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喜欢你》乃时落

94、爱的华尔兹

　　天气转暖，高考在即，余鹏程看着班里除了学习以外就是要死不活的精神状态，脑门一拍——反正郑会长是这么描述的——有了个“玄妙”的想法……
　　梁子璇忙里偷闲过来打听：“什么叫“玄妙”？”
　　“就是，原来的课间操改成跳舞，然后这一届举办运动会的时候实验班过去跳个集体舞。”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集体舞”这一关键词，全班要死不活的同学开始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俩，神色震惊。
　　“啥玩意儿？！”“跳舞？！跳什么？！”
　　当时郑亦唯得到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他们。
　　郑亦唯是这么问余鹏程的：“跳什么？”
　　余鹏程扭扭捏捏不肯直接说：“可时尚了。”
　　“主任您再不说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走别走，”余鹏程轻咳一声，一脸认真，“这个曲名呢，叫爱的华尔兹。”
　　郑亦唯：……
　　爱的……“华尔兹”？
　　听到郑亦唯亲口转达出这个曲名，全班陷入了一片寂静。
　　“华尔兹？不会啊。”梁子璇听到曲名人都傻了，“唯神，你教我们跳啊？”
　　“什么华尔兹，是爱的华尔兹那首歌，然后配什么动作来着？”
　　郑亦唯话音刚落，全班集体哀嚎：“娘啊，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我们可是堂堂的高三！祖国未来的花朵！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梁子璇的目光无神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求助一般移到了郑亦唯身上：“唯神，你怎么想？”
　　随着梁子璇的疑问，众多目光也跟着齐刷刷地到了郑亦唯身上：也对啊，郑亦唯就没有想过“挣扎”一下？
　　然而，面对众人无言的目光，郑亦唯沉默了一会儿，轻咳：“让我们先原谅一下实高这个成立没几年的小笨蛋吧。”
　　梁子璇忍无可忍，一拍郑亦唯的桌子：“唯神，你被夺舍了？”
　　郑亦唯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哪有。”
　　他何尝没闹过余鹏程……但是……当时的情景大概是这样的：
　　郑亦唯：“老师，我们高二去干啥了啊，为啥啥活动都赶到高三了啊？”
　　“一个呢，是因为我们学校上一届比较关键，你们高二他们高三，自然牵扯不到什么，另一个呢……”余鹏程看着他，“是因为我们当时正在解决某个学生会长的早恋问题。”
　　就这样，心虚的郑亦唯会长现在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站在余鹏程那边。
　　梁子珩没在意那么多细节，只是“啧”了一声：“这学校……是一年，比一年神经……”
　　郑亦唯也忍不住在旁边偷偷附和：“可不是嘛。”
　　“不是，郑亦唯你到底站哪边？”
　　这个消息在实验部门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做操时余鹏程故作神秘地把大家聚到一起，看到的就是一群比平时跑操更加要死不活的学生。余鹏程疑惑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摁下了播放键：“今天我们来练习跳一个集体舞！”
　　甜得发腻的歌曲瞬间在操场上以他们为圆心响了起来。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地搭在你的肩……”
　　听着这个悠扬的旋律，集体陷入了沉默。余鹏程把这沉默感知为欣赏和沉迷，忍不住得意：“我就说嘛！这不比那个交谊舞新潮得多？”
　　梁子璇试图挣扎一下：“老师……要不我们还是交谊舞吧……”
　　余鹏程不太理解自己精挑细选的时尚舞曲为什么她不喜欢，不禁感到有点匪夷所思：“可是交谊舞多无聊啊？这个不是更时尚吗？”
　　梁子珩眼看挣扎不动，眼前一黑：“完了。”
　　实验部三个班眼看挣扎无望，传来稀稀拉拉的哀嚎。
　　“唯神呢？唯神救我……”
　　“别唯神了，唯神刚被传唤走了，唯神不救你了……”
　　“呜呜呜……”
　　一片小声哀嚎，夹杂着几声“我不想跟不认识的一起跳”和“郑亦唯主席去哪里了”。
　　“有没有谁是有跳舞经验的……”前面的余鹏程沉浸式安排舞蹈，丝毫不受干扰，在那边想了半天，想起来了，“林卿怜，要不你跳领舞？”
　　“不去！”
　　大家都没想到，原本平静的林卿怜反应异常激烈。
　　林卿怜不管在班里还是在阶段都是数一数二冷静和听话，他能管得住班，只是好像从来没有特别坚定地反抗过什么。这次问就是不去，再问啥都不说了。不止是什么也不说，他就这么转身就走了。
　　余鹏程拦也不好拦，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挠了挠头，发愁地嘬了嘬牙：“啧……”
　　梁子璇再次大着胆子举手：“余主任……”
　　“啊？你说。”
　　梁子璇认真提议道：“您可以让我们自己组队啊，自己组队我们就愿意跳了。然后让郑亦唯带着林卿怜领舞，他肯定愿意。”
