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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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哒、哒、哒……
是皮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啪、啪……
这是干涩的鼓掌声。
不知从何时起，沙哑悦耳的男声取代了激烈的打斗声。
男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紧接着——
呼啸的风不断从耳边经过，替代了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声，占领了他的听觉。
视线逐渐模糊，只从发丝间窥见他以许久未曾好好看过的天空。
似是黄昏时刻。
自囚的飞鸟，终于选择破开漆黑的牢笼，
——却不是为了飞翔。
红色的，仿若鲜活的血液，那条见证了他四年时光的长围巾终于不再如锁链般，禁锢在他的身上。
它乘着风，划过男人飞散的绷带，苍白的指尖，翻飞的黑色大衣如断了线的蝴蝶，包裹着他不断下坠
——直至疼痛在地面上炸出鲜红的，却是代表世界新生的花。
他应永眠，在什么都没有的虚无里……
本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这样……
————
鸢色的眸子于水下缓缓睁开，卷翘的睫毛带起细小的气泡，漆黑的情绪同暗沉的河底交融，仿若有某种深不见底的漩涡，让注视着这双眸子的人在恍惚间感觉自己唤醒了某种沉睡中，令人畏惧的存在。
来者伸出的手一顿，脑海中的神经在一瞬间疯狂叫嚣着危险，心底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警惕。
——但最终还是救了。
将对方捞上来很轻松，又可以说是太轻松了，毕竟这个青年虽然看起来身形修长，但实际上却太过消瘦，抱起对方时，甚至能感受到层层衣物下?硌手的骨头。
对方全无溺水者该有的反应，一点挣扎都无，又或是紧抓着施救者不放。
救人者，诸星大——又或者说真名为赤井秀一的FBL探员将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向后撩去，在夜色下借着月光，用表面看起来无甚波动的狭长绿眸打量着被他救上来的青年。
被水浸湿的绷带紧贴在男人的面容上，遮住了左眼和近乎一半面容，但也不难看出对方的长相精致而秀麗。
可能是因为遭逢意外的原因，让其看起来一身狼狈的同时看起来苍白而又易碎，一看就是格外符合这个国家审美的物哀系美人。
但说实话，更让赤井秀一侧目的却是青年周身萦绕的气质，他确信自己在水下时一瞬的直觉，在那一瞬间几乎侵染他的黑暗气息让他直到现在也止不住心惊。
可此时被他救上来的青年却没有一丝生气，近乎破碎的苍白，就连胸膛都仿佛没有起伏，让人忍不住担忧对方是否还活着，直到探到微弱的脉搏才稍稍放下心来。
赤井秀一从草地上拾起刚刚跳下去之前随手扔下的手机，手指却在按上按键前停了下来。
一直处于他视线下的青年嘴唇微颤，在四周只有被微风拂动的树叶发出“飒飒”声时开口，那细小的声音，稍不注意听都会被周围的虫鸣盖去。
“让……我……睡吧……”
……永远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断了，赤井秀一却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刚才在水下惊鸿一瞥的鸢色重新被长睫遮住，水珠停驻其上，紧接着划过眼下的青黑，再从紧贴在苍白面容上的发丝上坠落，坠入那条被他一起捞上来的红围巾中。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可现实中却只有一瞬，明明只是闭着眼，还有微弱的呼吸，青年却像是早已死去，令他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明明是黑白两色的青年，却偏生被那条红围巾染上亮色……
——却如同青年流淌出的……干涸的血液……
————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昏迷的青年就近带回了自己的一处安全屋。
虽然他大可以将对方送去医院，虽然对方疑似是危险人物，但总归等人在医院醒来应该也对他没什么印象，他还有任务在身上，送去医院本该是当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好吧，那么多个虽然，但他还是将对方带回来了。
说不清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受氛围影响，也有可能是受青年本身影响。
——仿佛只要离开他的视线一下，对方就会死去。
赤井秀一压下心里莫名涌现的情绪，边准备热水和干净柔软的衣物，边思考起比较严肃的猜想，他在那一刻感知到的危险并非幻觉。
对方疑似是里世界的居民。
救起青年的地方是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本来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正在路上，前往他早已踩好的点，按照计划搭上组织的外围成员，通过这条线得到进入组织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今天是偶然才经过这里，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这才遭到组织的试探。
虽然……那个青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擅自对对方的猜想虽然有些失礼，但以赤井秀一现在的处境可容不得他有一丝松懈，必须要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赤井秀一在极短的时间内下定了决心，又或者，说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他在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为此赌上自己的性命也无妨，就算是舍弃一些东西也无妨。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选择见死不救。
话虽如此，他该保持的戒备却也一丝不减，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这间安全屋也将随时被舍弃，连同……
凌晨时分，在室内良好的照明下，赤井秀一注视着浑身湿透的男人，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一看就很价格高昂的定制西装上，眼中划过几丝暗芒，微妙的感到有些棘手。
赤井秀一将热水放在床头，刚准备帮昏睡中的青年换下衣物时，却不期然与那只暗沉阴郁的鸢眸撞上。
赤井秀一：…………！
他心里骤然一惊，对方是什么时候醒的？！已经……观察了多久！？
男人的呼吸的频率太过微弱，让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赤井秀一心里警铃大作。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迷朦，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才苏醒的样子。
但他却只是微微起身，拂开赤井秀一想要帮他脱去湿衣服的手，全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就又闭起眼睛，蜷缩回床上。
赤井秀一：……？
明明气氛应该是有些紧张的，可赤井秀一却莫名有点想笑了，怎么回事？就像是被捡回来的陌生小黑猫用没什么威慑力的爪子挠了一下，让人心里痒痒的。
这么想着，他也确实轻笑了声。
那只鸢眸又微微睁开了，依旧没什么精神地微敛着，一瞬让人感到那里面一片空茫，但这种感觉消失的极快，让人疑心只是自己的错觉。
黑泥一般的沉郁混杂着仿佛扑面而来的血气沉积在那只眸子里，深不见底。几乎是瞬间就将他的猜想坐实了。
但他非但没有太过戒备，甚至有个隐隐有个念头浮现——
对方在故意吓退他，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再管他的死活。
赤井秀一为自己擅自对对方的脑补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只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但他盯着床上的青年，却十分顺从本心的又轻笑了声。
对方明显是听到了他的笑声，却依旧自顾自地蜷缩着，甚至像是嫌环境不够安静，将脸微微往下埋了埋，散发出令人心惊的恐怖低气压。
像是没有说话的力气一样，青年一言不发，但赤井秀一还是知道，这是很明显是在赶人了。
那这么看，对方之所以不再装睡，就只是单纯不想别人碰他，情绪的外露则是想休息。
一看就很难搞，还很警惕啊，他捡回来的这只猫。
虽然对方周身的气压依旧很恐怖，但赤井秀一却莫名没什么感觉了，他微垂下眼，遮住眼底划过的笑意，这次没有再笑出声了。
体贴的把衣物放到对方身边，关了灯，告诉对方旁边有热水，也可以沐浴后，就默默退出了房间。
只是在离开前想，对方应该会换衣服吧？总不至于有人主动在有更好的条件让自己舒适时还无动于衷吧。
只是看青年虚弱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多余的力气。
赤井秀一捏着下巴，在思考间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
————
房间里终于重归寂静……
只是无人可以察觉……
对方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
——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