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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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为何说第三场的比试与我们有关？”
侍女还未开口，台下的人却倒先开口问了起来。紧接着人群喧嚣皆为附和。
侍女笑而不答，只是拍了拍手，很快两件架着华美衣裳的架子被抬了上来，
“这两件衣裳一件来自烟裁坊，一件来自西域绣娘，皆是用上好的绸缎精心制作。哪件衣裳得众姑娘青眼，谁便能得下这一分。”
“如今两家姑娘比分相同，谁能夺得此次比试的头筹，便看大家选出来的衣裳了。”
只见台上的两件衣裳一件由提花亚麻织就，交领大襟上橙蓝花色的四瓣花纹样交相辉映，鲜艳纯粹，略显粗糙的料子中显出一分野性。
另一件则是由锦缎织就，上衣为半直领短襦，下身银白色曳地长裙。
深色艾德莱斯花绸短褙子搭配驼色提花束带，在具有异域风情之上竟平添了几分柔美意味。
细细一看，这两件衣裳皆是近日最时兴的西域衣裳，只是各有各的韵味，叫人挪不开眼。
“左边那件衣裳，一看便是西域姑娘所制，纯粹得很！右边那件衣裳不伦不类的……”
“我看未必。我瞧着右边那件穿起来应当更柔软舒适。左边那件衣裳的料子也未免太粗糙了，纵使纹样繁复，也拿不上台面！”
“就是呀！左边那件衣裳看着倒像绣娘将自己的本事全数展示在其中似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眼睛都疼。”
“穿这般华丽去街道上，与别人格格不入，也不怕人笑话！”
左边那件衣裳属于西域绣娘，而右边那件衣裳属于烟裁坊。
一时间，人群中顿时迸发出不同的声音，各执一词。
但百姓大多想穿得舒适些，又是京城的温婉性子，于是乎皆喜欢右边那件添了几分柔美的衣裳。
可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人群喧闹，对着左边的西域衣裳大肆夸奖起来。
“既然这次比试的两件衣裳皆是西域样式，那理应是最纯粹的才好！”
“就是呀，这般好看颇有韵味的纹样也只有西域人绣得出来！其他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苏倾语顺着话语的源头眯着眼睛往下看去，只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位熟面孔。
这些人中，有与贵妃攀上关系端得阿谀奉承的贵女，有挤眉弄眼神色飞舞只为给西域人正名的姑娘，还有……
碧长青挑衅的眼睛。
这些绣娘瞧着是乌金布庄的人，但暗地却与华锦庄极为亲昵的。就连绮罗布行的碧长青也被嘱咐着分出几分心思来看着这一场比试么？
看来，这一局她们也提前准备了手段。
苏倾语想罢，微勾起唇角，噙起一抹端庄的笑来，将计就计道：
“西域姑娘们绣的衣裳着实漂亮。”
在这样针锋对决的节骨眼上听着苏倾语说出这样示弱的话语，人群顿时一惊，
“苏姑娘……你这是直接认输了？”
“苏姑娘你此言是何意啊？”
人群吵吵嚷嚷，连台下烟裁坊的姑娘们都睁大了眼，却听苏倾语话锋一转，笑着道：
“可这里是京城。来日，这些衣裳是要供给京城的姑娘们的，如若都是些不得贴身的粗糙料子，姑娘们又该如何穿上身？”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反驳，
“这些漂亮衣裳也不是成日都穿，左不过图个新鲜罢了，为何不能穿上身？苏姑娘怕不是比试不过别人，开始诡辩了！”
“而且，只有这般天然带着异域风情的料子，才可配得上‘西域’二字！又怎是粗糙与否可以度量的！”
苏倾语不恼，笑着应道：
“可是京城内讨生活的百姓居多，这些衣裳也并非全数供给你们这些贵人们呀。”
“姑娘们是喜欢西域衣裳的款式，可哪有这么多银两成日来换？”
台下皆是附和，“是啊，是啊，哪有银两买这么多衣裳？”
“苏姑娘说得有理！自然要穿着舒适漂亮才是！”
她们左右对着身边人点头看着，倏然却有人察觉到不对，咀嚼着苏倾语方才的话语，
“你们这些……贵人？”
她好似察觉到什么，眯着眼对着身边人犹豫地问道：“哎，你是——秘书丞家的嫡女？”
听她一言，又有人转头细细端详着身边人的脸，“你可是太史令家的二小姐？”
“今日怎这么多贵人会来？方才我也并未见到如此景象！”
眼见着被发现，方才浑水摸鱼挤入人群的贵女们尴尬得想逃走，却见苏倾语笑意渐浓，
“为何非要将料子配上这‘西域’二字？此次是西域人来京城比试，理应她们入乡随俗才是，而非我们适应她们。”
“苏姑娘说得对！分明应当西域衣裳适应咱们京城的习惯！”
“就是呀，这劳什子粗糙料子，我才不穿！”
眼见着她得到许多附和，台上的西域绣娘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们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听着苏倾语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些话，愤恨的眼神几乎如刀，要穿透了她去！
