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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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会下棋……”
我听到自己，如此清晰的说道。
“诶，是这样吗？”他的声音温和依旧，“啊，抱歉，是我搞错了。”
“不，没什么……”依旧沉浸在思绪中的我有些迟缓的摇摇头。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
“啊，燕酱，快要开学了，你念那所学校啊？”似乎有些刻意的，市丸玲巧笑嫣然的问道，紧紧握着茶杯的双手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学校？”我想了想，唔，应该是，“海王高中吧？”
“诶，嬿酱要来海王吗？”市丸玲笑容更加明朗，“那我们可是校友了，说不定还会分到一个班呢！”
“你是海王的学生？”我问道。
“对啊，我和塔矢君之前都是海王国中部的学生哦，不过，塔矢君因为围棋不打算念高中，而我嘛，就从中等部直升到高等部了。”市丸玲笑眯眯的回答，最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啊，对了，我们海王中学的围棋部可是相当有名的哟~”
围棋，又是围棋……
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围棋吗……
明明已经，逃的这么远了……
“嬿酱，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耶！”市丸玲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微扯嘴角，捧起杯子，避开她担忧的眼神，小口小口的饮着酸甜爽口的蜂蜜柚子茶，我淡然的说道。
“这样啊……”市丸玲也安静了下来。
再度安静……
※
靠窗的座位，没有遮掩着的享受着阳光的宠爱。
今天的阳光又是极好的，每一丝光线仿佛都带着能熨烫人心的温暖温度，毫不吝啬的，无比密集的，凝聚成盛大的灿烂的光芒，将万物笼罩其中。
我侧着头，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
大概是因为春季的来临吧，道路两旁的树上枝梢，点缀着一朵朵小小的碧翠的嫩芽，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满目绿意盎然。
在阳光下，仿佛能看到生命的流动……
手挽手的亲密情侣，嬉笑追逐着的可爱孩童，步履匆匆的上班族，穿着靓丽的青春少女，活力十足的青春少年，面露疲乏的家庭主妇，缓步行走着的迟暮老人……
或喜或悲或面无表情，一个人一个表情，面上的或心底的，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浮于表面的，如面具般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喜欢看别人表情的习惯。
啊，也不能说是习惯吧，应该说是偶尔会发作的癖好……偶尔不安或悲伤时就会发作的癖好！
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癖好？
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幼年的时候吧……
记忆还没有完全形成的那个时候，只能记得一些简单浅显事情的那个时候，无法通过表情来辨析对方心情的那个时候。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大概是因为只有一直看着别人的表情，通过那表面的表情感受那些奇奇怪怪百种不一的感情，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才会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活在人群中央……吧。
而不是，只有围棋和自己的，那个黑白分明到极致的，悲伤寂寞的世界……
※
“呐，塔矢……”我开口。
“恩？”塔矢亮注视着我，眼神一如初时的温暖，那般专注的凝视着我。
心跳，倏然加快……
“你，喜欢围棋吗？”犹豫了下，尽管心底隐约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开口问着。
“诶？”他似乎是怔愣了下，随即便笑了起来，用阳光都无法匹敌的温暖表情，那样子柔软而美好的笑着，“喜欢啊，我喜欢围棋！”
“有多喜欢……”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还是固执的问出口。
“恩，我想，应该是很喜欢的喜欢！”他看着我，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有流光溢转，“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会比围棋更让我喜欢了吧！”
我瞬时无言……
原来你，是这么的喜欢围棋啊……
这么喜欢围棋的你，我应该不可以喜欢吧，因为，我最最讨厌的，就是围棋了！
这么讨厌围棋的我，不可以喜欢，这么喜欢围棋的你！
“呐，塔矢，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可以喜欢围棋呢？”
我听到自己，声音如此轻缓又如此清晰的问着。
“诶？”他微怔，眼里闪着讶然。
“要怎么样，才能够喜欢围棋……”
低下头，紧握双手，泪水悄然漫上眼眶，我努力不让它掉下。
“夜桑，不喜欢围棋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在耳际响起。
“……”我沉默。
半晌
“恩，不喜欢……”
