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吃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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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凛冬发完消息后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她用手掌心撑着下巴，看着屏幕上方的“G”和“正在输入中…”来回切换，却迟迟没有新的消息出现。
难道是自己说的太直白，顾昀之被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回？
慕凛冬犹豫着要不要发消息解释一下，但对面的顾昀之踌躇半天终于把消息发了出来。
G：好
慕凛冬哂笑一声，她不大理解，不过就一个“好”字，顾昀之至于纠结这么长时间嘛。
但她转念一想，顾昀之这人确实不大会说话，刚开始认识时更是个小哑巴，打字考虑久些也正常，便又了然。
慕凛冬：顾总今天方便吗？我们再详谈一下合同。
顾昀之看着屏幕上的顾总两字，心跳空了一拍，心尖抽着疼，可能是因为生病，她感觉自己比平时更加敏感脆弱，今天的她格外不喜欢慕凛冬和她这么生疏，顾总两个字格外刺眼，喊全名都好。
她单手在手机键盘上敲打，聊天框内出现一句——不要叫我顾总。
但很快她又将这句话删掉，太强硬的话慕凛冬不爱听，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不过，现在自己生病了，不正好是“软的”嘛？
G：我在医院
慕凛冬愣住，早上起来时顾昀之抱着自己，当时只以为她是太热了，所以怀抱格外暖和，原来是病了。
慕凛冬：哪个医院
G：俞市中心医院
顾昀之发完消息后露出一丝窃喜，身旁的方媛见她一脸娇羞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要来医院看我。”
方媛哑然失笑，也只有慕凛冬能随随便便撬动她的情绪，“那我需要离开吗？”
顾昀之笑而不语。
“懂了，电灯泡有电灯泡的自觉。”方媛帮她把被子整理一番，“顾总别忘了我的补偿。”
不知道是不是方媛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似乎看到顾昀之嘴角抽搐了一瞬间。
平时怎么没觉得顾总听着这么刺耳？
顾昀之回她：“不会忘。”
方媛笑着说“好”，然后离开病房，待她把门关上后，立马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老师，她没事。”
“…”
“嗯，我知道。”
方媛一手握着电话，走向电梯，渐渐远去。
*
慕凛冬关了手机，随意放在口袋里，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离开楼道口。
无论如何，顾昀之也是因为她才生病的，去看望她是应该的，何况，还需要签合同，慕凛冬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
可到吕凉杏办公室想请假时被果断拒绝。
“你现在可还在我的组里，想都别想，快回去工作。”吕凉杏头也不抬，自顾自审阅文件，说话夹枪带棒。
慕凛冬知道她心里有气，可目前她的直属上司还是吕凉杏，她归她管，必须忍着，慕凛冬向她说明：“出外勤也是工作。”
“那不是你的工作，回去！”
一说到这个吕凉杏更气了，公司那个新制度完全被当成摆设，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逆来顺受的慕凛冬这次突然反抗，她被白兰狠狠批了一顿，面子都丢光了。
慕凛冬手握成拳轻贴在大腿侧面，心有不甘，她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权益，“我…”
但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吕凉杏打断，她从桌头翻出一沓采购单退给她，“你今天工作很少吗？把这些也拿回去记录，明天要用。”
“好。”
慕凛冬咽下这口气，想要去白兰组的决心更加清晰，这个合同她还就非签不可了。
整个下午慕凛冬都在埋头工作，坐在对面的付瑞有些看不下去，下午茶时间，她走到慕凛冬身边，敲敲她的桌子，“分我一点吧，我帮你。”
付瑞顺便放了一杯咖啡在她桌上。
慕凛冬头也没抬，“不用了，你的工作也不少。”
她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动，指头每落下一次就会发出“啪嗒”声，整个下午，这个声音萦绕在慕凛冬周围，久久不散。
待她再次抬头，办公室内已经空无一人，门外的保洁阿姨也换上常服准备离开，慕凛冬双手撑在腰后，揉动着有些酸疼的腰，肩颈处也是一片僵硬。
这吕凉杏太狠了，加班两小时才全部完成。
慕凛冬叹出一口怨气，她拿上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关灯之时，周围暗了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走到公司楼下她才想起来，她的小粉还没取回来。慕凛冬在打车和走路之间，选择了走路，半小时而已，全当散步了。
她沿着柏油路边的人行道走啊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无限长，前方几幢写字楼稀稀落落亮着灯，哪怕这个点，一样有人在加班。
