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执笔十二画

49、我可以给你抽，让你解恨

　　全染从天上带了位医者，经过治疗后，芙莉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过了一段时间，芙莉和全染准备回去。
　　“不再待一段时间吗？你不是说天上很无聊？”
　　芙莉摸着自己的肚子：“嗯，但天上更安静些。”
　　伊娃看着芙莉的肚子，点了点头：“也是，你现在静养会好些。等过段时间，我空下来就去找你，现在要忙着阻止魔族增员。”
　　“明白的。”
　　芙莉点头，嘴唇轻微抿成一条线。
　　她把手交给全染，走上了鹰背，坐下。
　　接着，全染对伊娃颔首，然后转头走到鹰背上坐下。
　　全染抬手，正欲给鹰施加命令。
　　“等等。”伊娃追过来。
　　她走到芙莉坐着的一侧，看着她这妹妹的一双澄澈好眼睛，嘴巴却好像被黏住了一般。
　　“姐，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姐”叩在她心坎上。
　　伊娃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个面露干净微笑的自己，她微怔，一会儿才回神，道：“妹，谢谢你。”
　　“嗯？”
　　“谢谢你愿意主动和我提起那些事。如果不是你，可能这个破口永远都堵不住。”
　　芙莉牵起伊娃的手：“我知道，你是大将军，果断决绝，这事还得我先提，我很抱歉自己提晚了。”
　　伊娃摇头：“不......”
　　“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别绕回去了，就这样吧......”
　　周围忽起阵阵微风。
　　芙莉笑着看她，脸上多了一丝无力的温柔：“随风而去。”
　　“好，随风而去。”
　　伊娃定在原地，对着逐渐远去的鹰和两个小点挥手。
　　等过了一段时间，芙莉已经从刚刚挥别的惆怅中抽离。
　　全染看到芙莉嘴边隐隐浮现的微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她笑。
　　他的一颦一笑被芙莉注意到了。
　　芙莉有点懵，撑大了眼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开心。”
　　开心？
　　这是个和她没什么关系的词好像。
　　她几乎记不得上一次被说很开心是什么时候。
　　她自己觉得，现在的状态说不上开心吧，就是有一种轻盈的感觉，她好像比之前更自由了些，更自在了些。
　　“你和你姐和好能让你这么开心，早知道我就应该先劝她。”
　　芙莉立刻摇头：“劝不动的，她这个人啊要强，我不低头，她是不太可能低头的。我低头了，她都不一定低头。”
　　“那她这次为什么低头了？”
　　“我不知道。”
　　芙莉抬头，看着更高的云层，有点迷茫。
　　“或许是天意。”
　　在她离开前，如果可以尽可能把心里的乱麻除掉，那也就不必带着一颗沉重的灵魂沉入封灵罐。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上神的安排，但她情愿这么想。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往好处想，活着就还有希望。
　　“天意？”
　　她回头看向全染，笑着：“总之，就是和她和好，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其他的没什么了。”
　　他能感觉到芙莉有想要隐藏的东西，而且是很不想说的东西。
　　顿了顿，他决定不去打听。
　　“嗯，轻松就好。”
　　忽然间，鹰背剧烈晃动。
　　“扶稳。”全染对着芙莉道。
　　然后又立刻指引他的鹰稳步前行。
　　然而，风实在太过诡异。
　　在鹰翻转之前，全染施法在他和芙莉头顶定了个防护罩，将他和芙莉困在了这个罩子里。
　　鹰背翻转，芙莉的头磕在软软的罩子上然后被反弹回来。
　　她的手被全染抓住。
　　全染用劲把她稳住，让她抓着鹰背，另一边，他努力安抚因为惊慌不断喊叫的鹰。
　　可长久这样不行，风没有要停的意思。
　　因为高空快速降落，芙莉被迫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时，发现全染也刚睁开眼睛。
　　他们平稳降落到了地面。
　　“站住，别跑。”
　　芙莉的身子立刻僵住。
　　这样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了，她就像听声自动有了身体反应一样，无法动弹。
　　“看来是很罪恶的灵魂，居然惊动她亲自来。”
　　“我们要阻止吗？”
　　全染看到旁边有遮蔽的树从，让芙莉在这里坐下。
　　“我去，你在这等我就好。”
　　“好。”
　　没一会儿，全染就回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伽罗，以及刚刚被追的家伙。
　　“大侠，救我，求你救我。”被追的家伙死命扒拉全染的腿。
　　“全染，这事你不要管，这个人的灵魂我必须带回去。”
　　“如果我要管呢？”
　　“我没记错，洛德已经把我的话带给你了吧？我们进水不犯河水。”
　　“你现在收他的灵魂，就是犯了。”
　　“你让不让？”伽罗的声音发了狠。
　　“你走吧。”全染低头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人。
　　底下的家伙瞥了一眼伽罗，害怕地爬起来，朝远离他们的方向拼命地跑。
　　“你给我站住！”
