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归行》文嘲先生

14、第14章：援救

　　“翎儿，翎儿。”

　　屋内妇人轻声细语，摇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女孩，女孩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坐起身来，便有一个比她还高一点的少女立刻抱住了她。

　　那少女哽咽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小铃铛。”

　　“嗯？白姐姐……”

　　等到对方松开了她，便瞧见面前的少女满脸的伤心，她立刻没了睡意，两条小眉毛也皱了起来，紧张地询问面前的少女发什么事吗。

　　两个人便一问一答地交谈起来，女孩本想在了解事情的大致情况后安慰少女几句，却没成想少女越说越伤心，最后哭了起来，女孩有些手足无措，看见自己被褥旁有一个父亲亲手给自己雕刻的木头小人，女孩便将这个递给了少女。

　　不一会，妇人走入里屋，让女孩穿好衣裳和鞋子，她打开了木柜从里头拿出了些衣裳将其打包好，便带着两个人一同出门。

　　女孩不知道为何此次出门，父亲、母亲要选在夜晚，只当又是一次的远行游玩，她有些开心，因为这次还有白姐姐一起。

　　但这样一个好心情很快随着他们出了城门，向山林行径过去时，变成担心、害怕、随后是恐惧，那一片漆黑的山林深处，仿佛有一只只野兽在黑暗中盘旋，盯着她还有她的亲人，找到了机会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砰！”

　　翎娘从梦中惊醒，她借着微弱的夜光看清了周围，回过神来，才认清自己原来在一处破败的房屋内，她循着刚才的响声，向那处看去。

　　晃动的黑影走到微弱的夜光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猫儿，却又与平日所见的猫儿有些不同，皮毛要更长些，它不动的时候，杵在那就像块石头一般。

　　那小身影向翎娘那处走近，翎娘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

　　那小家伙晃动小身躯，挑了翎娘身旁一处趴窝下，屋内重回寂静，翎娘从怀着摸出那用手帕包裹的暗器，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暗器，又回想起刚才做的那场梦怔怔出神。

　　因为身上的伤，她不得已在这个地方待了两日，没有药物的医治，身上的伤恢复得比较慢，直至今日那伤口才没再渗出血来。

　　翎娘猜想，这地方估计是这小家伙栖息地，这几日有它的陪伴，翎娘倒不觉孤单。

　　如今身上的食物也被她吃完，多亏了这两日的休憩，伤口处虽然没有痊愈，好在不会渗出血来，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她想着今夜怎么着也得出去一趟，不管是探探外边情况，还是采买食物一事。

　　昏暗街巷中，一处人影慢慢行径着，荒宅这一带居住的人本就少，到夜里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这也是她选择在这一带躲藏的原因。

　　只见她先是在一道岔路踌躇片刻，而后往西边那处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她飞身上墙垣，再翻身上了屋顶，猫着身子从这处屋顶跳去那处屋顶，直至一处地方她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那里有忽明忽暗的星点灯火。

　　也可能是因为附近出了命案，巡视的兵卒变得多了些，翎娘猫在屋顶上看了一会，便再次飞身到另一个屋顶上，她为了躲避巡视的兵卒，在巷子中四处蹿动，接连躲避让翎娘不慎触动到伤口，翎娘不小心踢到了巷子里堆放的废弃物什而发出了响声。

　　“什么人？！”一名兵卒厉声喊道。

　　翎娘立刻找了一个暗处躲藏起来，兵卒的脚步每往这近一寸，翎娘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

　　那兵卒见前方深谙的地方蹿出一只猫，那猫儿地放出嚎叫，倒让他松了口气，对着后面跟上来的人说：“不要紧，就是只猫！”

　　“你小子一惊一乍的！怂货！”

　　那队兵卒的声音渐渐远离了翎娘所在的位置，翎娘看到高墙上那只猫，这不是之前陪伴她的猫，翎娘见它也盯着自己，翎娘张了张说，现下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便哑言对它道了句谢谢。

　　等此地彻底没了声响，翎娘再次动身前往冉二家，她抵达后，见附近暂时没有任何人影，便翻墙进入里头，木门并未上锁，翎娘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入其中，虽然屋内的尸身已被城署的人抬走，却因为屋内没有开窗通风，空气中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翎娘吹燃火折子，在房屋中查看，不过她确实没什么查案的经验，一番查探后，她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回想之前跟大人一起在那林间搜寻时，为什么大人就能从现场看出那么多，自己一看就是一头雾水，翎娘只好打道回府，再次从泥墙翻出去。

　　翎娘刚翻出泥墙，她感觉到附近有什么，出于习武人的习惯，翎娘立即向身后挥手打去，却被人反制住了，随后她肩膀被人搭上，那人靠近自己，在耳边说道：“是我！”

