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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好奇之心,使猫丧命。

      Curiosity killed the cat。

      ——西方谚语
      (一)

      黑暗中,男子赤身裸体地蹲在地上。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干涩的嘴里叼着半支已经熄灭的香烟。他无神地凝视着那只睁大的眼睛,哆哆嗦嗦的去摸手边的尖刀。
      那双瞪着他的眼睛使他感到不寒而栗,惊恐、寒蝉,充满了怨恨和暴戾的气息。男人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死不瞑目了。
      他闭了一下眼,丢掉香烟,下了重大的决心。他把手边的尖刀举起来,一使劲,死命地往那具开始僵硬的尸体上刺过去。
      尖刃刺入那具尸体的颈部。立刻一股粘稠、散发着腥味的液体流了出来。
      屋子里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全身沾满红色黏稠液体的裸体男人擦了擦额头淌下的血,又一次挥舞起手中的尖刀。

      (二)

      “小黑,小黑,你在哪里,快出来!”
      窗外照例传来楼下老婆婆唤她的小猫吃饭的声音,潘希文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表,是该出去□□的时间了。
      潘希文是C大的学生,今年大三了,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环境学习,在邻近学校的一个小区里租房子住。这个小区的住户大多是周围几所大学出来租房的学生,小区里的房子也很老旧了,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建筑——墙面是一片了无生气的死灰色,直棱棱的砖角缝间仿佛透露出一股陈腐的味道,让人心里一阵压抑。
      潘希文住在小区一栋一单元五号,平时单元里每户的水费由单元住户每月轮流负责查收,统一到银行缴纳。这个月轮到了潘希文负责查收单元里各户的水费。这意味着要在单元里挨个敲门□□,再坐三站的公车到银行里去垫交水费,最后再从各户那里收上一大把脏兮兮的零钞。对于刚刚搬进这个小区不到两个月、性格腼腆的潘希文来说,实在是一件麻烦事。潘希文白天基本都有课,因此只有晚上才有空去收水费。
      “一号八吨水,二号十吨水……”潘希文一边算帐一边上了二楼。住在二楼三号的也是一个学生,只是平时深居简出,潘希文也没见他怎么上课,好像终日都呆在屋子里一样。楼梯过道既脏又窄,墙面上暗灰色的霉斑看上去好像人身上所生的癣疥一样,一张张破旧的小广告好像贴在癣疥上的狗皮膏药,潘希文感到有些反胃,要不是图房租便宜,他才不想住在这个脏兮兮的地方呢。
      潘希文敲了敲三号的门,里面隐隐传来悉悉娑娑的声音,潘希文又敲了一下门。
      “谁呀?”
      “□□的。”
      “等等。”
      之后潘希文听见屋里好像有人在收拾什么,传来器物磕碰的声音。大概五分钟之后,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开了。
      在路灯幽暗的灯光照射下,潘希文禁不住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那男人很瘦,干巴巴的皮肤仿佛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几乎瘦得不成样子了,惨白的皮肤好像能反射灯光一样,甚至让潘希文看上去有点晃眼。那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外面好像临时裹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白与黑的色调反差看上去格外刺眼。
      “对不起,能让我查一下水表吗?”潘希文干咳了一下,小声说道。
      那男人想了一下,说:“好的,进来吧。”声音也很小,显得有气无力。
      潘希文跟着那男人走进屋子,这是一间一套一的房子,里面是玄关、独立的厨房、卫生间和一间卧室。进入玄关,正面是一无所有的厨房,看来主人也是个靠吃外卖为生的人。潘希文偷偷瞟了一眼卧室,只见里面很凌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考试复习资料,乱糟糟的床下放着一个编织口袋,这屋子的主人连衣柜也没有,怪不得他的衣服看上去都是皱巴巴的。潘希文正浮想联翩,那男人突然走过来,用身体挡住卧室的门,指了指卫生间,冷冷地说:“水表就在里面。”
      潘希文悻悻地走进卫生间,蹲下来查看水表。这时,他好像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过不是卫生间里的那种臭味,而是另一种味道。是什么味道呢?潘希文一边抄着水表上的数字一边努力地回想,是……是血腥味,对了,是血腥味。
      卫生间里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呢?
      潘希文扭头看了看,发现此时那男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暗褐色的瞳孔闪烁残忍的光芒,光芒之下好像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查完了吗?”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露出猩红色嘴唇里白森森的牙齿。
      潘希文打了个寒颤,说:“查……查完了。”
      男子一言不发地打开大门,冷冷地盯着潘希文。