很不喜欢的喜欢，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比围棋更让我讨厌了吧！
“为什么？围棋，其实是很有意思的啊！”他的语气，满是疑惑，似乎怎样也无法明白我对围棋的不喜欢。
“……我讨厌，围棋的颜色……”
黑与白，我过去的人生，拥有记忆的人生，都被这两种色彩填的满满的，容不下任何一丝别的色彩，单调到绝望……
“诶，围棋的颜色？”他的声音，愈加困惑，“黑和白？”
“啊，如果棋子的颜色能够改变，说不定我也会喜欢围棋呢！”
尽量将语调上扬，仿若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我抬起头，露出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轻松笑容，可效果，似乎不佳。
“夜桑，你……”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视线落在我的眼睛上，表情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忧。
“我，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请不要介意。”有些慌张的转过头去，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夜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
“塔矢？”
“塔矢亮？”
两道清脆的少年嗓音同时响起。
我闻声望去，两个男孩子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这边，他们身边的女孩则表情疑惑的看着那两个男孩。
“进藤？和谷？”塔矢惊讶的声音响起。
※
那个名叫进藤和和谷的男孩，以及那个年纪稍小一些，名叫森下讶子的女孩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通过交谈才知道，原来为了庆祝进藤晋升三段、和谷晋升四段，他们俩一起请师父的女儿森下讶子吃蛋糕。
“呐，塔矢，你该不是在参加联谊吧？”那个叫做进藤光的男孩子把椅子拉近塔矢，一脸贼兮兮的看着他，自认为很小声的调侃道。
“咳，”塔矢颇为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这里的蛋糕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你这小子，真行啊~~”进藤嬉笑着用手肘推推他。
“进藤光！”塔矢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见塔矢表情不对，进藤也立刻转移话题，“这一届的北斗杯选拔赛就快开始了，你这家伙该不是又被指定，不用参加选拔啊！”
“恩，不过，我听说，你今年也被内定了，”塔矢点点头，“你今年的战绩不错，还进入了本因坊循环圈，加上去年也是选手，应该也不用参加选拔。”
“诶，那样子不就没意思了嘛~”进藤不满的叫道，“我还想和阿社再对局一次呢，据说他最近进步神速啊！”
“现在还没完全确定，说不定你还是要参加选拔的。”塔矢不怎么在意的说道，“至于阿社，我前阵子在关西棋院有见到他，他的确越来越强了，下次有时间，找他出来下一盘也不错。”
“恩，这主意不错。”进藤咧嘴笑道，“没有意外的话，这家伙仍会参加北斗杯吧，他一直嚷着要找赵石和秀英雪耻呢！”
“呵~”塔矢淡淡一笑。
“说到赵石，中国队去年的主将副将年纪都过十八了，今年不会再参加了，不知道中国队这次会找什么样的棋手参加呢，”进藤思索着道，“韩国的话，高永夏铁定会出现，他们的副将年纪也刚刚好还能参加，秀英应该也没问题吧！”
“中国年轻一代的棋士还是相当厉害的，不过，真正在国际上立威的似乎不多，”塔矢想了想，“但不管如何，现在中韩两国年轻一代的水平都不容小觑，我们要努力才行！”
“这样啊……”进藤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疑惑的开口道，“和谷，你怎么了？”
那个叫和谷的男孩子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有些讪讪的笑着：“啊，没什么。”
“还没什么呢，”他旁边的森下讶子一脸愤愤的瞪他，“你从进来眼珠子就粘到她身上了，怎么，对人家一见钟情啊！喜欢就说出来啊，哼！”
“喂，才不是这样呢！”和谷脸孔涨得通红，手忙脚乱的解释，“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已，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和谷见过夜桑啊？”塔矢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愉快。
“啊，有点眼熟，”和谷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看向我，“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没有。”我很干脆的回答。
“这样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哈哈！”他有些尴尬的笑着。
我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
“啊，我想起来了！”他突然大叫一声，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指着我大叫道，“你是中国棋院的天才棋士！”
“诶？”
我低下头，躲过塔矢错愕惊讶的眼神……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