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怎么你了！》桃居闲作心

5、他很可爱

　　陈止不爱上网冲浪，但是这个“0.0”的表情，他记得在他初中的时候就特别流行。

　　处理完工作已经是十一点，陈止这层还有几个人在加班，走出去一看，整栋麦九大楼灯火通明，没有一层是彻底黑暗的。

　　最近降温晚上有点冷，陈止手指都快被冻僵了。

　　他不抗冻，每逢换季必感冒，所以平时特别注意保暖，离开前陈止把公司发的毛毯披上，看起来像个幽灵。

　　但没人在意陈止的装扮——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深夜11点下班的社畜的兴趣。

　　加班太晚的话打车费可以报销，陈止用企业出行app打了车。

　　这个点正好是园区的深夜返家高峰，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人行道，马路两旁停满了出租车，不一会就开走一辆。园区门口热闹得像是刚下班。

　　陈止找到自己打的车，路上特意搜了一下现在年轻人流行什么文化。

　　他年龄没到三十，但是忙于工作，很少关注现在的流行用语。

　　陈止看半天看不懂，随意划拉着，突然，一个肌肉男擦边视频映入他的眼帘。

　　陈止凝视着肌肉男。

　　这个肌肉，这个弧度，这个身材……

　　一秒后，陈止点了关注。

　　好久都没有处理自己关于欲望方面的事，陈止握着手机沉思，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到了家就睡觉。

　　原因无它，加班太累了。

　　齐斯文应该睡了，陈止做贼似的溜进家里，里面漆黑一片，陈止掏钥匙开门都小心翼翼的。

　　钥匙左边转了转，右边转了转，就是打不开门。

　　陈止“嗯？”了一声，最后复原钥匙的轨迹，一拉把手就开了门。

　　他就说怎么转半天打不开呢，原来是又忘了锁门。钥匙似乎没啥存在的必要了，他从来不会记得锁门。

　　搬家收拾好的纸箱还没有整理，陈止脱掉外套，睡衣都懒得换，沾上枕头就睡过去。每天加班回来不能洗澡有点难受，不过，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陈止能忍就忍了。

　　第二天，齐斯文起得早，陈止出来洗澡时齐斯文已经晨跑回来了，也打算冲个凉。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陈止说：“早啊。”

　　“早……对了，需要我帮你带早餐吗？”

　　“嗯？”

　　陈止不吃早餐，他都是空腹到公司，喝点水吃点小零食等待午饭时间，麦九大公司有自己的食堂，还可以通过公司内部小程序点免费外卖。多年不吃早饭，陈止胃就落下了毛病，经常会抽痛。

　　陈止吃不吃都无所谓，但这是个与室友搞好关系的机会。

　　“好呀好呀，我之后转钱给你。”陈止不占齐斯文便宜。

　　齐斯文微微一笑，“好。”

　　两间卫生间并排靠着，一墙之隔，都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有一种共同入浴的错觉。

　　陈止一身舒爽，把脏衣服随手扔到了公共区域的脏衣篮里，早上洗澡还有提神的作用呢，以后可以不用喝咖啡了。

　　陈止慢悠悠背着电脑包上班去了。

　　齐斯文出来的比陈止晚些，脸上有些红，还好陈止走了。

　　齐斯文每隔两周都会叫一次保洁，保洁阿姨姓王，手脚麻利，今天过来做个日常保洁，看到脏衣篮里有衣服，便问：“这里面的衣服要洗了吗？好像不是你的。”

　　衣服的尺寸比齐斯文的小，王阿姨拿不定主意。

　　齐斯文正在跟导师聊论文的事，漫不经心回道：“可能是上一任租户的衣服，扔了吧。”

　　齐斯文有洁癖，上一任租户总把垃圾堆在门口，衣服还乱扔，齐斯文以为脏衣篮里的衣服是上任租户遗留下来的东西。

　　齐斯文这学期已经确定保研，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来之前导师圈出了几个地方的问题，齐斯文跟导师在线上讨论了半个多小时。齐斯文在导师的建议下选择了一个较为困难的选题，脑子转得快，一些地方结果是正确的，但其简洁的过程和思路的跳脱，让导师看得云里雾里。

　　王阿姨看着衣服挺新的，反正齐斯文也不要，她直接带回家了。

　　齐斯文今天没课，跟好友刘念和魏之禹约了下午玩桌游。

　　齐斯文明显心不在焉，一通乱玩很快输得一塌涂地。

　　刘念骂道：“齐斯文！你咋了，跟你组队我还以为要大杀四方呢！给魏之禹杀疯了卧槽！”

　　齐斯文在各种桌游上总是碾压对手，刘念就不一样，不管玩什么都是最先出局的。

　　刘念还以为抱上齐斯文大腿能够稳赢呢。

　　魏之禹洗着牌，“首先排除学业焦虑。”

　　刘念叹气，“羡慕啊！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考研呢。”

　　现在就业竞争特别激烈，很多人都选择考研考公，刘念差零点五个绩点可以保研，不停后悔自己当初没努力。

　　魏之禹确定直接毕业去工作，他家经商，魏之禹从小经济头脑特别好，在校期间就有了创业的念头。

　　魏之禹经常找齐斯文帮他看条款，齐斯文每次都认真帮魏之禹找到条款的漏洞，让魏之禹少吃了不少亏，魏之禹常说齐斯文就是他爹。

　　齐斯文的母亲是律师，从小耳濡目染，对法律了解甚多，但因为不是法律专业，没法进行专业考试，但是相关知识储备还是很足。

　　齐斯文扔下手里的骰子，缓缓开口，“有了新室友。”