      潘希文走出大门,说:“一共是四吨水,水费我改天来收——”
      话还没说完,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真是奇怪啊——”听完潘希文的讲述,第五扬喃喃道。第五扬是潘希文的同班同学,时常来潘希文这里蹭饭吃,是个喜欢夸夸其谈、厚脸皮的家伙。这天他又照例腆着肚子来潘希文这里打秋风。
      “你说奇怪?”
      “是啊,厨房里什幺也没有,大概不会是杀鸡杀鱼流的血,那男子身上又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那么血从哪里来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第五扬挠挠头,说:“你没有弄错吧,那真的是血腥味吗?”
      潘希文点点头,说:“不,肯定没错,那就是血腥味,我甚至能在那男人的身上闻到那血腥味。”
      第五扬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过来说:“你还到没到三号去收水费吧?”
      “没有。”
      “那咱们一起去,我想去看看,怎么样?”
      没等潘希文回答,第五扬已经打开门,站在外面说道:“拿上账本,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三号门前,潘希文敲了敲门,道:“对不起,有人吗,收一下水费。”
      一阵悉悉娑娑的声音之后,男人打开了门,如幽灵般站在路灯的阴影处,用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冷冷地说:“多少钱?”
      “对不起,这个月的水费有点出入,我们现在要重新查一下水表。”说完第五扬径直便往里闯。
      男子一愣,本能地让出了玄关,等他回过神来时第五扬已经向卧室里探头探脑了。卧室里依旧很混乱,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复习资料,堆得好像一座小山一般。窗帘好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隐隐能闻到由于缺乏阳光照射所产生的霉味,不过这霉味很奇怪,好像还混杂着什么别的味道。屋子里除了一个兼作写字台的电脑桌和一张锈迹斑斑的钢丝床外就没有什么其它的家具了,第五扬的目光落在了单人床下那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上。
      “水表在卫生间里。”男子走到第五扬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冷冷地说,语气中难掩他的厌恶之情。
      “好的,好的。”第五扬笑得很像一个无赖,他慢慢踱进卫生间,皱了皱鼻子,然后装模做样地看看水表。这时第五扬注意到水表边的墙角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假装看不清水表,把身子凑上去挡住那男子的视线,趁机把那东西悄悄拾起塞进口袋里。此时第五扬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咕囔道:“奇怪,怎么还是四吨,到底是哪里算错了呢……”
      “查完了吗?”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五扬耍宝。
      第五扬点点头,他注意到男子红黑格纹的休闲衬衣领子上有一块黄豆大小、暗紫的污渍。
      “多少钱?”
      “呶,我算算……”第五扬直起身来,摇头晃脑地算了一番,说,“四吨水,一共是七块九毛。”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八块钱递给第五扬:“不用找了。”
      第五扬慢悠悠地把钞票一张张摊平,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包里。此时第五扬的眼睛却一刻也没闲着,东瞅瞅西瞧瞧,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男子耐心地等第五扬耍完了他的把戏后,冷冷地让出玄关,冲门外扬了扬下巴。第五扬苦笑了一下,只得悻悻地退出门外。
      在那男子关门的一瞬间,第五扬看到了男子嘴角露出的一丝诡谲的微笑。猩红色的唇线得意地向上翘起,第五扬甚至觉得能从嘴角的缝隙中看到那泛着阴冷光芒的白森森的牙齿。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回到潘希文的屋子里,第五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他的怀表,眼镜后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好像是苍蝇盯上了臭鸡蛋一样。
      “有意思?我可是觉得一头雾水啊。”潘希文困惑地说。
      “不过还有些东西需要调查一下,我们还有时间,”第五扬说,“你现在的任务是监视三号,要是那个男子提着什么袋子之类的东西走出来,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潘希文打了个冷战,怯生生地问:“有危险吗?”
      第五扬不置可否地说:“我希望没有。”
      潘希文缩了缩脖子。
      “刚才你在屋子里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第五扬收起了怀表,说。
      “你是说血腥味?”
      “不,不是血腥味,是除了血腥味之外的另一种味道。”
      “好像还有一股臭味,闻上去有点恶心。”潘希文不太确定地说。
      “是的,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第五扬冷冷地说。