　　身后之人鼻腔呼出的热气，让翎娘感到有些燥热，却在听见声音后，激动盖过这一瞬的敏感。

　　是大人！？

　　他们两共处在昏暗的窄巷中，翎娘看不清容文渊的面容，感知到他松开自己的手腕，又握住自己的手，只听见他轻柔地说了声：“跟我来。”

　　翎娘只觉得自己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跟着他走去，他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才意识到，大人应是带她躲避起来，不过，翎娘知道对方是大人后，她心安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翎娘恍惚间觉得有大人出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容文渊带她拐了几个巷子后停下，翎娘在途中有些牵扯到伤口，面色不太好。

　　“你无事吧？”容文渊的声音很轻柔，可能是不想惊扰到附近巡视的兵卒。

　　翎娘摇了摇头，她的声音也很轻说道：“没事，大人这么晚还在这，是为了这个案子吗？”

　　“嗯。”

　　二人所在位置有月光照明，稍微能看见对方的模样。

　　“那大人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容文渊靠近翎娘说道：“有，你不就是。”

　　翎娘是个敏感的人，容文渊鼻腔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但令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是她在这里第一个见到的那个男人就说她是凶手，莫不是那人已经跟大人说自己是凶手。

　　翎娘急忙辩解道：“我不是凶手，杀害冉娘子一家的是几名身手不错的人，我还与他们交过手了。”

　　翎娘连忙从怀中掏出用手绢包裹的暗器，交给容文渊。

　　容文渊接过时，能闻见上面的血腥味，他微微皱起眉头，手绢里面是一枚类似回旋镖的暗器。

　　“你受伤了？”

　　在这时，二人都听见前方的动静，容文渊将翎娘拉到他们面前的深巷中，容文渊让翎娘躲在一堆杂物的后面，自己将手中物什收起，走回刚才那处。

　　不一会一队巡视的兵卒走来，他们见到容文渊，上前说道：“前面那人，你不知道宵禁时分不得在街上吗？”

　　容文渊已经换取了那身绯色官袍，穿着浅色圆领的常服，手中拿着火折子，巡视的兵卒并未见过他，自然把他当做个普通百姓看待。

　　容文渊并未说话，而是将别再腰间的令牌交给上前的兵卒，兵卒也是识得几字的人，看到最大的几个刻字，写有‘大理寺’三字，他便知道，此人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其中一人立刻双手奉上腰牌，行了礼说道：“小人不知大人驾到，失礼之处还望大人宽恕。”

　　“不知者无罪。”

　　容文渊收起令牌，往他前方的巷子走去，却被那兵卒问道。

　　“大人，这夜深了，附近还发生过命案，大人一人在此，恐不安全，不如小人这有几位兄弟跟随在大人身边也好护大人安全。”

　　“不必，本官自有护从，此处本官还想调查一番，你们去其他地方巡视。”

　　“是。”兵卒们面面相觑行完礼后向别的地方走去。

　　而躲在暗处的翎娘，并未立刻现出身影，她一方面是在等那脚步声再离远点，还有一方面是，刚才她猫在此处躲藏，听见大人与那些兵卒的对话时，脑海中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就像第一次到大人的感觉，令她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翎娘。”声音很轻，对于翎娘来讲，这一声也很温柔。

　　翎娘扶着墙起了身来，慢慢走到容文渊面前，她向容文渊行了一礼：“对不住，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翎娘看不到自己现在的面容如何，容文渊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嘴角泛白且干裂，额头沁出汗珠，脸颊两边皆有污渍，模样好生狼狈。

　　“你若不想再给我添麻烦，就随我走。”

　　“去哪？”

　　“我的府邸，你现在伤的很重，若现在站在此地的是你那表兄，他估计会与你生气许久，兴许还会将你禁足。”

　　翎娘抿了抿，她抬眼看了看容文渊，很快低下头，看向腰部那处伤口。

　　她跟着容文渊转了几个巷口，便见巷子前方出现一辆马车，翎娘与容文渊上了马车。

　　翎娘第一次见这么华丽的马车内部，突然想起表兄说过，大人还有一层身份是皇帝的弟弟，想来即是皇亲国戚，所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连车内坐榻上都放着柔软的垫子。

　　从冉家那方平民区去往靖安王府的路程很长，翎娘在这段路途将自己这两日经历的事告诉了容文渊，希望能对他们处理这个案件有所帮助，在此之后，二人没再有什么交谈，翎娘这几日都未能睡得安稳，抵不住困意便睡下了。

　　以至于抵达了王府，翎娘都不知道是容文渊将她抱下马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