　　伽罗立刻去追。
　　她拿出收取灵魂的罐子。
　　全染在后面追，终于，他找到了时机，准备把罐子击碎。
　　一个黑影冲在他面前。
　　全染在意识到时收回了手，但此时已经有部分能量倾泻而出，直接击打在洛德的腰腹上。
　　伽罗把那个人的灵魂抽出来，那人便直直倒在地上。
　　她回头看到受伤的洛德，立刻跑了回来。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好兄弟的？”伽罗搀住洛德，恶狠狠瞪向全染。
　　“洛德，对不起，我......”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没躲开。”洛德安抚伽罗。
　　可伽罗根本听不进去。
　　她上前，戳着全染的胸膛：“你这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家伙。早在和你断绝关系之前，我给过你机会，也说过今后遇到你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伽罗后退一步，抽出鞭子，对着空中一挥，发出很亮的响声。
　　她扬鞭，朝全染挥过去，见对方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又猛地把鞭子收回来。
　　鞭尾抽过全染的手臂。
　　一阵熟悉的热辣感滚过皮肤，全染瞬间皱起了眉头。
　　“不要这样。”
　　远处一个声音过来，全染回望，看到疾步走来的芙莉。
　　“不要这样。”
　　霎时间，全染挡在伽罗面前：“我可以给你抽，让你解恨，但你不要伤害她。”
　　芙莉赶过来，发现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感。
　　她过来了，可是又不敢说话。
　　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她什么都不是。
　　她是没有资格做劝和的那个人，于是在抓到和洛德对视的机会时，她给他使了眼色。
　　洛德知道她的意思，转头看向伽罗：“事办成了，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我们处理。”
　　伽罗把眼睛移向芙莉的肚子。
　　芙莉捕捉到她的眼神，心跳一下子快了许多。
　　若不是一边的全染扶住她的胳膊，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倒下，也许就是在下一秒。
　　离开前，她能看到伽罗看着自己很深的一眼。
　　那一眼，一直让她记到了快靠岸的时候。
　　“你很难受吗？”
　　全染安慰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忘了关心他先了。
　　她摇头，一点点推开他的衣袖，只见胳膊上的皮肉渗血，但不是很深。
　　“还好你的外衣够厚。”
　　“嗯，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伽罗最后是那样看我的？而且为什么她看了我一眼后就走了，就这么走了？”
　　“她看你，怎么了？”
　　“她的眼神总让我觉得，里面居然有对不起的意思，可是她是伽罗，她对不起我什么？”芙莉说着摇摇头，“真是奇怪。”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看来怀孕，不仅身体会敏感，心理也会敏感。”
　　她被全染搂过来，圈住。
　　头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和温柔的风一样让人感到安心。
　　“别想了，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发生什么。”
　　温柔却不失坚定的声音，常常是这样的时刻，会让她有些舍不得。
　　她慢慢闭上眼，感受被风包围，被自己的爱人安抚的感觉。
　　“全染，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啊？”
　　“呃......这得看是男生还是女生吧。”
　　“女生呢？”
　　“念芙？”
　　“什么啊？”芙莉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起。
　　“那要不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风没有停，一直轻轻吹着，滑过她的耳朵。
　　一会儿，她听到他反问。
　　“那要是个男生呢？”
　　芙莉一点点睁开眼睛。
　　女生的名字，她倒是没想过，因为曾经做梦，她梦见自己生的是个男孩。
　　说来奇怪，男孩的名字，她在梦中就给了。
　　她按着梦中给的说了出来，声音很轻，却是坚定：“真理。”
　　“真理？”
　　全染不解地看着她：“为何叫这个名字？”
　　靠岸了，他们下了鹰背，便看到站在远处等着他们的教母。
　　小步走过去的时候，芙莉慢慢开口：“大概是因为，我希望他去追求属于他一生的真理。”
　　全染笑了：“你的真理是什么？”
　　“自由。”
　　走到教母那之前，她小声给了回答。
　　“你止步，我带她再去看看医者。”
　　全染看了看芙莉。
　　芙莉开口：“你先去上药吧，虽说是皮外伤，但拖着总是不好的。”
　　“好。”
　　全染恭敬目送。
　　等到了全染看不到的地方，芙莉看向教母：“你为什么把他支开？”
　　教母没有说话，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