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浮华》纸上流年

4、风波

　　建安年间的许昌还是很繁华的，人很多，小贩也很多。这让扮成男孩子出来闲逛的曹宛很是高兴。
　　很少上街的曹宛难有这样的机会，一路之上，东逛西逛，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不亦乐乎。
　　但她的跟班丫头青绵可是无比的惆怅，如果让卞夫人知道他私自和小姐偷跑出府，不打断她的腿才怪。
　　不过说来也怪，自己伺候的这一位丞相千金还真是与众不同，从不苛待下人，明明是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大人一样；还好像懂得很多事一样。
　　青绵是被乡里的族长卖掉的。刚到许昌那会儿，青绵无比的恐惧，害怕被卖到什么青楼或者什么凶神恶煞的主子那儿去。巧的是自己和族长遇见了曹大丞相的正室夫人卞夫人和她牵着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大约九岁，友好地对她伸出手，并告诉她的母亲他想要买下她。于是，自己就成为她的丫鬟。她给自己取名叫“青绵”。因为她说“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她很喜欢那样纯真的爱情。真是不明白，她才那么点大，怎么会了解哪些？
　　“青绵，青绵，你在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啊！”前面的曹宛看青绵呆在那儿不动，不满地大叫。
　　“哦，知道了，小——公子！”青绵赶紧追了上去。
　　“青绵，你看这支簪子怎么样！”曹宛手上拿了一支银色的攒花缂丝雀簪，这簪子是银色的，在阳光上熠熠生辉，簪上的银雀仿佛活的一般，双目有神，做工精细，却是个好东西。
　　“公子，这个很不错！”
　　曹宛主仆二人已经完全忽略了店主，所以丝毫没注意店主那即将喷出的怒火。
　　“唉唉唉，我说二位，这些东西可都是要卖给女客的，你们这样又摸又戴的，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店主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你，不就是支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曹宛首先开始发飙。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些东西你摸来摸去，我还怎么做生意？”那店主十分不满曹宛的行为，脸上的肉都皱到一块去了。
　　“唉，我说这位大叔，在下不过是拿起你这簪子看看，又不是不还你了，你干什么这么凶，以大欺小很光彩吗？”曹宛看那店主发火，愈发地理直气壮。
　　“哟呵，我看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嘴巴还真厉害，你是哪家的混球？赶在本大爷面前撒野，知道本大爷是谁吗？”店主被曹宛气得够呛，赶忙在曹宛两人面前撂下狠话。
　　曹宛一听更是来气，先不说曹宛是来自现代的现代人，光是多年在相府里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使曹宛十分受不了别人这样的态度。所以一听那店主那么说，便真生了气。
　　“你以为你是谁啊，知道我家小——公子是谁吗？”曹宛正待开口，身旁的青绵却先开口呵斥道。
　　“说出来，吓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知道当今丞相的堂兄弟曹洪将军不，本大爷便是曹将军的表亲。”店主一脸吓死你们了吧的表情，十分自得。
　　曹宛和青绵很配合地摆出一副我们被吓死了的表情，不过只是一瞬，曹宛已恢复常态，目光更加犀利，“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将军的亲戚。”
　　“那是自然！”店主更加自得。
　　原本神情平静的曹宛忽然变得冰冷，“你不过是一个小贩而已，焉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肆!”曹宛这句话吼得突然，那店主竟一时被唬住了，“你，你，你又是什么人？敢，敢吼本大爷！”
　　曹宛见他有些许口吃，料定他是有些害怕了，便“趁火打劫”，“你不过是一个小商贩而已，还敢自称曹家亲戚，本公子倒要回去问问我那叔父，是否真有你这门亲戚，若真有，本公子也得好好跟他谈谈你的事儿，省的你老给他脸上抹黑！”
　　那店主看曹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说话却如成人一般铿锵有力，字字逼人，已是惊讶不已，再听得她所说的话，便有些被吓住。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说？”店主再次大起胆子问了一句。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若再要如此放肆的话，我定不饶你！”曹宛的脸上稚气未退，但现在摆出一副一脸严肃的表情，还真是有一番气量。