      (三)

      男子走到床前,许久之后,从床下拉出一个编织口袋。他小心翼翼的扯开绑绳,打开,一股难闻的臭味直冲鼻息。
      男子猛然把袋子一丢,鼻翼扇动起来。那令人窒息的臭味令他恶心不已,他强忍着一股涌上来的吐意,把口袋重新绑好。
      他没想到尸体腐烂的恶臭是这么恶心。男子又摸出香烟,把它放在鼻前闻了闻。过了好久,他把香烟扯得粉碎,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尽快想个办法把那口袋丢出去。
      还有……他告诫自己,赶快把那一屋子的臭气给掩盖。

      (四)

      “你说三号的那个小伙子啊,”看门的老大爷笑眯眯地看着第五扬说,一边得意地逗着笼中的画眉,“好像是姓丁吧,听说是C大的学生,对了,你也是学生吧,在哪里读书啊?”
      “我也是C大的。”第五扬知道自己刚才对画眉的一番夸赞已经把爱鸟如命的老大爷的马屁拍得很舒服了,接下来该接触重点了。
      “那你们认识吗?”
      “不,他一定不是我们学院的,不过我和我同学去他那里□□的时候看见他面色苍白,不是得了什么病吧?”第五扬故作关切地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小伙子搬到这里来,我就没看他下过几次楼,成天都关在屋子里,就是没病也得憋出几分病来啊。”老大爷撇撇嘴继续逗他的画眉。
      “怎么他平时不出去上课吗?”
      “谁知道啊,听说他在准备考那个什么……那个什么生来着?”
      “研究生?”
      “对了,”老大爷一拍自己的脑门,说,“瞧我这记性,那小伙子说他在准备考研究生。”
      这时一个大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牛奶锅颤巍巍地走过来,看来她腿脚不太利落。老大爷见状放下手中的画眉笼子上前打招呼道:“张嫂出去打牛奶啊?”
      “是啊,”大妈朝老大爷这边走过来,说,“我说老赵啊,这几天你看见我们家小黑了吗?”
      “没有,大概偷偷跑出去了吧,过段时间啊就会怀着一肚子小猫崽回来啦,哈哈。”老大爷笑眯眯地说。
      “这小黑上次也是这样,不声不响地跑出去,最后怀着一肚子小猫崽回来,弄得我头痛死了。”大妈摇摇头,端着她的牛奶锅继续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老大爷笑眯眯的走回来,继续和第五扬聊了起来。
      “说到三号那个小伙子,我突然想起来前天的一件事。”说着说着,老大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什么事?”第五扬的好奇心被引起来了。
      “前天晚上大概八点多的样子吧,我正坐在这里抽烟,”老大爷指了指门卫室前的一小块空地,“就看见一个穿着高领大衣的家伙走了进来,那家伙径直进了一单元,进了那小伙子的屋子。”
      第五扬站在老大爷的位置,向一单元望去,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从楼梯间栏杆的缝隙中看到三号的大门。
      “那小伙子平时深居简出,从搬到这个小区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拜访他呢。因此我就挺好奇的。可是一直到十一点我关小区大门,也没见到那人出来。我想那人可能就在那小伙子那里睡一宿了,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两天我也没见那人出来。你们到那小伙子那里□□的时候看到那人了吗?”
      第五扬摇摇头,说:“屋子里只有那小伙子一个人,没看到有其它人在的痕迹。”
      “这可就奇怪了……”老大爷晃着脑袋咕囔道,“那人跑哪里去了呢?”
      “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第五扬忙问道。
      “不知道,那人的领子竖得很高,裹在厚厚的大衣里,再加上天黑,我根本连那人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更别说长什么样了。”老大爷说。
      “那人有多高的个头?”
      “我想想……”老大爷挠挠头,说,“大概有一米六十左右吧。”
      “唔……”第五扬皱起了眉头,自顾自地喃喃道:“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五)

