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抽丝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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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没有走进去。
再过相似，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太宰治沉默着，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也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不自觉地握住了对方的衣袖，带着赤井秀一离开了这里，日光很晒，他的手却很冰，让赤井秀一不自觉的回握了过去。
太宰治感觉到了，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下，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真的很累了，这不是身体上的感觉，又或者说，他也从来都不会太在意身体上的不适。
不管是疼痛、疲累、困顿、目眩、作呕……
这些于他，从来不过是如同操纵呼吸一样，自然而然就会被他自己忽视了。
他很想什么都不管了，明明连一点慰藉都吝啬给予他。
他早就死了不是吗？
……
一声叹息隐秘的从他未曾言语的唇间划过。
命运像连绵不断的黑潮推着他，打湿他的衣襟，拖住他迈向死亡的脚步……他，到底舍不得。
太宰治没有去看身边的人，他只是睁开了眼，眼中，又变回了那一滩死水。
他向前一步，抽出了手。
不管他心中的思绪如何翻涌，面上却不露分毫，可能……也就只有始终牵着他手的赤井秀一，可以感受到那泄露出的零星半点。
赤井秀一本来正在暗暗观察着从刚才起突然情绪不对的太宰治，冷不丁被对方用巧劲挣脱出手，还下意识的抓了下。
微凉的触感脱离，竟让人有些哀伤。
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几近透明的风筝线，又重新滑出手心，在蓝天和日光下融化，不见踪影。
太宰治像是没看到赤井秀一的小动作一样，又恢复成了他们初遇时的冷淡模样。
上午时分的幻影被风吹散了，便很难再聚拢了。
呼——
风声四起，夹杂着变了调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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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00
幻影散开后的现实里，太宰治和赤井秀一站在了开在繁华商业街的一家柏青哥店前。
叮叮当当的弹珠撞击声从其中传来，激昂的音效从中传来，乍一看以为是什么小朋友玩的娱乐游戏，但只要稍微定睛看看，就能明白这里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游乐场。
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穿着光鲜亮丽的青年们，秃头的大叔，看起来只是出来散步的老年人 ……
他们全都紧紧盯着目前的机器，脑袋向前倾，脖子倾斜出可怕的角度，那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瘆人。
太宰治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楼层，映入眼帘的是理所当然般存在于此的一家又一家的借贷公司。
或大或小的招牌完美的跟周围融为一体，明媚的颜色，可爱的Q版角色，以及那上面轻快的标语，这一切看起来都只不过是轻松的娱乐游戏，甚至为了吸引更多的年轻人，那些醒目的地方还放上了当下流行的动漫角色。
太宰治相当于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被投放了进来，但他对于这个世界正处于和平年代这种事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去了一些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大致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发展情况。
从科技的水平和年份判断，这个世界很像是他所在世界的未来几十年后，而且……就表面上而言，没有特异力量的存在。
但到底还是这个国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立本政.府都一个样，只不过是为那些腐烂肮脏的欲望蒙上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居于幕后，依旧打着光正的旗帜。
那腐朽恶心的味道又一次围绕在了他的鼻尖，拽着他的脚踝无法挣脱，连绵不断，只要还活着就无法摆脱，对于所有人都是……
黏在你的身上，扯不干净，除去了根源，下一个根源便会诞生。
就比如眼前的景象，时代再怎么变，赌博在立本都是违法的。
但如果只是娱乐呢？
【合法的赌博】，所有人的心照不宣。
这里只不过是那片腐烂之地之中的小小一角而已。
…………
又有输光身上全部资产的人红着眼从店里踉跄的撞开门，熟练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不难猜出对方的目的地。
赤井秀一皱着眉隔开对方和太宰治，对方的动作太过莽撞，显得倒像是精神有问题一样了。
他的目光还没收回，就听见身后的太宰治轻笑了一声。
那声音里并不饱含任何笑意，反而更像是骤降的一缕秋风，浇灭丰收季的喜悦，带来了一丝凉意。
也带来了寒潮即将来临的预告。
赤井秀一察觉到了对方故意透露给他的态度。
今天……有什么，会发生。
“诸星君，就先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
他有一瞬间面色沉了沉，但到底还是听从了太宰治的指示跟他分开，路过放置于一角的ATM机，进入店中待机。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的机器忍不住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让他来打小弹珠？
赤井秀一将背在身上的吉他包放在一旁，观察四周，试探性的伸手旋转了按钮，表现的就像是每一个枯坐在这里，被卷入欲望深渊的成瘾者一样，他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这家店中，没有掀起丝毫水波。
另一边，让赤井秀一留在这家店中，太宰治本人却离开了这里。
又或者更准确的说，他要离开这家店的第一层。
穿过人群，不着痕迹的避开工作人员，从这家店的后门抵达了一条小巷。
太宰治站在透不进光的阴影里，注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是洁白的，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手上沾染的黑暗可比政界要丑陋恐怖的多。
那个男人可能是觉得他生气了，但他可没有这么多的善心，又或者说那是和他完全相反的形容词。
他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为了……什么呢？
巷子里寂静无声。
…………
太宰治收回手，目光移向巷子的尽头。
那里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黑色的古董车。
里面没有人。
太宰治取下耳机随意一扔，向那里走去。
应该算是意外的收获吧，他隐隐嗅到了血的气味。
气味实在很淡，如果不是他太过熟悉这股味道，就会跟这巷子里的其他味道混淆。
既然停在了这里，那不仅说明了这辆车的主人本身是个危险分子。
也说明了，他没有找错地方。
巷子尽头的左侧墙壁上，有着和外面柏青哥类似的招牌，只是更为低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抽丝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