐砚，声音有些凄凉，“原来陛下是这么想臣的。”

　　楚沐砚无奈道：“爱卿可误会朕了，朕是想若是你喜欢，可多来宫里坐坐，毕竟朕这儿也少不了你一双筷子。”

　　“……”林野默默咽下嘴里的东西，“御膳味道自然是极好的，臣也十分喜欢。不过臣只是今日还未进食，一听陛下传唤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可不想一进御书房竟差点晕倒，臣还是年纪大了，不同年轻时，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杜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林野，一时无言。

　　楚沐砚就坐在上面看着林野演，“爱卿此话怎讲，爱卿才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大有所为之时。再者，据朕所知，朕是前不久才传唤爱卿的，怎会还未用膳？”

　　林野就是在等楚沐砚问这句，他长叹一声，“不瞒陛下，臣昨夜于大理寺内处理公务太晚，遂宿在大理寺内，不想臣那些手□□谅臣，竟在宫中来人时才把臣叫醒，臣不敢让陛下久等，只好匆匆赶来。”

　　林野回忆起昨日。
　　那日下午时林野就觉得心里有些不爽利，躺在大理寺的椅子上东看西看也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大理寺少卿寇锐一个滑步冲到他面前，“大人，不好了！火烧眉毛了！”

　　林野眼皮顿时一跳，躺平的身子微微做起，“怎么了？”

　　寇锐凑近林野，“大人可听说之前殿试有人作弊一案？”

　　“知道。”林野道。
　　这事儿怎么说也出了个人命，还是因为科举一事，事出之后不过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也因这件事，赵宇烈的名声也再次打响。
　　毕竟科举管得严，作弊的人就会少。对任何读书人来说都是好事。

　　“我原以为陛下是不打算处理这件事了，”寇锐说道，“但咱们的眼线传来陛下在调查那作弊之人的底细！”

　　“……”林野抬手“啪”地一声打在自己脑门上。

　　鄞朝除了大理寺处理案件之外，还设有刑部，两者的案子有时互不干扰有时也会合作办案。

　　不过楚沐砚显然是更中意大理寺。

　　林野自从任职以来，小皇帝有事没事就往他这儿塞各种案子，有的麻烦有的简单，有的甚至容易得罪人，不过那些人也不敢得罪林野。

　　大理寺要处理的事其实很多，每日都能收到各地呈上来的案件，再加上小皇帝还要加塞的案子，开头几个月的林野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后来实在受不了，某日上朝时，他当着大臣的面哭诉闹了一番，那些个看人行事的大臣也跟着“心疼”起林野，异口同声地说着大理寺过于忙碌，纷纷要求改治。
　　楚沐砚被林野这么一闹，只好应下。

　　那日林野抬头，他可以肯定地说，他觉得在楚沐砚脸上看到了“不舍”二字。
　　不舍什么？在不舍他这个好用还不用担心得罪人的工具吗？
　　林野边想边偷偷吐血。

　　后来，林野趁着楚沐砚不给他塞案件的空隙，整顿了一下大理寺，把各地呈上来的案件交由专人打理，京城的案件也按严重程度划分，设了专职分队。
　　林野一下子空闲起来，除了手下拿不准的事会过来问他，其余时候他都窝在大理寺，挪都不带挪的。

　　虽然楚沐砚还是会给他塞案子，不过林野有的是办法。

　　林野猛地站起身来，“我想好了！”

　　寇锐被林野吓了一跳，看着林野一脸正色的模样，犹豫道：“怎么了大人？这次是打算接下这案子？”

　　“不，”林野摇摇头，“我想好怎么拒绝陛下了，他总不可能这般不在乎大臣的生命安危。”

　　于是当晚，林野拉着寇锐和几个手下打了一晚上的叶子戏。

　　回忆结束，林野偏过头打了个哈欠。

　　他听到楚沐砚担忧着问：“大理寺还是这么忙吗？”

　　林野忙不迭地点头：“回陛下，大理寺每日的案子都快堆不下了。”

　　楚沐砚思索道：“快堆不下了吗……简楚沐砚单，朕过几日在给大理寺划个地。”

　　林野脸色一僵，“臣……谢过陛下。”

　　楚沐砚：“朕倒是不知大理寺竟还是太忙了，爱卿不急，刑部人手还有很多，朕今日便下令让他们给些人过去帮你，朕也准你告假几日好好休息，可千万别累着。还有，爱卿应当也听说了，寺丞一职空缺已久，朕便把状元也交给你了，后面约莫会轻松很多。”

　　林野眼睛微微瞪大，当即道：“陛下不可！”

　　楚沐砚一脸疑惑：“嗯？爱卿这是？”

　　林野轻咳一声，“主要是刑部和大理寺向来不合，怕是不愿意助臣……不过臣确实该告假几日。”

　　楚沐砚唇角微微勾起，随后惊讶道：“大理寺和刑部竟会不合，朕还从未听说过，此乃朕的错，不过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你们和刑部修补关系，有人为难大可同朕说，朕给你做主！”

　　林野后槽牙都要咬紧了，“……多谢陛下。”

　　“好了，”楚沐砚笑着道，“爱卿回家好好休息几日，朕这里还有件事需要爱卿帮朕去查一查。”

　　果然是这样，林野低着头想着怎么应付楚沐砚，就听楚沐砚又说：“爱卿可别先拒绝朕，不如先听朕说说？”

　　林野轻呼一口气，“陛下请讲。”

　　“爱卿应该知道前几日殿试发生的事，”楚沐砚也不卖关子，“作弊考生名为周咏，淮阳人士。虽然曹览同朕说他和周咏父辈有些关系，但以这几日朕的调查来看，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周咏父辈原是扬州人士，五年前移居淮阳，而曹览早在十年前就居住在京城，可没机会接触他们。”

　　林野听到“扬州”两字时就不禁蹙眉。

　　“爱卿你说，周咏祖辈都是扬州人，在扬州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离开扬州前去淮阳呢？”楚沐砚问着。

　　林野听懂了楚沐砚的暗示，他沉默良久，终是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楚沐砚笑着：“朕就知晓爱卿不会拒绝朕。”

　　林野听得心里轻啧。

　　等林野告退后，尹方齐才从屋顶跳下来。

　　尹方齐走到楚沐砚身边，“看不出来，你这么会打算。”

　　楚沐砚拿着茶杯把玩着，“他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聊天，就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尹方齐没想那么深，不过他还是蛮好奇的，“所以周咏作弊一事，真和扬州有关？”

　　“谁知道呢，”楚沐砚道，“不过林野最在乎的便是扬州，我便是在赌他对扬州有多在乎，也是赌对了。”
　　毕竟，仅仅凭借周咏本是扬州人这一消息，就能让林野接下这个案子。

　　“不说这个了，”楚沐砚瞥了眼尹方齐，“说起赌，朕的赌注你可得准备好。”

　　“又来又来！”尹方齐抱着手，哼了两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楚沐砚道：“啧，行，朕等着你输。”

　　夜晚。
　　楚沐砚早早屏退下人，把灯熄灭，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尹方齐守在寝宫外的暗处，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过楚沐砚也没有等太久。

　　在寂静的夜晚，窗户打开时发出的“咯吱”声变得格外清晰。

　　楚沐砚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神色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