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前世圆满大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 ...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定国公蒋梅荪因奸人构陷,含冤而死,是朕之过,今真相大白,朕愧悔难表。然斯人虽逝,幸得其甥宋墨仍承其衣钵、秉其遗志,率定国军之忠勇将士护卫海疆,保民安康,朕心甚慰。故命宋墨袭爵定国公,掌定国军兵权,主政东南海事。钦此。”
“臣宋墨,领旨谢恩。”
顾玉身着朝服,于一众定国军之前郑重地宣读了圣旨,宋墨恭敬领旨。
宋墨拿着黄卷龙封的圣旨,从未有一刻觉得它是如此的沉重。寥寥数语,承载着他舅舅的清名、蒋氏满门的血泪、他这数年的艰辛,以及定国军数万将士的忠勇和存亡,宋墨看着它,不由地热泪盈眶。
“砚堂,你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顾玉拍了拍宋墨的肩膀,道。
宋墨点点头,认真地握紧了那封圣旨。
“走,我们进帐去,我还有东西给你。”顾玉说道。
进到帐中,宋墨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放入锦盒,打算回到定国公府供在舅舅灵前。
顾玉见他放好了,就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道:“圣旨是先帝遗命,而这个则是姨母给你的。”
“太皇太后?”
顾玉点头,“嗯,快打开看看吧!”
宋墨接过打开,只见其中摆着一缕断发,底下压着一封信,宋墨疑惑,当着顾玉的面拆了那封信。
看完信后,宋墨心中五味杂陈。
顾玉叹了一口气,道:“昔年曹操带兵行军,严令士兵不得践踏庄稼,违者斩首。然而他自己却因鸟惊马踏农田,曹操欲遵军法,拔剑自刎,但遭部下劝阻。于是,曹操用剑割断自己的头发,并传示三军:‘丞相(曹操)践(踩踏)麦,本当斩首号令,今割发以代。’于是,‘三军悚然’。此后,凡曹操之令,全军莫敢不从。
砚堂,姨母这是在用同样的方式向你请罪。她为私心害死了定国公和蒋氏满门,你也杀了她唯一的儿子,你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可事到如今再多执着只会是两败俱伤,她既已割发代首向你致歉,你能不能……能不能也放下对她的恨?”
宋墨沉默不语。
顾玉又道:“我姨母从前尚在闺中之时便是才智非凡,心志不输男子,但却因女子之身屡屡遭受家人打压。进了宫难得遇到了能欣赏支持她才干的先帝,她欣喜若狂,为先帝鞠躬尽瘁却又遭猜忌。先帝几年前病危之时曾有遗诏,命她殉葬,并令定国公防备庆王,若他有异动便直接斩杀……”
宋墨听闻此言,惊讶不已:“怎会如此?先帝当年与万皇后可谓伉俪情深……”
顾玉叹口气,道:“谁知道呢?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大概有些真心真情亦是如此。所以,姨母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了残害忠良的错事啊。
如今圣上年幼,朝局亦需她来稳固,她向你致歉示弱,也是为了国家,你可否……”
顾玉知道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蒋氏满门百余口也不是庆王一条命能抵得了的,但宋墨若继续与太皇太后抗衡,那真的是于国于己都毫无裨益啊。
顾玉见宋墨还是不说话,索性用上了情感绑架,道:“你如今已心愿得偿,又有爱人在侧,难道不想和她过上平静安然的日子吗?再不济,还有我,就当是我求你了不成吗?砚堂~
你和姨母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只要你们各退一步就能两全,我就谁都不用失去,这样不好吗?砚堂!”
宋墨看着顾玉越说越急,最后忍不住笑了,道:“顾玉,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圣旨我都接了,难不成还会再当一次乱臣贼子吗?
更何况太皇太后一女子都有如此胸襟,我宋砚堂又岂是那狭隘之人?
这断发我收下了,从此前仇往债一笔勾销。劳你回去带话给太皇太后,有我宋墨在,东南无虞,也望她在帝都也能守好这天下万民。”
顾玉一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捶了宋墨一下,道:“吓死我了你!”
又道:“多谢你,兄弟!”
宋墨道:“都是兄弟了,还说谢做什么!啰嗦!”
“行,那不说谢了,说说你的婚事吧,打算什么时候和嫂嫂成亲啊?我这次能赶得上吗?”
宋墨腼腆一笑,“这得看窦昭的意思!怎么也得等国丧结束吧!”
“那这日子倒是不远了,但你得抓紧啊,昨天嫂嫂可还没答应你呢!”顾玉不合时宜地泼冷水。
“闭上你的乌鸦嘴!”
“好好好,我闭嘴,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大婚你都得告诉我,我可要当你傧相的!”
“那是自然!你不当还能让谁当啊!”
“这还差不多……”
次年,春三月。
定国公府满府上下挂红贴喜,正堂的天地桌上点着红烛,摆着高高的“枣”“生”“桂”“子”。正中一双高堂座位,右边放着宋墨生母蒋蕙荪的灵牌,左边放着前定国公蒋梅荪的灵牌。灵牌上的金色字体闪着光芒,好似二人在欣慰地看着一对新人走近。
宋墨与窦昭各执绣球一端,缓缓走向前。
顾玉喜笑颜开,高声大喊:“一拜天地!”