      男人迅速地拉上窗帘,身子靠在窗台上。
      那该死的管闲事的家伙,还有这他妈的令人作呕的臭味。
      他已经喷了两罐清新剂,但丝毫不能掩盖这股子臭味。不但掩盖不掉,相反是两股味道混到一起,更加令人恶心了。
      他慢慢的摊开自己的右手,鼻子一下子凑到了上面。
      这根黑色的毛发是什么?
      什么时候沾上的?
      他的眼睛诡谲的往床下扫去,接着喘着气,面色凝重地向那儿走去。

      (六)

      “是真的吗?”听完第五扬的讲述,潘希文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第五扬点点头。
      “天呐,楼下的家伙把那个人杀了,然后把尸体藏在家里,对吧?”潘希文的手不禁抖了起来,“我的楼下住的是一个杀人犯,而刚才我们还去了他家里……说不定……说不定那尸体就藏在床下的编织口袋里!天呐,太可怕了,我们得赶紧报警!”
      第五扬摆摆手,示意潘希文不要激动,他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潘希文所住的一栋在小区的最左边,与相邻不过十多米的另一栋楼之间却有一道围墙相隔——相邻的那栋楼属于另一个小区。那栋楼一楼的住户们没有浪费阳台和围墙之间的空间,纷纷砌起了墙围成了一个个小院子。
      第五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转过身对着瑟瑟发抖的潘希文说:“一切都弄明白了。”
      “是啊,是弄明白了,我的楼下住着一个杀人犯!”潘希文歇斯底里地叫道,“咱们还是立刻报警吧!”
      第五扬摇摇头,促狭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巾,说:“还是先让你看看我在三号找到的证据吧。”
      说完第五扬展开纸巾,潘希文凑了过去,只见在纸巾正中放着一撮柔软的黑色的毛发。
      “这是……”
      “是猫毛。”第五扬静静地说。

      (七)

      男人坐在床前,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事情败露了吗,他想,大概是吧,该死,这味道太讨厌了!
      男人站起身来,从床下拉出编织口袋,他慢慢打开袋子,近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那令人反胃的腐尸味了,可是这扑鼻而来的恶臭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都是个个该死的好管闲事的家伙害的,要是他再敢来,我就……
      男子的幻想在他的内心产生了一股莫名冲动,想想那温热、粘稠的液体流过双手的感觉,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谲的微笑,白森森的牙齿仿佛吃人恶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细细地打量口袋中被自己肢解的尸体,那口袋里的是一具被肢解的女人的尸体。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八)

