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狂想曲》扉友

32、永恒辩题

　　林念控制不住的去看林卮阳和姜谣的互动，一个是弟弟一个是最好的闺蜜，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偷偷看课外书，偶然看到一个词叫蝴蝶效应，自从她来到这里，确实引起了不少变化。

　　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以为林卮阳这样的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但他居然和姜谣表现的像普通同学，下了课就出去玩，而且上课居然能听懂。

　　终于逮到个机会，林念把她叫到自己面前：“你是为了谣谣跳级转班？”
　　林卮阳看着她“哦。”了声：“至于反应那么大？你同桌为什么转学？”
　　“你怎么知道的？”林念一下站起来。
　　林卮阳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看起来像傻子？跳级考试的题我都能考过。”

　　“哦……那爸妈知道这个原因吗？”林念接着问。
　　“知道。”林卮阳声音有点发闷。
　　最后她试探着道：“这样会不会有点不理智……”
　　“是。”林卮阳回道：“但我不会后悔。”
　　林念没法再说什么，挥了挥手，放他走了。

　　一直到陈斯年回来，她都在想陈斯年为什么转了科目不转班，也没有和她提过。
　　不能是为了自己。
　　不能的。

　　陈斯年按照往常的补课方式，掏出给林念做的题，又拿出自己的摘抄本，心情很好似的。
　　林念做了一会儿题，余光瞥到陈斯年的笔锋又有一点利。
　　想说点什么，又咽下去了。

　　晚自习下课，林念看姜谣今天一天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去和她聊聊天，但姜谣嘴上说着自己没事，动作有点茫然的走了。
　　林卮阳看她这样子，打个车拉住她，要送她回家。

　　第二天，姜谣没来上课。
　　林念看林卮阳脸上垮掉的表情，一时不忍心去骂他，偷偷在角落给姜谣发消息。
　　姜谣说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想。
　　她不知道林卮阳会跳级转学的。
　　林念又去问林卮阳，林卮阳说他们在一起了，以为这样会被姜谣一个惊喜。
　　林念道：“其实，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改变生活，甚至放弃对自己有利的机会，会有负罪感。”

　　不知道两人如何沟通解决的，晚自习上课前，姜谣来了学校，把林卮阳叫走了。

　　空无一人的教室，姜谣拄着拐杖要去擦掉板凳的灰尘，林卮阳先走过去擦干净了。
　　姜谣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下：“我没有生气。”
　　“其实我很开心，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林卮阳手指蜷缩了几下又放松，呼出口气：“我可以转走。”

　　姜谣拉住他的手：“但是，转来或转走，都不能是因为我。”

　　她接着道，语调认真且平静：“你选的科目，你的学业，以后的事业，都不能是因为我，而是你真正爱好并且想为之努力的。”
　　“如果是因为我，那么我就会亏欠你。我们不能是这样。

　　“青春里有个永恒的辩题，是前途和爱情哪个更重要，有人说前途有人说爱情，但我认为，对的爱情会在你的前途里碰面。”

　　“林卮阳。”姜谣嗓音脆亮，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总有种抑不住的向上感：“我想和你做那个在顶峰碰面的人。”
　　“我们都要有自己的人生，不为了对方舍弃，但也能完美融合的那种。”

　　“而且——”姜谣笑了下，缓和气氛：“你来了，我的排名岂不是又要下降了？考第一的几率更小了。”
　　林卮阳也无奈的笑了：“你文科比我好吧。”

　　看到林卮阳忽然转来时，她的确很懵，也的确惊喜过。
　　但她向来权衡利弊，人生没有随心所欲这个选项。学校里她是老师同学眼中可靠的学霸，家里她是弟弟的榜样父母的骄傲。
　　从小被灌输出人头地现实主义的思想，有时候想反驳为什么她不能叛逆一点，但父母也只是想让她过的好一点而已。

　　她对林卮阳说，为什么用尽全力总是差一点，为什么兢兢业业的学习拿不了第一让父母失望，为什么她练习了很久，跑道却忽然出现石头。
　　其实，林卮阳身上有她羡慕的地方。
　　但规矩的活了太久，反而会被他身上的随意刺伤。

　　所以她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自己的担忧和退缩。
　　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想明白，不是的。
　　是因为林卮阳要走对他更好的那条路的。

　　林卮阳听完姜谣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告诉你个秘密。
　　“我不是林念的亲弟弟。”

　　姜谣从自己的情绪脱离出来，猛地看向他，又放松的笑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但林卮阳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我的父母和林念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但在我五岁那年，他们在地震中丧生了。”
　　“所以，我和林念只差一岁。”

