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巴黎美人》野丘平

33、义务

　　婚礼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几日莫琳过得很平静。

　　这还要感谢莫里斯，她亲爱的舅舅在宴席上陪着罗什舒亚尔侯爵喝了不少酒，以至于他孱弱的身体迟迟没有从酒精中恢复过来。

　　次日的医生更是符合莫琳的心意。他直白了当地告知了侯爵这两日必须静养休息，严禁行房的医嘱，因此这几日他并没有和她共寝，而是早早被送回单独的房间休息。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在莫琳打算照常锁起房门休息的时候，贴身女仆阻止了她的动作。

　　“恐怕您得稍等一等先生，他正在隔间沐浴。”

　　“什么？”莫琳回过头：“先生不是住在另一间房吗？”

　　“亲爱的夫人，您恐怕忘了，这里的每一间房都属于我。”

　　回答她的不是侍女，而是披着浴袍正朝她走来的罗什舒亚尔侯爵。

　　他挥挥手屏退了其余等候侍奉的仆人们，裸露在浴袍之外的皮肤松弛且苍老，像片干枯的苔藓。
　　莫琳简直无法想象这胳膊落在自己脊背上会是怎样的触感。

　　她屏息劝自己不要多想，说不定对方并不是来做她所想的事的。毕竟他那么老了，不一定还有余力付诸在一个二十几岁，能当他女儿的妻子身上。

　　可罗什舒亚尔侯爵的话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怎么舍得让美人久等？”

　　他拉开了莫琳胸衣背后的系带，呼吸间带着浓重且熏人的烟草味，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就是在歌剧院的走廊上，被粘稠目光所缠绕的滋味。

　　莫琳觉得恶心极了。她飞快地侧过身，捂住自己即将要脱落的胸衣，往后退了两步，和对方拉开安全距离。

　　莫琳：“等等！我还没有同意。”

　　“我可管不了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男人笑眯眯地说，像一条正朝着她吐信子的蛇：“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义务这么做。”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原先的联姻对象轮不到你的头上，是那个愚蠢的小姐自作聪明地将包厢票送上了门，还利用报纸公告，这才调换了人。”
　　“如果你不能履行你做妻子的义务，我随时能从歌剧院里撤资，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莫琳眉头紧锁，说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没想到这么早，她还没为此做好准备。

　　“里弗尔和贞洁不能兼得，这么简单的道理，莱斯曼没有教给你吗？”

　　罗什舒亚尔没有因她的抗拒而有所动摇。他见多了这种情形，认为那不过都是虚伪的挣扎，这些女人最后还不都是匍匐在他的脚下吗？
　　这么想着，他逼近莫琳，重新将她胸衣的系带攥回到手里。

　　莫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来拒绝他。

　　“我不太舒服！”就在罗什舒亚尔打算再次贴近她脖颈的时候，莫琳脱口而出：“今天是‘规则日’”

　　拙劣的借口，但很有效。

　　意料之中的，罗什舒亚尔侯爵立刻缩回了手，并露出鄙夷的神情。大多数贵族都认为规则日的女性不够圣洁，避免与她们接触，他也是其中之一。

　　“杜布瓦！”他一边高声叫女仆的名字，一边往门外走：“这几日为夫人的坐浴水里多添些香料，我不想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揉了揉鼻子，好像已经察觉到什么异味似的。

　　“一星期后我再来看你。”
　　走之前，罗什舒亚尔对着莫琳抛下这么一句。

　　他的意思是，这个借口的有效期只有短短七天。

　　正当莫琳思忖该如何寻找下一个借口时，她的贴身侍女担忧地开口：
　　“夫人，您没有在‘规则日’，对吗？”

　　从莫琳住进罗什舒亚尔府邸以后，她的起居都由她照看，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存在特殊情况。

　　“既然你刚才没有拆穿我，”莫琳说：“那么现在也不必说出来了。”

　　“可您不能一直这样！”
　　这位叫杜布瓦的侍女着急地说：“侯爵很容易对女人感到厌弃，即使您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如果不抓紧时间完成生育的话，您将来几乎一分钱也拿不着！”

　　“如果你了解我，你应该知道我不用靠着侯爵的遗产生活。”
　　莫琳淡淡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婚礼以后，所有人都将繁衍后代这件事看成了她眼下的头等大事。
　　侯爵是这样，连她的侍女也是这样。

　　“是，大家都知道您有一座歌剧院。可是恕我冒昧，那歌剧院能挣什么钱？自从上次在演员中出了个枪手，没人敢再去您的歌剧院了，休业整顿的牌子挂了大半个月，您还真认为能靠着它生活吗？”

　　“您嫁到这里来，不就是以挽救那座歌剧院作为代价的吗？”

　　这话一点儿也挑不出问题来。

　　她大概是对莫琳，已经整个莱斯曼家都做过了解的，对她的背景十分清楚。

　　怪不得罗什舒亚尔侯爵将她指派给自己作为贴身侍女。

　　“行了，我完全找不出反驳你的话来，”莫琳最后说：“我会仔细考虑这件事的。”

　　即使她不说她也会仔细考虑的。

　　而现在她不仅需要谨慎地考虑，更要抓紧时间快速考虑！

　　但她要考虑的可不是什么妻子的义务和责任这种鬼东西。

　　她要考虑的是，连罗什舒亚尔家的侍女都能对歌剧院的境况了解得如此清楚，外面传的消息只会更糟糕。她必须赶紧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新剧目搬上舞台。
　　不然的话，恐怕等不到皇室成员的莅临，观众就会彻底对他们丧失信心，再也不回来了！

　　莫琳不知道的是，在走出卧室后，罗什舒亚尔立刻召来了自己最亲近的侍卫官。

　　“最近她都在忙些什么？”
　　他注意到，最近侍女们常常在前厅和卧室间走动，不断有不属于他的报纸和信件寄达，那本不该是女人们所忙于处理的。

　　“似乎是歌剧院筹备新剧目的事，那边每天都会寄来新的信件。”

　　“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侯爵发出一声嗤笑，问：“你真觉得女人能运营好一家歌剧院吗？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从今天起，所有信件都誊抄过送到我这里，”他吩咐道：“另外，找些人去歌剧院门口闹事，就装作是之前枪杀案里受到波及的民众索要赔偿。让他们在门口说些难听的话，闹得越大越好。”

　　“明白。誊抄后要将所有信件都拦截下吗？”

　　“不用做到这一步。”
　　“她越心焦才会更容易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罗什舒亚尔侯爵并不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的人。

　　就和杜布瓦所说一样。
　　即使莫琳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可与他而言也只是个年轻貌美的新鲜玩意儿。
　　即使她富有才貌，年纪轻轻就有掌管歌剧院的本事，但假使她迟迟无法顺从他的心意，那么他随时能够将她丢弃在一旁。

　　什么歌剧院赞助，什么和莱斯曼家的合作，都会灰飞烟灭的。

　　最糟糕的，不过就是传出他可怜的第二任妻子过世的丧讯。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许会拥有更有权势的合作伙伴，也会有更貌美的‘德·莱斯曼’继续成为罗什舒亚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