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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先生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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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遁地符。”
宋惜干笑了两声,也没说此法不好。
只言她二人“手拙脚笨”,担心时间不够,还没挖出山城就被发现,到时候耽误了他可就不好了呢。
“还要麻烦您说说第二种哈!”
赵钱煞有其事地颔首,在宋惜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
“第二,爆裂符。”
爆裂符三字,宋惜听着可不陌生,而且威力也足够了,但赵钱总有打消她念头的法子。
只见他两指夹着一张三阶爆裂符,担忧道:“……用此符在城墙的薄弱处,炸开一道小口似乎可行。”
“但动静极大,若是城门守卫发现并及时赶来,那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宋惜配合地“嘶”一声,她道:“仙师言之有理!”
两种方法,有利有弊。
“可惜时间不多了,”宋惜朝城内看了眼,压下眼底的急躁,“既如此,那我与阿弟便不同您客气了,我俩都是村里出来的,那刨地的符纸就交由我姐弟二人吧!”
赵钱居然爽快同意了,还护送了姐弟二人到墙角隐蔽处。
宋惜抬脚踩了踩,地面很扎实。
她接过了遁地符,好奇地左右翻看两下,接着转身面对着黑漆漆的城墙,抬手刚要将符篆贴在肩头时,身后的赵钱突然开了口。
他看着宋惜二人蹲下的背影,慢悠悠道:“你们可要跑快点,若是下次再见,定是你们的——咳咳!”
山城好一段时间没落雨,地上的泥都干硬结块,宋惜二人符篆一贴,嗷的一下,就成了现成的“挖土机”!
一时间,尘土飞扬。
“……你们的死期!”
赵钱低低咳嗽几声,用袖子挡住了脸,再一放下,哪里还有宋惜他们的人影?
可恶!他的狠话白放了!
赵钱气得一挥袖子,狠狠踹了几脚城墙,动静不小,引来了路过举着火把换防的守卫。
一行十人的小队,恰好撞在了赵钱的枪口上,火气没处撒的他将符纸一扔,指尖灵光一闪,爆裂符瞬间被激发!
“——砰!”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符篆爆炸的灵威席卷而来。
十人小队迎面撞上热浪,眨眼间便被掀翻在地,一连滚出去老远才停下,痛呼声阵阵。
“哎哟,痛煞我也!”
“……是哪个狗东西?胆敢偷袭!”
等他们互相搀扶着爬起身,顾不得被火撩了的衣摆,左右一看,四下早已空无一人。
找不到罪魁祸首也就罢了,好家伙,城墙下竟然还有个漏风的大洞!
夜风透过那道口子,呼啦呼啦的,一个劲儿往里吹!
几人吓得要死,留下两人看守,赶紧马不停蹄地回门派报信。
——
遁地符一上身。
宋惜两人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脚下一空,原本硬邦邦的泥巴地,也瞬间变得稀烂。
两人直接陷入了地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泥地里无情地穿梭。
方向什么的,对于地底的两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犁”到哪里算哪里!
宋惜甚至不敢张口多说话,生怕吃了满嘴的泥,又一次偏头躲过一棵大树根,她忽然感觉脚底火辣辣的。
她勉强低头一看,原来是脚底的草鞋被磨烂了!
宋惜:“……”
这草鞋还是她抢的顾流年的!
果然,人穷的时候,连拥有一双草鞋都是奢侈!
顾流年更是没比她好多少,脚底早已血肉模糊,但他唯一的优点便是胜在能忍。
好在赵钱给的符篆只是一阶,小半刻钟后,没了灵力的加持,就失去了效果。
宋惜双脚一软,顿时就感觉到了,不等她有所准备,符篆失效的下一秒,她便像一颗头顶泥土的“笋尖”,啵的一声,钻出了地面!
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草地里,突然冒出了两颗人头。
宋惜呸呸两声,吐了吐嘴里的泥,转头一看,顾流年也同样如此,脖子以下通通埋在了土里。
她不肯服输,一边不断地扭动着肩膀,试图自救爬出来,嘴里还不忘破口大骂赵钱小人。
顾流年这次也难得在心里点头表示了赞同。
系统忍不住唏嘘道:“我说他咋那么大方,原来是搁着等着你呢!”
若就这么埋在地里,渴也能渴死他们。
宋惜折腾了一会儿,头顶便冒了汗,晕乎乎的她不得不停下休息,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想起了一件事。
“我怎么好像记得……走前赵钱说了一句话是吧?”她问。
那时宋惜只顾着逃命了,哪里还在意听赵钱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顾流年原本以为宋惜能破开土面的,这样他也能省点力气,见她停下来问话,便也拧眉回想了下。
随后,他开口反问道:“……有吗?那时起了一阵风,沙子迷了眼,我应该没听见。”
宋惜:“……?”
