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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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同时请了这两家忍者来，外头都传成那样了……”
“慎言！”
屋外安静下来，那些窃窃私语消失了，然而书院造内跪坐着的忍者们心情并不平静。
千手。
宇智波。
赫赫有名的两族平日里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此刻却还算和平地共坐一处，只因为他们这次的雇主是同一人。
织田家嫡长子——
织田信长。
传闻中，这位信长殿下行事疯癫，身为贵族却穿得破破烂烂在街上乱跑，经常和野武士们厮混在一起，爬树下河，打架斗殴，毫无礼仪教养可言，在外声名狼藉，甚至被平民取笑为“大傻瓜”。
相比之下，他的弟弟织田信行，行事作风更符合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信行儒雅风流且博学多识，没有说他不好的。
奇怪的是，织田家的大当家信秀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对嫡长子百般宠爱，无论其他人看法如何，依旧将大把资源往信长身上倾注。
就好比这座繁荣安定的那古野城，被信秀作为礼物赠予儿子，当时年仅六岁的信长成为了这座城池的主人。
不过，贵族的家务事不在忍者的考虑范围内。
对千手柱间来说，雇主的吸引力并没有三米开外的宇智波斑来得大。
在来这里之前，他没想到雇主同时邀请了千手和宇智波两家。
能在此处与斑碰上面，和平地坐在一起，机会难得，是不是可以聊上几句呢？
千手柱间有些意动，可还没等他偏过头去，甚至只是眼珠转动了一下——
“大哥！”千手扉间低喝一声。
千手柱间瘪了一下嘴，毕竟这是在城主宅邸，他老老实实收敛眼神，端正跪坐在原地，不再去看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连个眼神都欠奉，下巴埋在衣领里，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宇智波泉奈则一直在关注着千手兄弟，看见千手柱间的表现更是无声冷笑。他收回目光，继而抬眼看向上方织田家纹，五瓣木瓜纹样的实木浮雕显得庄重而又华丽。
织田啊……
作为尾张国的守护代，织田氏拥有的权势基本等同于大名，同时邀请宇智波和千手，给出两族难以拒绝的报酬，如此排场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他们宇智波可不只是接了一个人的委托。
***
众人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咚咚咚”，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过于安静的书院内可谓是声势浩大，尤其是在擅长隐匿的忍者看来，这样的动静和地震没什么区别。
在座的忍者都绷紧身体，恭敬地垂首，强迫自己不去看脚步声的来源。
虽说早有听闻，这次的雇主并非循规蹈矩之辈，但行事风格多少过于奔放了。
宇智波斑依旧低垂着眼睛。
由于宇智波一族写轮眼名声在外，贵族恐惧这双异样的眼睛，在进城主宅邸前就有不少家臣阴阳怪气地敲打，说些“卑贱的忍者不配直视殿下”之类的话。
先前见的那位名声很好的织田信行也是半斤八两，居然委托宇智波趁乱暗杀自己的兄长。宇智波斑对兄弟阋墙的贵族世家没什么好感，现如今坐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任务营生罢了。
泉奈一路上对他耳提面命，会面时要遵守礼节，看在那些丰厚的报酬上，对雇主客气一些。
宇智波斑勉强算是听进去了，正巧他也懒得正眼去瞧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快点结束吧，把钱给了就行。
对雇主没什么指望的宇智波斑将双手放在膝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榻榻米那绘有扬羽蝶纹样的畳緣，仿佛上面能长出一朵花来。
但很快，他的视线一凝。
脚步声近了，绣着粉白蝴蝶的衣摆从他身侧扫过，那纹样明显是女子的款式。
女子？
宇智波斑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放肆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大步走向上段间，女士粉白色羽织长长的下尾在榻榻米上拖行。那人姿态散漫地在卧榻上落座，手肘倚靠在肋息上，撑着脸颊看向下方几人。
侍从未拉下竹帘，宇智波斑才得以看清对方的正脸。
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神明亮，称得上是仪表堂堂，看着倒不是什么奸邪之辈，不过……
是男人没错。
可他为什么要穿女装？
而且这人还没有穿袴和小袖，除了那件当成大氅裹在身上的女士羽织外，仅穿了一件雪白的襦袢，腰间系着红色腰带，下面就光着两条腿，一屈腿连兜裆布都能看见，这和没穿裤子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不怎么讲究穿着的忍者也不禁大为震撼，早听说织田少主疯疯癫癫，也没想到这么癫啊？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嘈杂。
“少主！少主！”
一名须发皆白、梳着武士月带头的老者一叠声地呼唤着，他手里捧着绣有五瓣木瓜纹的付纹羽织和一振红纹胁差，步履匆匆地从外头进入室内。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的武士家臣，腰间佩刀，嘴里喊着“殿下”的尊称，一群人只顾盯着座上那人，完全没分给在场忍者一个眼神。
老者看见首座上年轻人不合时宜的着装，顿时两眼一黑，“少主，您怎么能穿成这样就出来呢！真是不成体统——”
“好烦啊、你们好烦啊！”上座穿着女款彩蝶羽织、也没穿裤子的年轻人用手捂住了耳朵，嚷嚷着“好烦”，愣是用嗓门盖过了这群家臣叽叽喳喳的声音。
家臣们闭上嘴，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至少把衣服换下来。”老者呈上象征身份的付纹羽织，苦口婆心地劝告。
