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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益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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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冉冉升起的一轮朝阳刺破如黑网笼罩的苍穹。
翎娘将准备好的包袱系在自己身上,随后跟母亲玉娘道别,便出了镇国府。
虽说已与阿娘说过此次她前行的目的是为了寻回父亲,为了不让阿娘担心,她与师父暮鸦隐瞒了益州现下的暴乱的事情。
翎娘按照师父暮鸦的交代,先去城外十里处一个山坡处等待马匹,便听见后方有人喊她的名字。
“翎娘子!”
翎娘转过头去看向声源的地方,却见成岩牵着两匹马走过来。
“啊,真巧,怎么在这遇到成岩呢!”翎娘后退了几步。
成岩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她:“大郎君让我跟着你去益州,别磨蹭了,赶紧出发吧!”
翎娘此刻满脑的疑问,却跟着成岩的动作,翻身上马:“成岩,表兄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是,所以特命我保护娘子这一行。”
翎娘翻身上了马,歪过头对他说:“成岩,这一路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在翎娘的印象里,成岩好像一直跟着表兄,表兄有什么事也都让成岩做,他一直是表兄的贴身侍从。
成岩叹了一口气:“娘子放宽心吧!看着点前方的路。”
翎娘骑着马不再分心,望向前方蜿蜒至远方山间的路,她可以顺着这条路回到自己曾经的故乡。
益州境内。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略为平整的官道上,因着进入益州的山路道窄且崎岖不平,容文渊带领着七千人的军队,在行程上慢了许多,他从燕京出发,往益州方向多走山路,现下抵达益州已花费半月有余。
容文渊拿出舆图比对起现在所在之地与图上的位置,他们才过了益州界,要前往益州城还需三四天的路程,益州境内山地较多,城镇、村落皆被大山隔开,此地若是遇上天灾地祸便会逼得人往山里躲去,因此益州的山匪也是一个令当地官员头疼的问题。
十年前,容文渊喜爱游玩山水,也来过此地,那时候他见过一位立志要改变此地恶况的刺史,后来再听说时,他却因为通敌叛国之罪去世了……
“吁吁!”
前方御马的声音打断了容文渊的思绪,他收起舆图,看向前方一道身影由小渐大,是探路的斥候回来汇报消息。
那斥候驭停了马,下马跑到容文渊面前汇报前方的状况:“大将军,前方确有一村落,只是村落遭到山匪围剿……目前无人生还……”
容文渊皱起眉头,在他身边还有几名副将,他们都有些吃惊,这些山匪是真的打算跟朝廷干起来,竟然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容文渊说道:“命令下去,全军整装,与本将迅速赶往那村落,你往前头带路。”
“是!”
众人抵达村落后,看见的却是一地的惨状,容文渊命令士兵先去各家各户确认是否有幸存者,士兵们也是参与过不少战场的,这种情况并没有人惊慌,而是按照大将军的命令,四处查探。
容文渊则与几位副将对照舆图,寻出这村落的大体位置和名字,众人商议之后的对策。
此次行军的队伍中,容文渊将卫庭提拔为副将,不仅是因为卫庭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且在卫庭做自己护卫前本也领过军,颇有作战的经验,而另外两名副将则是由兵部调遣来的,段华副将是段家远房,另一位韩瑞副将则是平民出生,因着战功而晋升,二人皆有作战经验,因而被调遣来此。
容文渊是此次领军的头领,他直言道:“此处村落是我等进入益州途经的第一个地方便遭匪徒的袭击,想来这次匪徒的动乱应该布及益州各地,但各地情况如何还是需要先去往益州城了解详情,本将想先让军队前往益州城,若沿途遇到匪徒能剿灭便剿灭,切不可趁胜追击。”
其余几人听完,各自都权衡了一番利弊,都认同了容文渊的决策,一方面是考虑到益州情况他们都不是很了解,二来也是为了补充军队的粮饷,军队的粮饷一般都是由刺史、县令等城镇提供的,像小规模聚居的乡村,军队都不会前往驻扎或是索要粮食,这不光是为了不侵扰百姓,也是为了防止反叛队伍的聚集。
