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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仰山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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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城,一座名副其实的偏远小城。
城帖上,也仅有聊聊几笔便可概括,但李强几人作为灵山派弟子,绝不会明知门派属地有异,却视若无睹的。
村子里的乡民极度排斥修士一事,可大可小,理当先寻此地驻扎的门派弟子问询。
若为小事,他们自可依照门派律令,秉公处理,事后在“外事堂”禀明便行。
但李强想到了山中那五只披着修士人皮妖物,直觉没那么简单。
事涉门派,隐瞒不报的代价,他们承担不起。
若能因为他们的提前上报,门派得以避免一场祸事,掌门和长老们也定会高看他们一眼吧?
李强五人各自抱有目的,入城探查一事,倒是一致通过了。
入城前,几人还特地检查了一番,摘下了任何可能暴露门派身份的物件,就连腰间的储物袋也没放过。
论修为、身份,五人均是外门弟子,自然比不得能独立驻守一城的师兄师姐们,所以李强几人决定先暗中摸入城中,见机行事。
赵钱也自觉换了身装束,但那张脸仍旧十分嚣张。
李强很庆幸不用再和他搭话,可现在又不能彻底与之分道扬镳,毕竟……他们还等着这位内门“小师叔”作证呢。
空口胡诌,怎能取信于掌门?
临入城前,林雯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了嘴:“他们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跟着进去岂不是耽误事么?”
他们五人是修士,哪怕不慎被发现,再不济也能凭着修为抵挡一二,借机逃离出城。
可宋惜四人,到时绝对会是被抛下的对象,生死难料。
有了这件事情的功劳,招寻仙侍未果,门派也不会再如何罚他们。
既如此,何不留下呢?
李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宋惜四人一眼,笑道:“师妹多虑了。我等此番入城,没准还真需要他们遮掩一二呢。”
“何况……这城门口也不见得多安全呐。”
林雯听罢,也不再坚持,只是在依次进城时,故意落后了几步,等着与宋惜二人并肩而行。
宋惜很有眼色地提速跟上,宽大的衣摆遮盖了林雯的动作,她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物,低头一看,见是一小瓶丹药。
宋惜瞬间失笑,感觉手心的瓷瓶竟有点烫手。
是送给她自保的吗?
这可比给她一叠符纸或武器有用多了啊!
她没有恶意地,去揣测林雯这样做或许是另有所图。
这算是她醒来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吧?
宋惜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但一句“感谢”她还是说得起的!
等她再抬头时,林雯早已快走拉开了距离。
宋惜便没有贸然地上前搭话。
林雯很满意她的知进退。
且不说宋惜如何作想,林雯是感激宋惜在山上对她的提醒。
巧合也罢,她不在意宋惜是如何知道的,但一瓶丹药她还是给得起的,就当了了那场因果。
宋惜接了最好,不接……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时辰尚早,入城的就只有他们这一伙人。
城门口的卫兵只是稍作检查,便轻松地放他们入城了。
唯一不同的,是在听到他们一行乃路过的散修时,对几人多看了两眼,但也没再过多问询。
倒是有一年轻点的兵卒,生得一副机灵样,收了李强偷偷塞的灵石,多嘴提了句:“城北那间客栈,掌柜的姓花,还算讲良心。但切记一点,入夜尽量不要外出……”
“多谢。”
李强点头表示感激,可一转身,他的眉头便死死地皱起,就连周宇丹也不例外。
兵卒的话还不知真假,但作为几人中消息最灵通的,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关于荣城的情报,外事堂也没出过此地的任务。
这座偏远小城当真如此安稳吗?
五人沉默着往城北寻去。
宋惜四人也隐隐知道此行怕是不简单,皆小心地紧紧跟随。
荣城街道平整,来往行人、商贩皆是寻常人,吆喝声不断,烟火气十足。
若非是有李强五人在前头带路,他们都快要以为自己还是在俗世之地呢。
辗转几条街道后,他们得知城北就只有这一间客栈,恰巧城主府也坐落在城北一隅。
李强看了看高悬的客栈牌匾,开口道:“今夜便宿在此处。大家也多留心些,只要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咱们便撤。”
言外之意便是——把命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不值当!
周宇丹四人点头,提着衣摆刚要进门,掌柜的就一个大跨步迎了出来,笑呵呵道:“我说今儿个早起,咋听那喜鹊枝头喳喳叫,原是几位侠士登门呢!”
花掌柜的是位年逾三十的微胖妇人,梳着高发髻,面容敷粉,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入内,她抬手招来店小二,吩咐道:
“去后厨让王厨子开火,几位贵客这时入城,想必还没用早膳呢吧?”
李强五人便顺着掌柜的意,在大堂拉开长凳一一坐下。
刚一落座,掌柜的提着茶壶挨个斟茶,别提有多热切了,李强握着茶杯的手指一僵,他们好像忘了什么?
客栈都是四方桌,桌面擦得锃光瓦亮的,吴家兄弟坐一处,其余三人各自一条凳子,那……赵钱和谁坐?
五人:“……”
五人各自看看了,好像和谁挤一挤都不合适吧?
三人踌躇着站起身时,赵钱就近拉开一旁的凳子,一人坐了一桌。
掌柜的又风一般地转个身,笑呵呵地来给赵钱斟茶,顺道还将宋惜四人生生“按”下了:“哎哟,你们几个小娃娃站着作甚?快,坐下喝口水润润吧!”
“天可怜见的,你这小孩咋这般瘦巴巴的?饿的吧?”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四人中气色极差的顾流年。
她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顾流年躲避不及,登时便闹了个大红脸,掌柜的就扬言要去后厨给他催催菜!
