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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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满不在乎的模样刺痛了祂。
星空中的长长光带隐约发出一声怒吼，继而虚假的星海发出玻璃破碎的声响。
无数明灭的星子在一刹那停止闪动，从里向外爬出无数蜘蛛模样的不明物体，宛如腐烂的眼睛垂泪。
绯星懒洋洋地坐直身子，掀了掀眼皮：“干什么？”
他说话平缓，连语调都没有太多起伏，那些瀑布一样喷涌的【蜘蛛】却齐刷刷一顿。
星空破碎的伤口停止向外撕裂，那些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攻击，在腥臭的黑暗中翻滚、哀嚎，恐惧又害怕地将撕开的星空欲盖弥彰地合上，来不及逃窜的蜘蛛们挣扎着化作消散的灰尘。
祂恼怒地站起身：“看来，您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怎么，你都对贺归下手了，还能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绯星懒得看他，淡声道，“你不过是个占用了壳子的老鬼。等哪天你的本体来到我面前了，兴许我还能考虑考虑，要不要听你叫几声。”
黑袍鼓动。
祂丢下一声冷笑和一句“你会后悔的”，连同黑白二色的世界一起骤然消失，地下赌庄狂热的氛围又回来了。
绯星一刻也不想在这位置上待着，连同一身惹人眼球的绯色劲装消失在黑暗里，又悄无声息地掀开了二楼包间的竹帘。
里头的人背对他坐着，蜿蜒着一头黑色卷发，肩头松垮地披着一件玄色外衣。
竹帘声响一动，他放下手中酒杯：“来了？”
绯星伸了个懒腰，一步跨到他身边，没个正形地融化在人肩头：“是个伥鬼。”
贺归递给他一盏清酒：“能探知到本体在何处吗？”
绯星接过酒慢饮一口：“不行。关卡世界被重重屏障包裹，祂先我一步来此扎了根基，若要找的话，是可以慢慢排查，但效率太低。”
他将酒杯递到贺归唇边，眼底噙着笑意。都说灯下看美人，包厢内灯光昏黄而浅淡，映得少年那张脸庞更为惊心动魄。
木偶师弯了弯唇，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缓声道：“贺远宁有什么动静？”
绯星佯装生气：“我都亲自给你斟酒了，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个狐狸精吗？”
怎么还演起来了？贺归那双温柔的眼睛在灯光中朦朦胧胧的，眼神倒是切实传达了这个意思。
木偶眨眨眼睛，抱着贺归在人眼睛上亲了一口，满意地钻进他怀里，还吆五喝六地要求人抱好，舒舒服服地把脑袋靠在人颈窝里。
“绯星。”木偶师把少年搂紧，似笑非笑地瞧他，“你这种行为，在人类的世界里叫占便宜。”
绯星理直气壮地看回去：“是吗？”
然后还伸手搂上腰：“你是不是瘦了？”
贺归：“嗯？有吗，可能最近都在忙着做木偶的缘故。宝贝，看到什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绯星泛着绯红光芒的另一只眸子。木偶玩闹归玩闹，意识海早已分出一半心神，紧紧地追踪着傀儡丝线的链接。
“……他在干什么？”绯星疑惑地歪了歪头。他疑问落下，属于贺归的意识就贴了上来，亲密得不分彼此。
绯星很喜欢这种密不可分的感觉。他甚至都可以不用说话，心里刚冒出一句“如果能一直这么贴着就好了”，来自贺归的轻笑就从胸膛的震动传递给了他。
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专心地看着贺归手中舔舐伤口的傀儡。
“他这是在……”贺归挑眉，搜遍脑子里的库存，甚至还翻出从学生那没收来的小说。
绯星语出惊人地接上：“他在选妃！”
贺归轻咳一声：“这么说也挺像的……”
绯星：“你看他翻阅那本名册不就是像在选妃么！……哦贺归你的化名被划掉了。唔，他原来居然真想选你给他当打手送死，那不知道是谁死得更快一点……”
贺归毫无威慑力地提醒道：“宝贝，别这么暴力。”
绯星：“也是嘛。毕竟对他来说，有很多处理方式，会比直接没命更难受……”
二人正观察着，却有三声钟响传来楼下大堂传来一阵骚动。
“小金光擂台的钟声？”贺归诧异地站起身，一挥手，留在外面的木偶将视野传了过来。
只见虚空中有老者步行而来。他手中持一卷长卷，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却振聋发聩地砸在所有人心头：“天机已改。小金光秘境提前出世。”
贺归微微皱眉：“天机子？”
这人是煅焱尊者的好友，多年来小金光秘境的出世时间均由他推演得来，从无差错。今日却现身于人前，眉目间还隐隐带着挥之不去的黑气。