宋墨和窦昭面向堂外,跪地叩拜。
“二拜恩亲!”
宋墨和窦昭回身,对着灵牌跪地再拜。
“夫妻对拜!”
宋墨和窦昭完成了第三拜。
“跨火盆,入洞房——”
顾玉话音刚落,就见宋墨直接将窦昭拦腰抱起,在众人惊讶又艳羡的起哄声中,跨过了火盆,大步走出去。
新房里,宋墨看着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榻上的窦昭,从媒婆手中接过秤杆,掀开窦昭的红盖头,二人两两相望,眼中俱是浓情蜜意。
顾玉领着宾客们起哄叫好,催促他俩赶紧喝合卺酒,宋墨走到窦昭旁边的床榻正要坐下,媒婆忙抢过宋墨手里的红盖头往床上一铺,道:
“新郎得坐在这盖头上,日后事事压新娘一头,夫唱妇随。”
宋墨将盖头一把掀走,道:“用不着,我府里以后夫人最大,连我也是要听夫人的,妇唱夫随才是。”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窦昭和宋墨在一阵欢喜哄闹中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正礼礼成!”
众人高兴喝彩,之后顾玉便和一伙人拉着宋墨去了前厅喝酒应酬。
窦昭自己留在新房中用了些点心,垫了垫空空如也的五脏庙。
她坐在桌边,看着龙凤喜烛灼灼燃烧,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哔剥碎响,不由地想起了初见那夜,她和宋墨于万佛寺对坐,他救了她,她向他讨了碗治病的汤药。
彼时他眉宇间尽是失意,对她多有戒备,见她不愿意告知雪夜出城的原因,抬手就将一旁的茶刀拿起,未看一眼,一刀划过,便精准地将过长的烛芯给截断。当时他就那样看着她,压迫之感扑面而来。
谁能想到,一年多后,他们俩竟都仍安然无恙地活着,还成了亲。世事果真难以预料。
窦昭趴在桌上盯着烛火沉思,脑中回想着与宋墨相遇以来发生的一切,不觉忘记了时间,渐渐地竟睡着了。
宋墨借着酒醉好不容易才从席上脱身,一回房就看见他的妻子已在喜烛旁安眠,烛光闪烁,照得她容貌更加绮丽。
宋墨走过去轻轻将人抱起放在床上,放下的时候窦昭忽然醒了。
“砚堂,你回来了……”窦昭眼神迷离,嗫呶道。
宋墨见状,心下一片柔软,温声道:“寿姑今日辛苦了,我先为你摘下这凤冠、宽去外衣,再好好睡吧,好吗?”
“嗯……”窦昭娇声应答,接着伸开双手,示意宋墨拉她起来。
宋墨扶着窦昭的后背将她带了起来,窦昭睡眼朦胧,对宋墨全然依赖,由着他为自己取下头冠,宽衣解带。
宋墨将凤冠放到一边,回身便伸手到了窦昭的脖颈处,手都碰上扣子了,却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自幼便进了军中,成日与一群大男人为伍,从未亲近女色,后来舅舅蒙冤,他又四处奔走,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京中曾盛传他欺男霸女,见着好看的不论是谁都抢回府去,日日宣淫,但实际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人们忧惧之下故意编排污蔑他的。
如今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第一次要解一位女子的衣扣,虽然这女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手抖。
窦昭坐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宋墨的动作,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宋墨手已伸在她衣领处,人却还愣着,再细一看,手和脸都是通红,耳朵更是红得要滴血一样。
窦昭一下子就不困了,看着宋墨的样子,忍俊不禁,她主动揽上了他的脖子,凑近了他,笑道:“怎么这么久了,宋将军还是会害羞啊?”
宋墨听到窦昭的调笑,一下就想起了他二人在万佛寺后的溪谷中的那些日子,那时窦昭每日要为他换药,他需得上身赤裸,每每都羞红了脸,总被窦昭打趣,有一次他被调戏得狠了,气不过,还“罚”窦昭蹲了半柱香的马步……
窦昭见宋墨走神,就猜到他想到当日的事情了,又靠近了一些,吐气如兰,继续道:“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宋将军不用害羞了!”说罢又把宋墨的手放在自己衣领处,眼神鼓励他有所动作。
但见宋墨还是不动,窦昭又下了剂猛料,道:“还是说,宋将军不会啊?”
这话一出,宋墨哪里还能忍,猛地将窦昭压倒在床上,“寿姑,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今夜就让你看看我究竟会不会……”
“唔……”窦昭再没了说话的机会……
红烛闪烁,被翻红浪,床帐之内春情久久未息……
天色将白时,传出宋墨的一声追问:“寿姑,现在还敢说我不会吗?”
“你会!你会!你最会了好吧?砚堂,你都问了一夜了,我好累,让我睡觉……”
“好,你睡,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啊?砚堂饶命,来日方长啊~”
是的,来日方长,窦昭和宋墨此生的幸福圆满还将绵绵不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