不久后,在四处查探的士兵前来呈报,“大将军,我们搜寻了整个村落,目前只有这个孩子尚有些气息。”
容文渊见两名士兵用门板将人抬过来,他身上的伤被军医简单包扎了一下,容文渊探了那孩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发烧就好。
容文渊吩咐道:“你让军中的医师照顾下这个孩子。”
随后下令军队简单为这村里的百姓收埋,而后退出村落,驻扎在离这个村落五里外的地方。
士兵们快速在天黑之前完成了安营扎寨的活,营帐虽然简陋,但好歹能休息,容文渊并未在意这些,而今日救下的那名孩童,容文渊让人安排在自己的营帐中,军中也唯有他的营帐稍微宽敞些。
医师照顾好那名孩童后,向容文渊汇报道:“大将军,我已喂了他一些水,他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应是受到惊吓,这才昏迷这么久,可能后半夜会有苏醒的迹象。”
“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容文渊看了眼榻上的男孩,走到旁边铺设的蒲团上坐下,将几案上放置的舆图摊开看,手指移动到标注着益州城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个地方经过这么多年,变化得如何了……
想到这时,他从甲胄里抽出一个用皮革做的长形袋子,皮革袋中放置一枝银质的发钗,正是那日翎娘所戴的,只是那姑娘觉得贵重又将此物交还了,当时他正准备行李时,夏莲来说了此事,他便鬼使神差的将此物带上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发钗,银质钗面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微弱的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微微一笑,不知道远方的那个姑娘现在正在做什么……
微弱的烛火在时间的刻漏下,渐渐变得矮小,容文渊熄灭了烛火,手撑着脑袋靠在几案上,就这样休息下了。
已至初夏,夜晚吹起的这阵微风,稍稍抚平了人心的浮躁,士兵驻扎的地方四处皆有篝火稍微照亮了这方天地,却也会有些昏暗的角落,火光终是抵达不了。
一个黑影在几处营帐间蹿动,他一边躲避人,一边在寻找什么,终于被他寻到了某处,他慢慢蹿了进去,想来这里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地。
榻上休憩的人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猛得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似乎做了一场噩梦被惊吓得苏醒过来,却完全没有感知到危险所在。
寒光凌冽,一个‘砰’的声音,将榻上的人彻底惊醒。
周围的士兵也听到响声,领头的卫庭直接将营帐的帘幕掀开,火光照亮这座不大的营帐,只见容文渊脚踩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他手上的刀正抵在那人的脖子边。
容文渊目光狠厉,盯着那人询问:“说,谁派你来的?”
只见那人嘴角虽流了些血,但面容却很轻松,他说道:“谁……谁说只来了我一人……”
容文渊不管这人是否在危言耸听,却也不会放松警惕,命令道:“来人,把他捆起来,叫醒所有人,全员戒备!”
容文渊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喊:“敌袭!敌……”
号角声响起,营中部分士兵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有些人眼睛还没睁开,手已四处摸索着武器。
容文渊从营帐内出来,便见四面射来的箭羽,他身手好又有同行的士兵为他遮掩,才不至于在这暗夜中重伤,军中拿盾的士兵立马在四周驻立起防守线,以抵挡这拨箭雨。
段华寻到容文渊后说道:“将军,这些山匪应该没那么多箭羽,我这可带一队人马突击他们。”
容文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将扎入草地中的箭羽拔起,那箭羽制作精良,有点像是军中所用的,但箭支并没有任何标注。
“这箭羽不似平民制造的,以防他们有后手,众将还是先在原地待命,若有人突袭过来,我们可设陷将其围攻起来。”
“是,末将这就传达各处将领。”段华说完,去到各处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