你这借口真稀奇啊!
既然都没听见,那只能另想别的办法出去了。
她朝顾流年努嘴,道:“你,扯开嗓子喊两句!没准就有好心人呢!”
这黑灯瞎火的,哪里会有好心人?
顾流年有些迟疑,但顶不住宋惜的死亡凝视,最后他半信半疑地张了张嘴,可愣是没喊出一句话。
宋惜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哄他道:“宝宝,加把劲儿!”
“……”
顾流年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可惜被夜色遮盖了,他微微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系统瞪眼:“……你真是豁出去了啊!”
宋惜点头,一脸的鼓励模样。
顾流年虽然不知道“宝宝”何意,但看宋惜那副“谄媚”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面对着宋惜肉麻的期待,他可耻地闭上了眼,大喊出声:“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这里需要帮忙!”
接连着喊了两声后,顾流年的羞耻心渐渐被放下,他忽然感觉心头好一阵松快。
他又不可置信地喊了两句,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大喊出来并不难,随即又兴奋地扭头,却看到宋惜郁闷地垂着头。
额角落下丝丝缕缕的碎发,随着夜风轻轻扫过她的鼻尖,若非两人离得不算远,他大概也发现不了。
“……你、你怎么了?”
顾流年脸上的笑容一滞,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的情绪低落。
宋惜没看他,恹恹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倒霉罢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眼下又半截身子入了土!
顾流年不知她所想,忍不住好奇追问宋惜:“倒霉?为何?”
宋惜不愿多说,糊弄道:“都说了,小孩子不能知道的太多哦!”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哎,难道我们就要白白熬死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么?”
顾流年闻言变了脸,他道:“不行。”
“什么?”
顾流年转过了头,学着宋惜刚才的样子糊弄她,道:“我的事情你也少打听。”
“行!”宋惜好笑道,不管如何高帽子先给他戴上了,“你可得加把劲啊!我们能不能出去可全仰仗着你了哦!”
话落,眼前的小石子一动,不待他们反应,头顶忽然起了一阵大风!
猎风席卷着地上的枯草、碎石,将它们带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
宋惜两人也逃不掉。
她的发髻高飞,头皮隐隐在作痛,脖颈被生生拉扯住,犹如旱地拔葱,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若是这风能将二人从地底“拔”出来,宋惜也是能咬牙忍忍的,她眯着眼朝大风的中心看去,不料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那些被吸纳上来的碎石,初始杂乱无章,可渐渐地便被中心的大风推搡着,组成了一道简陋的石门模样。
黑压压的!
她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身旁的顾流年也抬头艰难地瞧了眼,说出的话被吹散在了风里。
“……小、心!”他道。
宋惜的耳朵被刮得生疼,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刚想回头一问,哪知下一瞬,疾风骤停,乱石如落雨般簌簌砸下!
“咚!”
宋惜头顶接连中招。
但她此时无暇顾及,因为随着乱石一道砸下的——还有一人!
顾流年当时只觉那石门眼熟,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刚提醒完宋惜,头顶的拉扯感骤然消失。
不等他反应,紧接着便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高空极速坠落,直挺挺地砸在了他的面前。
顾流年瞬间愣住,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下意识开口:“师……”
“是谁?你认识啊?”
宋惜没听清,偏头问道。
顾流年怕被宋惜察觉,没敢回头看他,将错就错地道:“是……个人,我们有救了。”
宋惜:“……”
谢谢您,她能分得清那是人好吧?
还是个耄耋老头呢!
宋惜借着浅浅的月色打量来人。
老头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因为头率先着地,所以此刻正半是昏迷、半清醒地转动着眼珠,血流了不少,看样子就像是一副命不久矣的。
但修真界最不能做的事,便是以貌取人!
没准这位你现在瞧不起的老头,下一秒就能跳起来,徒手扯掉你的头。
宋惜与他大眼瞪小眼了会儿,还没想好如何求这位“性命垂危”的老人家救命,顾流年抢先开了口,细听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先、先生?”
“先生可还好?晚辈恳请先生施以援手!”
顾流年在两人诧异地目光中,低声恳求道。
宋惜诧异,是觉得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眼下正自身难保,是否有余力还尚不知晓。
老人诧异,却是不解顾流年如何能劝动他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