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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只是木偶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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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楼下温馨的人群,劳一揪住耳边飘摇的发带,围着手指绕圈,半晌,扯了扯身边人的衣摆,怅然开口,
“坷二,我们闭关的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师父派我们来荣城找樱三,樱三魂灯将灭,淮四左如今在白苍山也昏迷不醒,还有盈竹五……”
被拉住衣摆的少年低头,看着约莫到自己腰间的小孩,
“师兄,无论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查清楚。无论是谁伤害了他们,我们都不会放过。你这几日需静心安神,控制灵力,望夏当日人群密集,如果发带再被扯掉,你就又要昏迷一段时间,明白吗?”
劳一松开手,顺势趴在二楼栏杆上,眼睫半遮住双眸,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眼底很是感伤
“我明白。”
劳一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指尖流转,烛火摇曳,发散的焰光穿过指尖的缝隙,撒入劳一的眼中
祈坷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孩童,红色发带耷拉在身侧。
不一会儿,劳一转过身
“坷二,我们也去外面看看吧。”
祈坷蹲下身,替他整理好夹袄,又在衣兜里放入两块包好的鲜花饼,抬眼和劳一对视,
“师兄,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劳一伸手拉起一边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银铃,
“放心吧,我有这个,不会出事的。”
看见劳一手腕上的银铃,祈坷顿了顿,弯唇一笑
…………
公子府
蓝笙轻摇折扇,眼前的药炉升起腾腾细烟,屋内不久便被药气填满
瞥见榻上的男子眉头紧皱,便起身将一旁的窗户推开,霎时光影乍现,屋内被暖阳拂照。
蓝笙定睛一望,随即轻扯嘴角,
“ 他回来了 ”
话音甫落间,一阵疾风穿过窗户,径直擦过蓝笙耳边,朝榻上的男子冲去。蓝笙脸色一沉,快速展开折扇,鎏金樱花扇面直逼,挡住灵蕴去路
冷声道,
“流光,扇荣,现”
扇面的力量凌驾于那道灵蕴之上,将其刮落在地,灵蕴被击破,现出真身,蔺川栽倒在地,神色十分痛苦,猛的吐出一大口血,艰难开口
“ 蓝笙,是我 ”
蓝笙继续扇着药炉,懒懒开口
“我当然知道是你,但是现在,除了我谁也别想靠近公子荣。”
突然,语锋急转,语气不容置喙,
“近者,死。”
蓝笙凑近药炉,轻轻煽闻,药气恰到好处,
“说吧,你做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蔺川眼神躲闪,想到今天在蓝笙客栈里发生的事情,有意隐瞒
“ 遭……人……暗算 。”
一道极轻的声音传来,
“ 撒谎 。”
榻上端坐的男子正在运转灵力疗伤,灵蕴被一层紫气包裹,流转于周身,脸色十分苍白,生机不显,嗓音也是极其虚弱
蔺川瞳孔猛然收缩,忙看向榻上之人,
蓝笙低头盛药,刚熬好的汤药在瓷碗中升腾热气,蓝笙拿起药匙缓慢搅拌,药匙与碗壁相碰,发出微弱声响。
“阿九,你醒了。”
男子揉着眉心,强压下喉头的血腥之气
“蓝笙,杀了他”
因为伤重,哪怕转醒,也早已是身心俱疲,不愿再多说一句
蔺川不明所以,但深知主人说一不二的特性。一瞬间被恐惧驱使,只见他挣扎起身,朝床榻边冲去,声音尖利颤抖
“主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就在他即将碰到床上男子的衣角,药炉旁的折扇震动,像是感知到主人有危险,
扇面极速展开,紫色灵力流走于扇面之上,直逼蔺川面门,正面漆上的单字尤为惹眼 ——“荣”
蔺川本就重伤在身,只能堪堪抬手阻挡,不出意外被强大的灵力震飞
蓝笙放下药碗,啧啧称羡,
“你的扇子还是在你身边才听话啊。”
公子荣扫了他一眼,蓝笙毫不示弱,盯着他,挑了挑眉
“没有我蓝笙,阿九啊,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蓝笙来到蔺川面前,蹲下身,从指尖化出一簇蓝火,弹入蔺川额心,蓝火在他体内游走
蓝笙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格外认真
“诱拐孩童,将他们卖入奴隶营,看着那些孩子上决斗场,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是你干的吧。”
“用孩子换禁品灵丹,来提升自己的灵力境界,也是你干的吧。”
蓝火从蔺川额间穿出,消失在空气之中,但空中突然出现一幅幅画面,
蔺川怛然失色,惊恐地望着空中,画面不断变化,无论是蔺川在暗处掳走孩童,又或是在奴隶营用孩童交换灵丹,包括服下灵丹后,灵力大增的模样都一一展现在眼前。
蓝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趁着我和阿九最近在樱花林,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生出恶心,妄图脱离主人掌控,要不是他回来这两日发疯,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死,你以为,还能等到今日你主动回来? ”
“违背他的意愿,那就……只有去死喽。”
蔺川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蔺川蓦然抬头,眼里被仇恨占据,
“我不服,凭什么你跟他就能拥有别人无限渴望的力量,而我什么都没有,明明我们刚开始都是一样的,我只不过凭本事获得力量,凭什么要杀我!”
