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固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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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夜深人静，人们都入睡之后。已经在白天，绕过城镇住宅，借着田野和树林的掩盖，抵达城镇前方的泰格勒斯就驮着格兰纳德，与米歇尔一同在寂静的树林之中穿行。
之所以没有选择在白天也带着泰格勒斯直接绕开城镇前行，就是为了让格兰纳德沾染上更多的人气。血族的气息，光依靠魔法是无法掩盖的，如果不是担心可能会遇见主教级别的存在，会被立刻识破身份，他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等到达了教廷的中心领域，他更希望能够通过潜入的方式救出薇薇安，而不是大动干戈地闯入教廷之中，大肆破坏，粗暴了事。
毕竟，教廷和血族都已经相互对峙存在这么多年，彼此之前的平衡，无法被轻易打破却也微妙而脆弱。
如果他让教廷与他们真正决裂对峙，这种后果，他可以极力承担，但他并不想因此而拖累到格兰纳德。
格兰纳德身为血族的那一部分血液正在渐渐苏醒，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在格兰洛德没有出现，取得身体的操纵权之前，格兰洛德都是危险的。
“米歇尔。”安安静静趴在泰格勒斯身上的格兰纳德忽然喊起了他的名字。他回神，看向对方。格兰纳德正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清澈而美丽，“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我会和你一起把薇薇安救出来。”
泰格勒斯无声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对于他的天真，它已经懒得戳破。
米歇尔似乎也并不是十分的相信，但是他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嗯，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回去。”
格兰纳德低下头，“我是说真的。”可是，为什么你们似乎都并不相信我。他抚摸了一下泰格勒斯柔软的毛发，声音低得根本无法被人听见，“我说的……是真的……”他不想永远都做一个被保护的累赘。他也想像哥哥那样，能站出来，保护大家，至少……能不被人保护，不拖累别人。
他察觉得到自己近来渐渐出现的变化，他并不害怕，相反，他感到了高兴。终于，他能够拥有力量了。是的，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会慢慢掌握自己的力量，然后，不再成为一个包袱，不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为自己辛苦。他知道哥哥为什么急着接掌母亲的位置。
所以，他更迫切地想要获得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依靠着哥哥才能存活。
在之后的几天里，格兰纳德逐渐适应了在清晨的阳光里行走。
“米歇尔，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不受拘束的在阳光下行走，那该多好。”
“会的，终有一天我们都能没有任何威胁的，站在阳光之下。”米歇尔肯定地回答到。他抬头眺望天空的眼眸，沾染了蔚蓝天空的纯净，变得越发湛蓝而深邃起来。
格兰纳德看着他，悄悄地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等到米歇尔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又低下了头，手却并没有放开。米歇尔握住了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微微笑了起来。
“只要你想要握住，就伸出手。我不会拒绝你，永远也不会。”米歇尔说。
格兰纳德抬头，蜷在米歇尔掌心的手慢慢张开，反手与之交握。
“还是不想说么？”克兰德斯沃特站在笼子外头，看着蜷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薇薇安，脸上还挂着笑容，目光却渐渐失去了笑意，“你就这么自信他们会安然无恙？”
“我……”薇薇安看看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碎她的怪物，又缩了缩身子，“我不相信你的话。”米歇尔哥哥很厉害，她知道的，她知道米歇尔哥哥一定能够保护好格兰纳德哥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克兰德蜷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笼子的栏杆，这个举动引起了菲的注意，但是菲立刻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似乎挺好吃的小东西身上。克兰德不让她吃这个小东西，可是她真的很想吃……
她咽了口口水，那声音很大，让薇薇安有些惊慌地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薇薇安，你实在是勇气，居然能撑到现在。但是，你能撑多久呢？随时随地会有生命危险，而你，并没有自保的能力。哦，对了，作为半个吸血鬼，你是个活死人，还怎么能称作生命危险呢？至多是——让你永恒的时间缩短到下一刻而已。”克兰德近乎恶质地微笑，让薇薇安揪紧了自己的衣领，咬牙不肯再说一句话。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那么，你也永远都别想再开口了。”克兰德收回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优雅地走了出去。
薇薇安在他走远之后抬起头，望向了身边那个仍在咽着口水的怪物，目光竟是意外的冰冷，“恶心的东西……”她低低的呢喃，带着厌恶的语气。
菲听见了她的话，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还是直觉的感受到了薇薇安语气中的轻蔑，她咆哮了起来。立起身子。