　　看余鹏程的表情，应该是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见郑亦唯拖着政教处的音响姗姗来迟，他直接拿定了主意：“郑亦唯，你和林卿怜跳领舞。”
　　“好啊，”郑亦唯把音响放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林卿怜呢？”
　　“不知道，你去找找。”
　　郑亦唯嘴角抽了抽：“我怀疑这就是您叫我来的真实目的。”
　　还好，林卿怜跑不快，人也还算好找。郑亦唯找了几个班里没有，就在楼梯的一个视觉死角找到了人。
　　林卿怜正靠在墙边发呆。
　　“不高兴就躲起来，你这是什么毛病？”
　　林卿怜听到声音抬头时，郑亦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郑亦唯本来是不悦他这么任性，谁知道林卿怜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扑到他怀里。林卿怜的下半张脸埋在了他肩上，郑亦唯根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搂住林卿怜，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郑亦唯艰难地伸手帮他把眼镜勾下来，拿到手里才感觉一片湿热的雾气。郑亦唯微微蹙眉，抬手把林卿怜的刘海往后撩了撩，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哭了？”
　　林卿怜不说话，眼睛也不睁，巴巴地抱着郑亦唯掉眼泪。
　　郑亦唯瞬间了然，低声和他咬耳朵：“受委屈了？”
　　“不想领舞。”林卿怜没睁开眼睛，就着郑亦唯的校服蹭了蹭，“为什么都要我去，我不想被骂。”
　　郑亦唯终于松了口气，知道林卿怜要纠结的没什么大事，算是安了心。他托着林卿怜的脸，语气相当耐心：“我陪你领舞，好不好。”
　　没有人可以拒绝郑亦唯这种语气，尤其是林卿怜。
　　眼看着林卿怜含泪点了点头，郑亦唯松了口气。他没急着带林卿怜走，看了看时间还有好一会儿下课，索性直接拽了拽林卿怜：“靠我一会儿吧，缓一会儿，晚点再回去。”
　　林卿怜还有一点意识：“余主任呢？”
　　“多大个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
　　“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余鹏程左等右等，无奈只能摆摆手先让他们自己对着视频练习。余鹏程跟孤寡老人一样巴巴地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郑亦唯和林卿怜。
　　本来实验班是单独参加跳操的，从这天开始，高三几个实验班除了学习以外“单独跳操”变成了一个“特色活动”：每天上午的大课间大家一起跳“爱的华尔兹”。
　　上台当天，余鹏程看那参差不齐的校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又一拍脑门，开始指点江山：“哎！那谁跟那谁！你俩把仓库的舞蹈服拿过来！”
　　林卿怜震惊：“还有舞蹈服？”
　　郑亦唯思考了一下：“学校租的吧？应该不会那么透。”
　　“哦……”
　　拿是拿过来了，只是一众同学看着学校廉价的一体式西装和雪白连衣裙无语凝噎。也幸亏是稍大的均码，所以勉勉强强穿上了不少。可是男生的舞蹈服不太够，以至于有几个纯男生登对的不得不有一个穿着裙子跳以混淆视听。
　　想到这是高中毕业以前最后一次大型活动，林卿怜头都大了。他的包袱有点重，郑亦唯帮他整理领子：“别紧张，反正一直都是跟着我跳，你怕啥。”
　　反倒是周晓渔那几个穿着雪白连衣裙的男生扯着裙摆叉腰扭胯，比着兰花指，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郑亦唯忍不住笑他：“第一次穿裙子，什么感觉？”
　　周晓渔提起裙摆：“还成吧……就是下面凉飕儿的。”
　　郑亦唯连头都不偏，直接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快快，上台了上台了！”
　　其实后来真要说起来这次展示，所有人的动作都不标准。踩到裙摆的，西服卡住自己动作的，动作没跟上的，甚至于领舞的林卿怜都因为紧张在一个转身动作时差点扑到郑亦唯怀里，被郑亦唯伸手扶住。
　　台上就一片喧闹和嘻嘻哈哈，一点都不正经。但是很奇怪，大家都很开心。
　　闪光灯疯狂闪烁，全校一片欢呼中，结尾结束在一个比心动作，林卿怜暗暗发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这个发现的结果就是林卿怜脑子一热想跟郑亦唯做个小动作。林卿怜抬腿才想起来，他们在台上；他试图紧急撤回，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在他们和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林卿怜硬生生绊倒了，刚刚好扑倒在郑亦唯怀里。
　　郑亦唯摊坐在地上：……
　　林卿怜扑在他怀里：……
　　台下一片起哄。
　　“哎呦～”
　　“哈哈哈哈哈哈这俩哈哈哈哈哈哈……”
　　起哄声中，一脸安详地靠在凳子上的余鹏程猛地坐直，然后瞪大了小眯眯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