　　魏之禹说：“哦，你上个室友终于搬走了，可喜可贺啊！”

　　“拖了那么久的房租，房东早该赶他出去了！”刘念说。

　　魏之禹问：“你那个新室友咋样？”

　　“他工作了，相处的还可以。”

　　“社会人啊……做什么工作的？”

　　“麦九公司的。”

　　刘念瞪大双眼，“我靠，大厂员工啊，来个内推码呗！不过麦九这两年成绩不太行啊。”

　　魏之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面多少人想进进不去呢。”

　　“他们加班情况挺严重，我一直没睡好。”齐斯文说。

　　齐斯文睡觉不能有一点动静，社畜的作息，尤其是麦九这种加班特别严重的社畜的作息，绝对会吵到齐斯文。

　　齐斯文叹气，手指拨弄着迷你骰子，在魏之禹和刘念的注视下，抛出了重磅炸弹：

　　“不过，他挺可爱的。”

　　哦不。

　　齐斯文喜欢可爱型的男人，人尽皆知。

　　当初大学开学，齐斯文俊美的外表就吸引了不少人，在得知齐斯文是同性恋之后，不少男同学跑过来跟齐斯文表白。

　　齐斯文非常淡定，直截了当地表示，他只喜欢可爱类型的。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齐斯文对可爱型男人毫无抵抗力的传闻就在学校传开了。

　　也不是没遇到过可爱的学弟，但齐斯文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都是在装纯。搔首弄姿，看着恶心。

　　刘念和魏之禹对视一眼，能让齐斯文称赞“可爱”的人，好像是头一个吧？

　　“你们相差多少岁啊？”刘念问。

　　“五岁左右？也许更多点，无所谓吧。”

　　“那还行，差得不是特别远。”

　　刘念担心他们相差十岁，才五岁啊……

　　“不你等等！你是怎么觉得一个比你大五岁的人很可爱的？”

　　“嗯……他挺迷糊的，长得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这？”

　　“还需要其他的吗？人的话，这两天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齐斯文比划着，“身体也挺瘦小的，挺白的……小腿肚上还有一颗痣。”

　　“停！停一下！就在这里停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魏之禹说。

　　齐斯文顶着好友八卦的目光，想起陈止摔跤那次，他基本把陈止身体看光了。

　　齐斯文记忆力一向很好，过目不忘，自然记得陈止身上哪里有痣，脸上逐渐浮现出淡红，“就，看了。”

　　刘念和魏之禹两个处男瞳孔地震。

　　“我去。”

　　“你一个处男，居然跟上班族玩这么大……”

　　“也没有吧，最大程度就是差不多一起洗澡了。”齐斯文正色道。

　　刘念和魏之禹目瞪口呆。

　　“爹，你真行。”魏之禹说。

　　“什么时候让兄弟们看看啊。”

　　齐斯文未察觉到自己一副青春期未褪的少年思春模样，“但是见几次就有这么多想法，有点太突兀了，循序渐进比较好吧。”

　　“哪有啊，文爹你家教这么严格的？”

　　齐斯文有些迷茫，“跟家教没关系。”

　　魏之禹说：“文爹，我觉得吧，你能动心就挺难得的，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程度。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注定这回事呢？”

　　齐斯文说：“我再想想吧。”

　　“嘿嘿，那兄弟们给你出谋划策啊！”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洒在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学生身上。

　　而在公司当牛马的陈止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他正在看薛小凡的交接文档，薛小凡昨晚熬夜写了一大半，各项内容工作流程都很明确，又是附上了思维导图又是画了流程图，非常细心。

　　薛小凡就是因为高强度工作导致身体垮了，三天两头跑医院，体力跟不上消耗，注意力涣散，加上能力不算拔尖，这种情况下，工作接连出现纰漏是不可避免的。陈止很理解，薛小凡的烂摊子基本都是他善后的。

　　向文斌去楼下吃关东煮，问陈止去不去，一看陈止两眼通红，吓了一跳：“卧槽，姓李的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我就滴个眼药水。”陈止举着手上的眼药水瓶，“你上次推荐的叶黄素片吃着没用，还是得滴眼药水。”

　　向文斌关东煮要了几个丸子和大萝卜，陈止有些饿了，买了一根淀粉肠吃。

　　向文斌看着手机，上面的标红的项目多到恐怖，“体检报告出来了，这么多异常……还得再去好好检查一下，唉，赚的点钱全给医院了！哥，你什么时候去体检啊？”

　　麦九公司每年都有一次免费体检，员工自行安排时间去指定医院就可以做。

　　“再说吧，最近没空。你还年轻呢，多注意点能恢复过来的。”陈止安慰。

　　“唉……”向文斌发愁。

　　陈止忽然发现，唉声叹气每天都围绕在他身边。

　　小尹、薛小凡、向文斌……还有他，面对繁重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叹气。

　　陈止和向文斌坐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狭隘的阳光钻过高楼大厦，向他们投来一丝光芒。

　　陈止咬着淀粉肠的木签，双眼迷茫又恍惚，迎着那一丝太阳光，问自己：有多久没好好享受过生活了呢？

　　密不透风的工作强度，逐渐垮掉的身体，还有即将达到裁员年龄线的焦虑……

　　想停下脚步、就此休息的欲望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