加班…她为什么会加班来着？
顾昀之！
慕凛冬顿住脚步，握着手机的手劲也大了些，一忙起来，她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别的人她不了解，但她了解顾昀之，这人生病时很需要关怀，即便她什么也不会说。
想到这，慕凛冬有些烦躁。
没有犹豫，慕凛冬打开手机打车软件，直接叫了一辆车，五分钟就赶到医院。
下了车，慕凛冬看着眼前明亮又高大的建筑，忽然意识到自己中午只问了顾昀之医院地址，并没有问病房号，现在要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顾昀之说不定早就在家休息。
慕凛冬往里走了两步，又往回撤。
她在干嘛呢？净做些蠢事。
正准备往回走，路边忽然传来争执声，慕凛冬循着声音来源看去，是两个女人在拉扯。
“什么时候回家？”
“你在我就不回去！”
“听话。”
“不！你少管我。”
“……”
争执声音渐渐远去，慕凛冬看着其中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感觉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一眼。这时，手机传来震动，慕凛冬低头一看，是顾昀之发来的消息。
G：你什么时候来，我好饿
慕凛冬：病房号
G：5幢内科，306-A床
慕凛冬：好
慕凛冬再抬头时那两个女人已经走入绿化带拐角，消失不见，她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身去医院前的小摊买了碗馄饨。
卖馄饨的是位阿姨，她五岁大的孩子也在摊子边上玩耍，阿姨熟练下了一晚馄饨，放调料时问了慕凛冬一句：“小料都要吗？”
“不要葱。”几乎是条件反射，慕凛冬脱口而出。
顾昀之不吃葱。
看着锅里沸腾的水，慕凛冬的思绪飞到了三年前那个冬夜，彼时，是她和顾昀之在一起的第十天。
“这家店的馄饨很好吃，学姐是不是很少在这种推车小摊前吃饭啊？”慕凛冬在小商贩那边点完餐，坐到空着的位置上。
顾昀之坐在她的对面，用餐巾纸帮她擦了擦桌子上留下的污渍，对于慕凛冬的问题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慕凛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笑着把刚买的奶茶推到顾昀之手里，“暖暖手。”
两人没等多久，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就端上桌，“两位美女吃好喝好，记得给我们宣传宣传。”
“好嘞。”慕凛冬爽快地答应，她轻车熟路拿出一次性勺子递给顾昀之，“尝尝看。”
“好。”
顾昀之舀起一颗馄饨放到嘴里，馄饨皮薄入口丝滑，内陷饱满，汤底很鲜，“很好吃。”
“好吃为什么皱眉？”慕凛冬盯着她，她发觉顾昀之咀嚼时有一刻在皱眉，很短暂，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是不喜欢吃葱花吗？”
顾昀之摇摇头，“能吃。”
“能吃不代表爱吃，学姐是笨蛋吗？”慕凛冬失笑，她把顾昀之碗里的葱花一颗一颗挑出来，“下次，学姐遇见什么不喜欢吃的食物要告诉我。”
“可以吗？”慕凛冬抓着顾昀之的手腕，指腹故意在她柔软细腻的皮肤上磨蹭两下，“我是你女朋友诶，要告诉我，好吗？”
“好。”顾昀之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耳朵尖在有些昏暗的小灯下异常红润。
——
“姑娘，好了。”
热腾腾一碗馄饨被装到打包碗内，热气瞬间被塑料覆盖住，眼前景象变得清明，慕凛冬双手接过，“谢谢。”
慕凛冬拿着馄饨去了顾昀之告诉她的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聊天声，慕凛冬推门进去，聊天的是隔壁病床边几人，顾昀之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显得孤独可怜。
“吃吧。”慕凛冬走到她身边，拆开包装。
“谢谢。”顾昀之从床上坐起来，病床上安装着临时桌，可以让病人坐在床上吃饭，被打开的馄饨还冒着热气，飘香四溢。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慕凛冬站在一侧看着她吃饭，轻声问道。
顾昀之觉着慕凛冬对她说话比之前温柔，不再剑拔弩张，心情也舒畅些：“好多了。”
“嗯。”慕凛冬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再开口。
顾昀之慢悠悠吃着，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希望时间过得慢些。
慕凛冬看着顾昀之，她的嘴唇沾染了汤汁变得晶莹红润，亦如那日看见的红耳朵。只是，这样的一双唇她也曾在另一人身上见过。
慕凛冬终于知道晚上看到的那个人为什么令她感觉这样熟悉了，只是对方还认不认识她，她不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肯定认识顾昀之，且还不会让她饿肚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吃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