贺归低声道：“不好。”
绯星：“怎么了？”
“恐怕不是天机已改，而是天机为外物所蔽。”贺归说。
【小友所言即是，不愧是煅焱那老家伙执意要抢来的徒弟。】
意识海中，属于天机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贺归拉了拉绯星，行礼道：“天机子前辈。”
“二位小友见笑了。”天机子化作一枚小小的叶片，飘荡到两人面前，“我受煅焱所托，为你们捎来口信。”
他打量着这两只异兽模样的意识体。大些的那只应当就是煅焱那老家伙的徒弟，被他拢在翅膀下的应该就是他的兄弟。一大一小两只毛茸茸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听说煅焱拿这小些的毛团没办法，整天小魔头小魔头地骂。
但天机子与生俱来的灵力，却令他看到了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看似无害的毛茸茸背后，隐隐有些虚影在晃动，似乎是尾巴一类的物事。
他再一细看，就又消失了。
看错了吧。他心想。果然最近魔气入体消耗太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卜算么……
“前辈？”大些的鸟儿口吐人言，有些担忧地看他，“您魔气入体了？”
天机子一顿：“你知道了？”
“眉间黑光吞吐，灵力混入腥气。”贺归答道，“晚辈立刻修书一封，请我玄云仙宗医仙峰柳峰主为您诊治。另，敢问您是如何染上这魔气的？”
天机子却摇摇头：“我功法特殊，暂时无碍。至于如何染上……拿去，煅焱那老家伙给你们的东西，你们瞧了便知道了。”
贺归心头一震：“我师尊他……”
天机子化作的叶片飘飘荡荡，恍惚间能看到他十分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放心，好得很；所有人都堕魔了他都堕不了！”
下一刻，天机子的声音飘渺了几分，同广为传达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传，天道谕。】
【小金光秘境提前开启，此方擂台不再另设，仅许金丹以下以下弟子进入，违者杀。】
【五日后，秘境关。】
【请——令钥出！】
他话音落下，几道光芒冲天而起，分别代表着仙门与魔门掌握着的令牌，从未在小金光城中显形的魔门终于露出了踪迹。而令人胆寒警惕的是，竟有数人从仙门派别中走出，昔日同门变作密探，一时之间，小金光城剑拔弩张，便要见血。
天机子见东西带到，便匆匆撤走了意识。
“他也被腐蚀了。”绯星开口道，“不过他修为高深，将那药种的生长遏制在了左臂；但如果不去处理，长此以往，他仍会被那东西反噬。”
这是一种只要沾染了神魂与灵力，就能从其中扎根、继而汲取掠夺养分的怪异木种。贺归皱着眉搜寻多遍《大全》，却只得到几行【声望值不足，无法检索】的意味不明的描述。
“无论如何，我们先进秘境。”
绯星点头：“嗯。落凤阁那一小队在呼唤我……你也快去队伍里，我们秘境中见。”
*
煅焱尊者给的东西是一段影像。
地界是落凤阁的地界。这位老顽童师父和天机子在落凤阁中相见，还附赠一个脸色极臭的逄镶，以及快要和他对视出闪电火花的落凤阁阁主。
四人你来我往打机锋许久，逄镶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连同脸色铁青的落凤阁阁主一同，你撞我我撞你地去划分领地了。
煅焱尊者直言小金光秘境在即，各方有所异动，直接询问天机子推演是否有异。二人多年好友信任非凡，当下天机子便取出天机秘卷，要将推演所得告知老友。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之间。
一道黑光暴起，朝着天机子直直射去；煅焱尊者大惊，双手一捏，虚空传来空气燃烧的爆裂声响，那黑光被火牢围住，左突右进不得章法。
二人一看：这竟是一颗种子。
“不对！”
天机子惊呼出声：这东西竟潜伏在原先天道批语的地方，掩盖了真实的秘境出世时间！
煅焱尊者此刻也大惊不已：“遮蔽天机？！这到底是……”
他心念电转间，显然想起了徒弟曾提起过的诡异魔物，不由心头大骇。
……药核？！
然而变故竟在一瞬间。
那黑色的种子突然分裂了。只听得噼啪作响几声，里头的另一颗种子竟是借着冲力，一鼓作气突围火焰，成功落在了天机子的手背，落地生根。
“药核，药种。……竟有如此之力，能够腐蚀一名大能。”
贺归掐灭影像，抬头看向下方。
——密密麻麻的黑紫色花海在风中摇曳。它们缓缓地吞吐灵力，营造着宝光千条的假象，宛如甜美的炼狱。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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