　　虽然店主不清楚面前人的身份，但还是不想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教训，又见周围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就想快点把这个小鬼解决掉。
　　“你要是再在这撒野，我就把你送官查办！”
　　“有本事你就去啊，本公子才不怕你呢！”
　　“好！你有胆量就在这儿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好啊，你可要早去早回啊，本公子在这等着！”
　　店主见曹宛丝毫不怕，更坚定了去找巡城官来收拾她的决心。于是，他极快地拉住曹宛的手臂“走，跟我一起去！”
　　“你干什么，还不快放手！”青绵见那店主十分无礼地拉住曹宛，正要发作，只见眼前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曹宛反手扣住了店主的手腕，而空出来的左手迅速地抓住店主挥过来的另一只手，然后突然伸出一只腿用力地踢在店主的腹部，竟直接将那店主踢翻在地。
　　“哎哟！”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一部分的人是在笑店主样子的滑稽，还有一部分却是在笑店主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却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给打倒。
　　被曹宛这么一踢，店主可谓是颜面尽失，一怒之下，竟然从自己摊位的木板底下抽出一根木棍来，什么也不说就朝曹宛青绵打去。
　　“公子小心！”一旁的青绵吓得大叫。
　　“雕虫小技！”曹宛看店主这架势，十分不屑，以前看电视，这样的桥段不知已看过了多少遍了。曹宛毕竟是跟夏侯家的两位将军学过几年功夫的，所以并不怕店主手中的棍子。
　　在店主将棍子挥下来的一瞬间，曹宛忽然跳起来，一脚踢开店主的手，这样那棍子就这样飞了出去。
　　“你！”
　　“我什么，喂,就你这两下子，也想来打我，下辈子吧！”
　　“你这个---”
　　店主正待说话，见前方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穿着厚重战甲的将军级人物朝这边走来。曹宛定睛一看，知道那凶神恶煞的将军就是父亲的得力大将，与有“古之恶来”之称的典韦并称虎贲双雄的许褚。
　　“小姐。”青绵很小声地在曹宛耳边提醒，“许将军认识你的，如果被丞相和夫人知道你出来过就完了。”
　　“对啊！”曹宛如梦初醒，突然想到此节，深感不妙，示意青绵偷偷溜走，“青绵，脚步轻点，速度快点！”
　　“站住！”尽管二人十分小心，但还是被不怀好意的店主给发现了。
　　“怎么，想跑，两个小兔崽子，见许将军来了就像溜？门儿都没有！”
　　“谁想溜，谁怕谁！”曹宛的确不怕许褚，怕的是他会把这件事告诉曹操。
　　“小姐。”曹宛死要面子，青绵可是很害怕的，“怕什么，死就死吧!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挨骂好了！”
　　“许将军---”在店主正要开口向许褚诉说自己的“冤屈”时，曹宛又再次抢先一步、
　　“许叔叔，近来可好？”曹宛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比的尊敬。
　　“你是？”许褚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向粗线条的许褚没有想到会是曹宛。
　　曹宛见许褚反应不过来，又怕那店主再作怪，于是就跑到许褚身边，“许叔叔，怎的不认识宛儿了，昨天还听到父亲说起你呢？”
　　“你是曹宛小姐？”许褚还是有些不信。
　　“哎呀，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啦，不要告诉我爹爹哦！”曹宛一副“我求你了，不然我会死掉”的表情。
　　“好哇。原来你是偷偷溜出来的，难怪丞相要我带上甲士满城地找你呢，原来你是跑这来了，我还正愁找不到你呢，快跟我回去！你爹爹急得都要杀人了！”
　　许褚这话就如一盆冷水泼在曹宛头上，曹宛深感大事不妙，“许叔叔，爹爹真的已经发现我私自跑出来了哦？”曹宛只觉得头上神经突突乱跳。
　　“对啊，还不快跟我回去，走!”说完，就要拉走曹宛。
　　“可是，可是----“
　　“什么？”
　　“可是有人不许我走唉！”曹宛指了指店主。
　　“谁如此大胆，敢扣留丞相千金？”许褚听曹宛这么说，十分的不快，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店主。
　　“没有谁啦，我们快回去吧！”曹宛忍住了即将要迸发的笑意，偷偷瞄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店主。
　　那店主听到“丞相千金”这四个字，只觉眼冒金星，没等到曹宛向许褚解释清楚，只听“咚”地一声，店主就那么晕了过去。
　　“仗势欺人！活该！”曹宛在跟许褚走之前，不忘数落一下欺负自己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