顾流年尴尬地埋着头,耳边还是传来了李旺幸灾乐祸的笑声,身前的桌面上一响,他缓缓地抬头看去。
见身旁的宋惜提着茶壶放下,接着五指抓着茶杯,转而递到了他的面前。
最后,她若无其事地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茶是最普通常见的粗茶,但入口也别有一番滋味。
顾流年伸手,将茶杯握在了手心,低头一看,杯内只有浅浅的一层水,除此之外,杯底还静静地躺着一枚丹药,恰好被茶水没过。
宋惜给三人都倒了茶水,见顾流年抱着茶杯发愣,忍不住催促道:“想啥呢?不是掌柜的斟的茶,你还不喝了是不?”
顾流年看她一眼,随后听话地仰头,将杯中之物尽数吞入,中途还险些被噎住。
李旺一贯嫌弃他,但碍于赵钱也与他们一桌,便懂事地收敛了些,正无聊地在客栈内四处看,此时楼梯上也下来了一行人。
一行四人,瞧那衣着装束,以及领头之人腰间隐蔽处系着的储物袋,他们修士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们也在大堂内寻了一桌坐下,招来小二吩咐几句,期间一人,察觉到李旺一路追随的视线,转头看向他道:
“小子,我观你骨骼惊奇,眉眼灵动,说不准是个好苗子,你可愿意入我‘仰山’一派呀!”
说话之人当然看到了与李旺一桌的赵钱,只是还看不透他的修为,但绝对是修士无疑了,猜测他此行定是外出为门派寻觅弟子的。
且她观这人,面容固执又吝啬,没见那桌上几个小孩都只顾着埋头喝水么?
所以她习惯性地开了口,打算截胡一下,不成功便罢了,万一就真被她撬走了一个好苗子了呢?
“……啊?我、我吗?”
李旺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既惊又喜的模样着实滑稽。
他又左右看了看,宋惜三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哪能和自己比嘞?
当即说服了自己,宋惜三人皆是庸才、泥腿子!
唯有自己,虽然身宽体胖,但是难掩天纵之姿啊!
领头之人吩咐完店小二,侧头看身边的师妹一眼,状似恨铁不成钢般,轻斥道:“胡闹。”
他三月前筑基成功,好不容易闭关几月,等修为稳固了,这才带着师弟妹们外出历练一番。
话落,他还往赵钱那处歉意地看了眼,但赵钱早已闭上眼眸静坐,全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他的笑意僵在脸上,但他掩饰地极好,抬手又给三位同门斟了茶。
宋惜三人:“……”
算了算了,埋头看戏吧。
“徐师兄,且在等等呢。”女子不以为意,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有些嫌弃地放下了茶杯。
接着她一转身,迎上李旺期待的目光,肯定道:“是啊!这位小兄弟,你可有听过我仰山派的威名呀?”
仰山派吗?
李旺一脸纠结,最后顶着女子柔情似水的目光,小声道:“……没有。”
女子四人:“……”
女子气得险些破功,连脸上刻意装出来的柔情都难以保持住。
死胖子,别不知好歹!
“——呵!”
李强那一桌,不知是谁先嗤笑了一声。
整个客栈大堂内骤然一静。
刚从后厨端菜出来的花掌柜,见此情形,脚步一转,又躲了回去,临走前还拉了一把呆头呆脑的店小二。
她们惹不起这些修士,难道还躲不起吗?
以她多年开店的经验,涉及到门派声名的,这两伙人高低要“火拼”一下!
“谁在笑!?”
率先与李旺搭话的女子拍桌而起,循着声音的方向,迅速转身,直直地看向李强一桌。
她修为在练气五层,在门派里大小也是个人物,从未有人给过她脸色看,本以为这次外出历练能增长下见闻,顺道应掌门师尊的要求,多与徐师兄培养感情……
谁曾想,一群散修也敢取笑于她?
她左右瞧了瞧,这五人没一个修为高于徐师兄的。
和女子一道的三人,似是知晓她的脾气,除了最初做做样子拦了两下,后面都是看戏的态度,这极大地助长了女子的气焰。
“怎么?没胆子站出来承认吗?”女子盛气凌人道。
周宇丹放下杯盏,疑惑地问一旁的林雯道:
“仰山派是什么很厉害的地方么?”
林雯:“……”
林雯一直都知道,在阴阳怪气方面这人也是不赖的。
“——噗!”
吴天险些一口水喷在对面李强脸上,他一手捂着嘴,指指周宇丹,啧啧道:“周师兄,你怎么尽说些让人羞愤欲死的话?”
周宇丹拱拱手,矜持道:“过奖过奖。”
他还特地看了眼黑着脸,但始终未发声的李强,见他没反对,便知事情推进的还算顺利。
“你、你们……”
女子越是气急,反而越说不出话来,红着眼,气咻咻地瞪着五人。
但她也不是没脑子的,那个被唤作“周师兄”的,莫非还真知晓些隐秘之事吗?
不然如何解释,他们明明一点都不带怕的!
系统适时地出声,替宋惜铺垫了原书故事前景。
仰山派确实存在。
但为何他们语带调侃,丝毫不见对其的畏惧呢?
盖因——仰山派掌门的修为也才筑基中期。
可外界都传闻他已经年近一百五十岁了!
筑基寿两百,自知突破无望的他,便开始大肆招收弟子,各个都是亲传,可惜质量参差不齐。
更别说,他们现在门派所在地还是租来的呢,一个形似断背骆驼的山谷,灵气自然少的可怜,离他们门派也没多远。
至于租的谁的,几人还是不说出来的为好,以免真的气死他们。
这也是李强几人,在面对女子四人时的一点点优越感,灵山派虽然没落了,但仍旧还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稳定修行的环境。
沉默是最伤人的,尤其是胜利者的,与羞辱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