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停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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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结束，班长过来跟祁清淮说老班儿喊他，让他去趟办公室。
第二节课后刚好有一节是自习。他来到一楼办公室，瞧见陆疏白就在门外站着。
教导主任一脸生气样子，对他指指点点：“陆疏白你就在这跟我耗是吧？你今天家长叫不过来，你也别想回教室了。”
陆疏白挠了挠侧边脖颈，语气随意：“我没家长。”
“你没家长？难不成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有三三两两抱团的人鬼鬼祟祟的藏在花坛后面看热闹。
只听教导主任转脸不悦，训斥道：“你们看什么看？回班里学习去！”
路过办公室的人反而被吓一哆嗦，脚步加快的逃离现场。
祁清淮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教导主任的声音依旧在耳旁响起：“我会让你班主任打电话给你家长。”
祁清淮不知陆疏白是如何回答，他已经关门进入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除了班主任在以外，还有别的任课老师。
他走到班主任桌前，老师温柔的问道：“转过来一段时间感觉怎么样？都适应吗？”
他点点头，“都适应。”
老师又说：“国庆前要月考，国庆后学校要举行运动会。老师希望你能考出好成绩，同时也希望你积极参与运动会项目。”
他道：“老师，我知道了。”
“好，那你回去吧。待会儿自习课你好好学习，老师不耽误你的时间。”
“嗯。”
祁清淮欲将转身，又听到班主任说：“对了，陆疏白没有影响你学习吧？如果他影响你了就和老师说，刚好月考完就要调座位了。”
他摇了摇头，用舌头舔舐了下上颚，语气淡淡的：“没，他不会影响我。”
“那就行。”
他刚往前走两步，教导主任就揪着陆疏白右肩膀上的一角衣服进到办公室。
班主任见状，柔和的面孔瞬间暗沉下来。
“祁清淮，你回班里去吧。”
祁清淮身子一顿，出了办公室。
陆疏白被揪着进来时短暂的与他对视了几秒，又很快瞥过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他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写题，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是他写题写不出来的习惯，平常思考多了也会这样。
可他现下的思绪并不在题上，脑里总是闪过昨天陆疏白那般怒不可竭的模样。
他就是只猫吧，祁清淮暗自想着，平时懒洋洋的，可一旦被触碰到逆鳞，就会瞬间炸毛。
他停下手中的笔，侧过身用手拖着脸颊。
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风稍稍吹过的时候，地面上的斑斑点点的影子也跟着律动起来。
自习课结束，陆疏白从教室外面回到班里，他的手里多了张草稿纸。
回到座位后，祁清淮看见他先是将桌上厚厚的一落书搬到地上，然后将那张草稿纸平铺在桌面上。
果不其然，那草稿纸的最上方依旧写的“检讨书”这三字。
只是他这次没有再胡乱画横线，而是老老实实的用一节课写了一整页。
放学后，他等班里人都走完了才拿着这张检讨书走出了教室。
只是这一走，整个下午他都再没回来。
到了第二天他才知道，陆疏白是被停课了。
他抽烟，违反校纪。
教导主任让叫家长过来，班主任那里留的电话是空号。
教导主任见过太多像陆疏白这样的学生，成绩不拔尖，还沾染坏习惯，在他看来，停课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要是还屡教不改，那就只能劝退。
不知是哪个学生在班里激昂的说着陆疏白被停课的消息，仿佛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
他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笔在习题间游走。
听到那刺耳的宣告，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个眉开眼笑、满脸兴奋的同学脸上。
那人的嘴角高高扬起，夸张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他就那样静静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那双眼眸里闪过冷意。
然而很快的，他又低下头开始写题。
他紧紧握着笔，写题的力道加重了些，试图让自己专注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公式。
不知为什么心里觉得闷闷的，好像存在潜在的不爽感。
但他究竟是在不爽什么？
他不知道。
是不爽那个同学毫无顾忌的大嗓门，还是不爽陆疏白的事情被这样大肆宣扬？又或是，他在不爽陆疏白停课的这件事本身。
也许是跟陆疏白同桌的这些天，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同情和悲悯。
可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又觉得不对。
如果这样想，不就是把陆疏白当成了一个可怜的人？可他似乎并不想让人同情，也更加讨厌那样的眼神。
晚上放学，他路过上次在车上看到的拐角。
陆疏白上次就是在这里的破旧网吧入口墙边站着，身形单薄，这次他并不在。
本想着赶快回家，谁知有只白猫从忽明忽暗的楼道里走出来。
这白猫尾巴竖的很高，慢悠悠的走着优雅的步伐。
它停在门前，坐定在地上，眯着眼舔他的前脚。
它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自顾自的舔舐着脚跟。
祁清淮走近，白猫微微动起耳朵，继续它的清洁工作。
祁清淮蹲下，下意识的伸出手，语气平缓：“小白，过来。”
白猫听见，终于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瞳渐大，盯了一会儿他。
突然它“喵”了一声，抬起后脚走过来用毛茸茸的头蹭他的手。
他轻轻摸了摸白猫的头，笑道：“小白真乖。”
“他有名字，能不能别乱叫？”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祁清淮循声望去，只见陆疏白手中拿着一盒烟站在白猫后面。
他蹲下身子，将白猫抱起。
白猫有一瞬的挣扎，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紧接着又喵呜了两声。脑袋在陆疏白怀里蹭来蹭去。
祁清淮缓慢起身，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它刚才应我了。”
陆疏白轻嗤一声，“它叫铛铛。”
说罢，他把烟盒塞进口袋，腾出一只手轻轻挠铛铛的下巴。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铛铛时不时的叫声打破寂静。