　　他头看向窗外，今天的阳光刺眼，让他轻微的皱了皱眉。
　　“爸爸妈妈对我很好，甚至比林念还好，但对我的纵容中，多少带一点对老朋友的怀念。”
　　“其实，我很感激他们，我们日常的相处和温馨的家庭没有什么不同。但我没有安全感，这是我的劣根性，我需要有人全部的，毫无保留的爱我。”
　　“你是这样的。”

　　“对不起。”他捧上姜谣的脸：“我以为你也会喜欢只有你的爱。”
　　姜谣吻上去：“我喜欢你爱自己。”

　　林念听姜谣讲完，把陈斯年当人肉靠垫靠了一会儿，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说。
　　刚好淑女来看自习，用了几分钟讲完上课时没讲完的散文，忽然想到自己和亮子的趣事，看同学们都无精打采，开口道：
　　“记得没和你们班主任谈恋爱的时候，觉得他像个木头，一点都不会表达感情。”

　　同学们听到这儿纷纷抬起头来，眼睛都亮了，期待着下文。
　　“所以，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花花公子那样的，黄宗泽，陈冠希那样的，你们知不知道？”

　　有几位同学小声说知道，班里窃窃私语起来，淑女接着道：“但是有一天，他在我宿舍楼下站了两个多小时，本来是为了表白，结果只说了一句：“啊……今天的晚霞真漂亮，我看风景。”
　　“去散步的时候又说：这个草莓……我今天刚买的，觉得很好吃，就想拿给你。”

　　“于是拿给你，隔着两条公交线的距离。我后来把这句话写成诗了。”
　　“本来我看他在宿舍楼下以为是经过，没想到我睡了一觉他还在那儿，我好奇啊，就下去了。”
　　“他一个脑子只有化合价的人，怎么会喜欢看风景，那肯定是来找我啊。”
　　“那草莓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过了那么长时间都蔫了，我俩就又去买了一些，真的很甜。”
　　……

　　回忆到这，淑女想到底下是一群要高考的学生，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但是目前阶段，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后又开始认真的道：“但是，并非不可兼得。为了事业学业放弃一切并不能被称作理性的行为，人生是包括很多方面的。”
　　“但为了感情放弃学业和事业，一定是傻瓜，自己把路放弃了，等面前全是墙的时候，再怨他人，很愚蠢。”

　　她把书合上：“我思考过校园恋爱，在这个情感强烈，学业又同等重要的年纪。一定要舍弃其中一个吗？”
　　“如果两个人彼此鼓励，获得了比单一的荷尔蒙萌动，更深刻的情感交流呢？如果有一个人让你面对二选一的情况，那大可以离开他。”
　　“但如果有一天，那个人已经站在了你的前途里，你们是可以并肩走下去的。走过高考，再携手面对人生中其他的难题。”

　　“扯远了，咳咳。”
　　余光瞥到嘴神在巡视每个班级的自习情况，淑女停止这个话题。
　　“认真完成作业，不然晚上还要熬夜。”

　　听老师讲恋爱史等于公费开小差，同学们心满意足，做作业的心情都好了，发呆时，又时不时的想起淑女的话。

　　嘴神到了六班门口，和淑女打了个招呼，重复在每个班里说过的话：“假期时有同学私自翻后墙进入学校，最近在严查，这是个警告，如果翻墙同学在这班就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被查到了，严惩不贷！”

　　说完一阵腰带上的钥匙响，大嘴深刻贯彻坑爹行为，给林念陈斯年传来纸条：不用担心，他说这话就是根本查不到，套路人呢。”
　　林念窃喜，然后准备直接和陈斯年说让他去美术班吧。
　　陈斯年却先道：“你想让我转班。”
　　“你会读心术嘛？”林念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建议道：“听说下学期就要集训了，你转班会很方便，那时候会有专门的学习计划。”

　　陈斯年道：“你说的对。”
　　林念听到他的回答，虽然有点不舍，但她还是道：“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可以一起吃饭。”
　　“但是一天见面的时间超不过两个小时。”
　　“年年……”林念压下心中的难过。
　　陈斯年安抚性的笑了下：“我下学期再转，好不好？”
　　“嗯。”林念也笑着点了点头。

　　林卮阳转走的也很迅速，林念和姜谣在楼道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理科班，又转身对她们笑了下。
　　林念道：“换个科目而已啊，他怎么那么聪明。”
　　又转头看了看姜谣：“没和你痛哭流涕的告别嘛？”
　　姜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说——”
　　“我们一起高考，步子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