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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谁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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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送了我一把刀,既长且宽,冷峭逼人,练盘古斩最合适不过。我不想练“圆劈”了,那是江湖人的梦,那是爹爹的梦,不是我的。我不想再见任何宫外的人了,就这样恢恢度日正好。
折弋走后,我总在做同一个梦。好像走进了一个冷芜的庭院,有好多美丽的女人,千丽百俏,木然垂立。乍以为她们也是被施失魂的人,一如无用的宫人,却猛然把我团团围住。撕着我的衣襟,摹着我的眉眼,扯着我的身形,紧紧扼住,不肯稍离。
每个女人都掐着咽喉想说什么,却没有舌头。每个女人都凭空比划着什么,却没有手。
想说什么“孩子”吗,什么孩子,他是谁?你们谁的孩子?
想说什么“活着”吗,什么活着,要谁活着,谁让你们心字成灰、无法诉说却泪满平芜?
想说什么“哥哥”吗,什么哥哥,谁的哥哥,让我去找谁?你们的泪要怎样才能停歇?
你们别缠着我了,我不认识你们,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爹心尖上养的一个宝贝而已。
第三个喂招人终于还是来了。他一眼一眼记录着武林的圣地——挹尘宫,似膜拜,似叹服。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轻弋,看到了折弋。
他说没想到像他这样三流的杀手,此生还能入一回总坛。
“弋,我看到你的脸,总觉得亲切,心里暖洋洋的。”
“弋,你知道我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这辈子得了半个师傅,不知还有幸再得半个弟弟吗?”
“耽于武道最顶级的手我看莫过于你这双。辛畅说见过一双,也许就是你吧!”
“没准你我就是兄弟呢,我们这么有缘——”,他喜欢叫我的名字,处处是抹不去的笑意。
意弋哥哥,为什么我已提前开始哀伤?
廊叶秋声的那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没人练到“圆劈”,它的意和力像风一样自由,那一刻我无法控制。
徒剩一颗暴雨滂沱的心,那张蛛网破了,散了,没了。
梦、梦、梦,辗转地焚烧。细斟北斗,人倦如何度?
循过去时,不是梦。那个庭院恰掩在苍崖云树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