      第五扬不由分说地走进那人的屋子,潘希文小心翼翼地跟在第五扬身后。
      “你们、你们干什么?”男人生气地看着径直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卧室的两个不速之客,嚷道。
      第五扬在唇前竖起食指,说:“小声一点,这件事传出去对你可不好哦。”
      “你……你什么意思?”男子面色铁青地问。
      第五扬摆弄着自己的怀表,从眼镜后射出自以为智慧而锐利的目光,自封的推理大师洋洋得意地宣布道:“我很清楚之前你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男子低下了头,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五扬径直走到床前,拉出编织口袋,打开了,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那编织口袋里的是一具可怜的、被肢解的黑猫尸体。
      “你为什么要杀死这只猫呢?”第五扬死死地盯着那男子,用不容回避的语气问道。
      那一刻潘希文甚至以为那男子就要晕了过去,只见他脚下一软,只是及时用手抓住床沿才没有像一摊软泥一样倒在地上。男子的脸上此时白得就像森森白骨一样,看起来好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骷髅。
      “不……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许久,男子终于痛苦地喃道,“那天我从外面回来,门没有关严。我正在看书,就见一只黑猫静悄悄地拱开门,走了进来。我认出那是一楼的张大妈养的小黑。”
      “小黑慢慢走到我的脚边,身子在我手上一味地蹭着,我摸了摸它,谁知道它竟然用爪子抓了我一下。我伸手想捉它,不料手背又被它咬了一口。我勃然大怒,一把抓起它,狠狠地掼在地上。”
      “那只猫被我掼在地上,闷哼了一声,便一动不动了。我怒气未消,觉得不能这样便宜这只畜生。我拿出来一把刀……我……我现在也记不起来那时我到底干了什么了,那时我的大脑里充满了怒火,丧失了理智……等我回神来的时候,那只猫已经被我弄得血肉模糊了……”那男子可怜兮兮地啜泣道,“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第五扬厌恶地看着那男子,提高了声调,说,“为了避免鲜血四溅,你是在卫生间里肢解了那只猫的。从尸体上看,这也不是什么‘血肉模糊’,而是颇有章法的肢解。如果是一时怒火攻心、丧失理智,恐怕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吧?”
      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第五扬,就差没给他跪下,讨好的说:“请你相信我……我马上就要考研究生了,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我就完了……你……你要多少钱?”
      第五扬好像躲避什么肮脏东西似的后退一步,厌恶地说:“你赶紧找个地方把小黑埋了。这件事我就放你一马,只当不知道。”
      男子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第五扬,嗫嚅道:“那……那钱呢?”
      第五扬突然扬起手恶狠狠地扇了那男子一耳光。
      “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第五扬转身径直走了出去,扔下那男子呆呆地愣在原地,惨白的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肉红色掌印。
      “那真的是猫的尸体……”出了三号,潘希文紧紧地跟着第五扬,问道,“可是那天那个拜访三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很容易解释,”第五扬说,“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从这边二楼的窗子可以轻易地攀爬到隔壁小区的那道墙上。”
      “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呢?”潘希文依旧不明白。
      “那天来拜访三号的人是隔壁小区正对着咱们这栋楼一楼的住户。那天他出门忘了带钥匙,于是他来到这个小区,找到正对着自己家院子的窗口,刚好那个窗子就在三号。于是那人去敲门,希望能借他的窗子翻过围墙跳进自己家的小院。他同意了,于是那人走了进去,借用他的窗子翻回了自己家的院子,这样门卫当然看不到那人再从这个小区走出来了。”第五扬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潘希文喃喃道。
      “我在三号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一撮猫毛,又听说楼下的大妈家里的猫走失了,大致推断出猫被三号的那个混蛋杀了。不过后来门卫告诉我那个神秘访客的事倒是让我为自己的推断困惑了一阵,但是当我从你屋里的窗户向外望去时,一个解释浮上了我的脑海——后来我也亲自去证实了我的这个猜想,一切又都清楚了。”推理大师扶了扶眼镜架,说。
      “可是那人竟然会这样虐杀一只可怜的小动物,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潘希文的脑中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只可怜的猫七零八落的尸体,不禁又是一阵反胃。
      “我希望这次的事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第五扬停住脚步,厌恶地说,“否则这样的家伙真是比腐尸还让人恶心。”

      (九)

      本报讯:昨晚警方一举破获兰花小区的失踪案,警方在嫌疑人罗某的屋内发现了家住兰花小区、失踪多日的高中女生卢某被肢解的尸体。
      据悉,罗某的邻居连日来都被一股恶臭所困扰。当渐渐发现臭味的来源就是罗某的屋子后,联系近日来罗某的一系列反常举动,邻居王先生果断地报了警。当兰花小区派出所的两位民警进入罗某的房间后,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卢某已经腐烂、被肢解的尸体就摆在罗某的床下,两位民警立刻将罗某制伏。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紧张的调查之中,本报将对这一惨绝人寰的分尸案做进一步的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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