“再靠近一步，我揉碎你的灵魂！”薇薇安低低喊着，半点没有方才的紧张和不安，那清脆的童音说出的威胁，竟是出人意料的充满威压。
菲弯下了身体，似乎有些惧怕，但仍在低低的咆哮。
正在此时，推着餐车给菲送餐来的男人推开了门，菲立刻有关注起了自己的食物，不再理睬薇薇安。
再度低下头去的薇薇安，借着垂落的金色发丝，掩盖了脸上静定而冰冷的表情。
米歇尔设想过很多，在他快要抵达教廷中心的时候会遇到些什么人。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第一个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血族之王的特使，乔。
格兰纳德隐约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个人，但他不是格兰洛德，并不认识这个奇怪的同类。他本能的躲在米歇尔身后，又忍不住偷偷窥看。
站在他们对面的男子依旧是精致得如同人偶一样的美丽面容，也依旧是那人偶一样苍白呆板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有什么事？”米歇尔开口，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乔消磨。对方就这么拦着他们的去路，也不说话，他这是要做什么？
“莱修，你们认识莱修。”他开口，似乎是在询问，但是口吻却是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
那是谁？米歇尔想了想，记忆中并不存在这个人。他回头看向格兰纳德，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去救他。”乔说，没有丝毫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的意味却显而易见。
米歇尔冷静地挑挑眉头，“乔先生，我们还有事在身，不能帮你做事。”
“你们要救的人也在那里。”乔伸手，指向了某个方向，他又转回头看向他们，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丝隐约的焦急，“那里，我进不去。但是，你可以。”他直视米歇尔，如此说到。
没想到会被这么简单就看穿自己的身份，米歇尔的表情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乔先生，我想你太高估我了。”
“不是高估。”乔立刻回答，“我看得见，你的力量。是和那里的力量很相似的存在。”虽然他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应该不会错的。他不能进去，但是莱修在里面，他必须带莱修出来。
米歇尔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乔，这才发现乔的右手臂受着伤，黏稠的黑红色血液把他的黑衣都染成了一种阴郁的颜色，而那血液，正在继续顺着指尖流淌下来。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乔这样的血族都伤得如此之重，甚至一时都无法恢复。但是更令米歇尔感到意外的是，乔的血液，竟然是没有任何血腥味的。没有人类甜美的血液气味，也不是同类的腐朽之味，而是干净得如同清水一样。
在米歇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抓住了乔的手臂。被抓住伤处的乔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依旧是那木然的神情。而米歇尔很快就收回了手，似乎是为了确认一般，把沾着乔血液的手举到了鼻前，他又嗅了嗅。
“那不是血族的血液。”泰格勒斯的声音响起。
米歇尔侧头，目光里泛着奇异的光彩，“你也闻到了。”
“是的。”泰格勒斯走到了格兰纳德的身边，姿态高傲地甩动了一下尾巴，“我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在教廷派来的人的身上。但是他们都太弱了，没有眼前这个这么强大。”
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米歇尔想到了什么，又立刻被他自己否决掉。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以致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不是血族？格兰纳德忍不住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乔。可是，看着也不像是人类啊。
“爱丽丝的孩子。”乔回应他的目光，“你哥哥还好么。”他问。
“你知道我哥哥？”格兰纳德有些惊讶。
“他是我的朋友。唯一的。”乔面对格兰纳德，似乎态度有了些许的软化，虽然不分明，但是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温度。
“他、他挺好的。”格兰纳德回答到。又感到被乔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又缩到了米歇尔的身后。
“我要你们帮我。”乔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请求”。
米歇尔考虑了一会儿，问：“你知道进去的路线吗？”
乔点点头。他去那里好几次，都没看到莱修，但是基本已经知道莱修在哪里。他没法进更里面的地方，但是，眼前这个人可以。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乔先生。”米歇尔拭干净了手指，伸出了自己的手。乔过了一会儿，才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的握了握。
“是……有温度的……”乔有些困惑地低喃了一句。
米歇尔坦然地微笑，“是的，正因此，我才具有你所说的，进入教廷内部的力量。”他将对于乔的身份的猜测都压制在了角落，眼下的事更加重要。而乔，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固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