蓝笙嗟叹,
“阿九希望你一心向善,一心守护荣城。他给你身份,赋予你灵力,给你心法让你提升灵境,而你却在荣城作恶。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妒忌,贪婪,恶念丛生。 ”
随后说的话,一字一句直戳蔺川内心深处
“你问凭什么? 那我告诉你,你只是阿九创造出来的——木偶。”
榻上之人此刻心痛欲裂,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蓝笙见此情形,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好安心给他疗伤,不然恐怕熬不过今夜。
蓝笙打开折扇,扇面散发的灵力将蔺川包围,丝丝缕缕灵力逐渐将他缠绕
蓝笙启唇,
“流光扇荣,镜”
当身体开始消散之时,蔺川死死盯住床榻上虚弱的男子,流下泪来,
“原来,我真的是木偶,‘他’没骗我。”
窗外下起绵绵小雨,远处的大树枝头,一只灰喜鹊正立在上面,屋内的场景被它尽收入眼中
将蔺川抹杀后,蓝笙松了口气。将折扇一丢,转了转手腕,
“这扇子,在我手上也不是很听话。”
蓝笙拿起药碗,一并关上窗户,走至塌边,
嘴上叹息,
“阿九啊,阿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之搭上公子荣的手腕,顿时面色大变
“遭了,被反噬了。”
…………
春雨催开路边花,微风轻过,山花摇曳,整个山间涌动着明媚的春光。
城外一行车马浩浩荡荡,马蹄声阵阵,所过之处掀起层层沙雾,不远处是一大片芍药花田
车马缓缓停下,一位略微圆润的妇人来到车队末处的马车旁,轻轻叩响了窗沿
“小宋姑娘,我家夫人想去前方芍药花亭中踏春,顺便稍作休整,一个时辰后再继续赶路,特意让老奴来邀姑娘一同前往。”
须臾之间,一道轻灵明亮的声音响起,
“有劳孙妈妈,替我同夫人说一声,刚刚茶水湿了衣裙,容我换身衣裳。”
少女的嗓音洋洋盈耳,似山涧清泉,淙淙淌流,说起话来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孙妈妈脸上笑意满满,
“小宋姑娘,不急,夫人说了,她在亭中等你。”
“好”
马车内,
少女的裙摆洁净如新,哪里有被茶水浸污的痕迹,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白皙的脸上还存有零星睡意,
“朔月行空,听风令!”
“祈坷,明日一早我便抵达荣城。”
最后一条传音送出,宋湫绥等了一会儿,才动身走下马车
…………
阳春四月,芍药已经竞相开放,透过春光,将光晕洒在花田间,为花瓣点缀上潋滟波光。青叶托住娇花,清风拂过,花枝摇曳,光与影相叠,精白桃夭两色交错,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芍药花亭内,
圆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昭元夫人捏起一块桃花酥,细细品尝,入口香甜软糯,满满桃花香。
孙妈妈在一旁为她斟茶饮,
“夫人,这是桂花露,尝尝看,手艺可有退步?”
昭元夫人浅饮一口,笑意盈盈,不禁称赞,
“还是孙妈妈,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桃花酥口感绵密,香甜软糯,这桂花露甘香清雅,令人回味无穷。”
孙妈妈打趣道,
“我这手艺,还是夫人当初教的好不是?”
昭元夫人又捏起一块糕点,笑着骂到,
“你啊,油嘴滑舌。”
孙妈妈面容可亲,大着胆子回嘴,
“夫人错了,这叫甜言蜜语”
昭元夫人捏起桂花糕往孙妈妈嘴里送,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二人相视一笑,
昭元夫人拿起手帕,擦拭嘴角,问到,
“小宋姑娘呢?”
嘴里塞了桂花糕,孙妈妈不好开口,这时,看见远处一抹绿色身影向花亭中走来,便伸手指了指那道身影。
昭元夫人顺着孙妈妈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