苏倾语却恍若未闻，脸上笑意未散，循循善诱道：
“既然日后京城穿上这些衣裳的人大多是百姓姑娘们，不如……咱们便当众叫些百姓来，判一判哪件衣裳好，如何？”
“什么……？”
台上的绣娘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苏倾语扬了扬眉毛，给台下烟裁坊的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徐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冲了出去，在喧闹的街道上哄了几位不相识的姑娘来。
“烟裁坊倒是公平公正，我瞧着方才那么多贵女怕不是叫来给西域绣娘出头的罢！”
“如此这般可真是委屈了烟裁坊了——呀，这位为首的姑娘我认得，是我邻家妹妹，为人正直，定不会受人贿赂的。”
“如此看来烟裁坊当真是寻了几位百姓来，不会偏袒谁！”
碧长青一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搅和得手足无措，洋洋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们对于这些百姓没有收买的机会，往后一切计划乱了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位百姓姑娘走近，上了台——
“我听闻今日京城有比试，便是这个么？”
“有点意思，不同风格的两件西域衣裳，由我们来判胜负，可是当真？”
她们一上台便被告知了比赛规则，却在见着台上台下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时，到底有些踌躇，尚未缓过神来。
见着这些姑娘们满是好奇地看着这两件衣裳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苏倾语笑着道：
“不妨事，凭着自己的心意选便是。”
她说罢，勾了勾唇角，微微转头瞥了身后一眼“你说是不是……素容姑娘？”
素容：……
她哪知一切安排妥当后还会有这一遭，如今被高高架起，说不是也不行，于是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维持笑容，
“……是。”
“如此便好。”姑娘们听见肯定的回答，松了一口气，胆子大了些，上前去轻轻摩挲上面的料子，
“左边这件衣裳纹样瞧着繁复好看的……可怎的料子这般粗糙？瞧，把我的指腹都磨疼了。”
“还是右边这件舒适一些，是不是？样式也温柔许多。”
“是呀，左边那件也太扎手了，倘若真当到了铺子里去，我不会买……”
几人逐渐胆大，笑着说着，话语之间还有对左边衣裳的嫌弃之色。
素容等人的脸色逐渐阴沉，却又在台下几道视线如柱般射来时转至茫然无措。她们有些恐慌，猛地对上了人群中碧长青阴沉沉的眼神。
此时，台上姑娘的话语一朝点醒了台下众人，“是哦，倘若这两件衣裳一同放至铺子售卖，那我定然买右边那件！”
“是卖给京城百姓的，那衣裳的舒适自然要以我们为主！”
此时大局已定，饶是西域人再联合着华锦庄使绊子，也是于事无补。
在形势如此的情况下，侍女公布了最终结果——
“此次比试获胜的是——烟裁坊！”
人群顿时欢呼，“赢的人果然还是苏姑娘！我就说烟裁坊好，铺中衣裳极其体贴柔软，穿着特别舒适的！”
“果然右边这件衣裳是烟裁坊的手笔，她们很在乎我们的感受，又怎会拿这么粗糙的衣裳给我们穿呢？”
对于这个结果，人群喜闻乐见。但碧长青她们不这么认为。
眼见着局势脱离掌控，碧长青愤愤地瞪了台上的西域绣娘一眼，转身离去。
……
“东家，还是你的主意好！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在此次衣裳的比试中找人混入其中？”
苏倾语嘴角噙着一抹笑，“既然这次的绣娘比试是华锦庄精心谋划，她们怎么可能不上心着多留一手呢？贵妃不会放任她们乱来的。”
玉桃挤出一抹甜甜的笑来，拉着她的衣角，“那如今我们赢得痛快解气，她们也没资格再多说什么啦！”
玉桃哼哼两声，“碧长青本想要借着此次比试叫我们丢面子，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些西域绣娘来京城的第一次比试都输得一败涂地，往后当是清净了吧？”
苏倾语笑着摇了摇头，“未必。正因为她们方到京城的第一次比试输了，后续才应该要想方设法赢回来。”
“华锦庄对她们抱有很大的期望，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事未提……
西域绣娘是华锦庄精心策划着进京为倭寇细作收集情报的，阮贵妃怎可能不将她们送到能够接近贵女们的地方去？
眼见着此次比试并非她们所料，脱离掌控之后……不知道她们后续会有什么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