“你被停课了。”祁清淮率先打破沉默。
陆疏白耸耸肩，“怎么，来看笑话？”
“不是。”祁清淮淡淡的说着，他走近一步摸铛铛的头，铛铛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就是想跟你说昨天真不是我举报的你。”
“无所谓，爱谁举报谁举报。”
说罢，他就将铛铛放了下来。
铛铛下来后一直围着祁清淮的双腿转圈，不停的用身体蹭着他的小腿。
“陆疏白，你是不是，”他的眼底失色，眨了下眼皮，继续说道：“没有朋友？”
陆疏白身体一僵，嘴唇很快抿成一条直线。
他面无表情，眼神虽有嫌恶，但从中有些闪避，“你是不是特爱管别人的事？”
“没有。”祁清淮平静地回答，目光却紧紧锁住陆疏白，“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交一些朋友。”
“说的好像你是我朋友一样。”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你他妈有病吧？”陆疏白眯起眼，脸颊的皮肉微微抽动，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烦躁：“滚。”
祁清淮没有生气，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铛铛的脑袋。铛铛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似乎在努力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陆疏白已经转身，大步走进了身后那透着昏暗灯光的网吧里。
祁清淮站起身，望着网吧里忽明忽暗的光，久久未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铛铛“喵呜”了几声，像是在呼唤着他。
他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蹲下来，把温暖的手心伸到铛铛面前，任由它亲昵地蹭着，轻声呢喃：“小白，真乖。”
铛铛轻轻摇起尾巴，他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
和陆疏白的头像真是一模一样。
他的头像，应该就是这只猫吧？
临走之际，他又轻唤：“小白，明天见。”
说完，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网吧，转身慢慢离去。
回到家后，他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机里铛铛的照片。
“一模一样。”他喃喃自语。
原来他养猫真的跟学校里不一样。在学校里一点就炸，但是在小猫面前却显得人都温和了不少，这才是真实的陆疏白吧？
第二天早晨他匆匆吃完早餐，特意和妈妈说：“妈，今天别让王叔来接我了，考试之前我想多在班里待会儿，最后自己回家。”
妈妈虽嘴上同意：“行，那你注意安全。”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担忧，她深知儿子一向懂事，但又放心不下他独自回家。
一整天，祁清淮都在学校里忙碌着，复习功课、做模拟试卷，可心里始终惦记着放学后的事。
放学他在班里留了半小时，直到天色渐红，晚霞染了半边天，他才将书包里的猫条揣进兜里走进那个拐角里。
老旧的墙壁在夕阳的余晖下愈发斑驳，那家网吧的招牌依旧忽明忽暗。
他一眼就看到铛铛在门外的破旧椅子上露着肚皮睡觉。
“小白。”祁清淮轻声呼唤，铛铛听到声音，立刻站起身，跳下椅子竖着尾巴跑了过来。
他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猫条，还没撕开包装，身前就响起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给小白带了点吃的。”
他微抬眼，对上陆疏白冷漠的双眼。
陆疏白皱了皱眉，说道：“我都说了它不叫小白，还有它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尽管他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可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祁清淮手中的猫条上。
铛铛不停的围着祁清淮手上的猫条转来转去，喉咙里一直发出“喵呜”声，似乎是在抗议。
祁清淮笑着摸了摸铛铛的脑袋，“它看起来明明很喜欢。”
陆疏白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他走上前蹲下挠了几下它的头，“这猫挑食得很，之前给它喂都不吃。”
祁清淮撕开猫条包装，递到铛铛面前，铛铛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也许是它喜欢我。”他半开玩笑地说，眼睛却偷偷看向陆疏白，想捕捉他的反应。
陆疏白安静的看着铛铛的模样，并未察觉到祁清淮短暂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陆疏白开口：“小没良心的。”
说完他狠狠薅了下铛铛的头。
祁清淮喂完一根后，铛铛的视线不停追随着他的手，凑近闻闻他的手指，显然没吃够。
他将要拿出第二根时，陆疏白将铛铛抱起，“别给它吃了。”
铛铛不停的喵喵叫，腿脚挣扎。
“是你养的猫吗？”祁清淮问。
“不是。”陆疏白回答得很干脆，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安抚着它的情绪。“网吧里养的，我只是喂的多而已。”
说话间，他的眼里透着温柔，和之前面对祁清淮时的烦躁判若两人。
祁清淮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开口：“你头像上的，是这只猫？”
“嗯。”陆疏白下意识的应道。
说完他才意识到问题，满脸问号的盯着祁清淮。
祁清淮轻咳一声：“加班级群的时候，偶然看见的。”
陆疏白未理，他的校服上蹭上了许多白色猫毛，却又懒得在意。
很快他将铛铛放下，将左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于是将另一个兜里的半盒烟和火机掏出来。
“你什么时候停课结束？”祁清淮低眉，瞧着他手上的动作。
火机呲啦的声音响起，陆疏白已然将烟递入口中。他吸了口后，长呼出气。
他语气懒散道：“跟你没关系吧？”
“我就问问。”
“月考前。”
“奥。”
“行了赶紧滚，下次别来了。”说罢，他转身欲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讨厌你行了吗？”
瞧着陆疏白进入到网吧的背影，将兜里余下的猫条放到了铛铛睡觉的椅上。
铛铛跳上椅子，他半蹲着摸了摸它的头，亲昵的说道：“小白，下次给你带猫罐头吃。”
铛铛用力的蹭蹭他的手心，不停的喵呜直叫。
“你喜欢小白这个名字对吗？”
铛铛喵呜了几声，尾巴轻摇。
他笑了笑，没忍住摸了几下它的头，随后站起身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停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