少主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就放那吧。”
老者无奈叹了口气，还是遵从少主的命令，将衣物整齐地放置在了座前，其熟练程度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妥协了。
这一幕，落入了忍者的眼里。
战国时期忍者的平均寿命仅有三十岁上下，贵族能活得长久一点，但总体差距也不大。到处都在打仗，哪天被屠城了也说不准，一旦城池被攻陷，战败方投降是要主家自裁的。
战乱纷争，人命轻贱，故人们普遍早婚早育。
像织田少主这般年纪，按理来说都该为人父了，可偏偏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子幼稚。
该说不愧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吗？
宇智波斑毫不尊敬地想道。
那名老者名为平手政秀，是织田家主为了平衡家臣势力而指派给儿子的老师，在这座城里地位仅次于城主。在他安顿下来之后，其他武士才按身份高低落座，打量的视线落向了被召集来的忍者们。
接下来才是谈论正事。
“你们谁是千手，谁是宇智波啊？”织田少主分不清楚这四人，只觉得侧边坐着的长辫少年有些眼熟。
忍者们一声不吭，以为这是贵族的下马威，既然叫了他们来这里，为什么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代表千手的双头叉和代表宇智波的火焰团扇，鲜明的家纹都在身上绣着呢。
织田少主继续发问：“你们家有鸣人和佐助吗？”
什么鸣门卷？
鱼板？
佐助？
猿飞佐助？
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面面相觑，又觉得和对方对视有些恶心，干脆别开视线。
“织田殿下，宇智波并没有名为鸣人或者佐助的族人。”宇智波泉奈率先开口，作为二把手，他对族内人员再清楚不过。
“千手也无此二人。”千手扉间同样否认，又说，“猿飞一族的族长名为佐助，您要找的是不是他呢？”
“这样啊，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上位者相当随意地回复，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两个名字。
忍者们重归安静。
少主东看西看，有些苦恼于当下沉闷的氛围，在场的忍者们看着没比他大多少，偏偏搞得像是老头开会。
“这样可不行啊，互相都不认识，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他指向四名忍者中发色最为特殊的，擅自决定道，“好，先从白头发的那个开始。”
“……是。”
忍者四人中唯一一个白发的千手扉间颔首。
千手柱间暗中投去担忧的一瞥。
以往贵族们委托任务，基本上都是奔着千手柱间的名头来的，指名道姓要见他的更多。而千手扉间，作为柱间的弟弟，并没有什么以下克上的念头，屈居次位，尽心尽力地辅佐自己的大哥。
像这样因为头发颜色特殊而从中脱颖而出，先于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二人露面，对于千手扉间来说还是新鲜事，他有自信应付得过来。
然而，千手柱间想得可就多了。
这位织田家的少主应该不搞什么“众道”吧？
千手柱间作为千手一族族长，之前见过不少贵族。
在贵族中，地位越高的人越崇尚众道，通过同性之间的情感来维持“忠义”，当下风气就是如此。
武士们即便上了战场也会随身携带貌美家童，都是些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而这些家童都身怀本领，甚至部分还是训练有素的忍者，能够充当护卫，必要时可以为主将出生入死。
他的弟弟扉间长相随了母亲，白发雪肤，虽说加强锻炼之后变得健壮了些，但他在十四五岁的时候绝对是族内少见的美少年。
千手柱间头一次担心起了弟弟的贞.操，扉间他应该不喜欢屈居人下吧？
千手扉间倒没和他想到一块去，他不符合贵族一贯对“纤细”的审美追求，也就只有大哥把他当块宝。
真要说起来，反而是一旁的宇智波泉奈容易受到这方面的骚扰，连宇智波泉奈都没怎么样，他千手扉间怕什么？
因此，被贵族指名的千手扉间虽有些惊讶，却并未感到冒犯，依旧是客气地应声了。
“在下是千手家的扉间。”千手扉间还不忘拉自家大哥露脸，一并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
“织田殿下，我是千手柱间，代表千手一族祝您安康。”千手柱间稳重地行礼，此时的他代表着千手一族，自然不会像某些时刻那样不靠谱。
织田少主饶有兴致地说：“噢！是柱间和扉间啊，你们是亲兄弟吗？”
“是的，我是家中的大哥。”千手柱间点头。
正如织田家的通字为“信”，千手兄弟的名字也相当好辨认，即是“间”，取词又与房屋相关，据说千手祖上为名流才有这样的讲究。
织田少主好奇道：“你们兄弟感情应该很好吧。”
“是这样没错。”
此次的雇主态度称得上是友善，居然还跟他唠起家常来了，千手柱间不禁露出些许笑容。
织田少主继续说：“听起来是不是还有瓦间、板间什么的啊……”
千手柱间的笑容瞬间变得苦涩。
就连扉间也拿不准这位少主是否在故意挖苦了。
这位信长大人同时叫了千手和宇智波过来，八成是想指派战争任务，却又当面提起死在战场上的瓦间和板间……
扉间握紧了拳头，又不着声色地放开。
“的确是有的。”千手柱间神情勉强，声音低了下去，织田少主并没有听清他的话。
已经战死了。
瓦间、板间，凄惨地死在了战场上。
千手柱间认为战争是不正确的，年幼的孩子死去，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伤亡。而父亲却狠揍他一拳，说瓦间和板间作为忍者而死，虽死犹荣。
真的如此吗？
人死了，可是什么都没了。
对于死去的兄弟，千手柱间不愿在贵族和宇智波面前多说。
织田少主也没细问，因为对方一看就心情不好嘛！
宇智波斑回忆起年少时在南贺川放下防备的对话，多少有些动容，而宇智波泉奈只是冷眼旁观。
心思缜密的宇智波二把手暗忖，看来织田信长并不像他弟弟说的那般无用，三言两语就能把千手兄弟搞得摇摆不定，又涉及了兄弟相关的话题，是巧合、还是有意如此？
难道说，他已经怀疑宇智波先同织田信行接触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城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