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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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男人这话，再联想到之前老婆婆的一些行径，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大概格外宽容怜爱。
所以男人看起来不慌，并且执意要找他妈，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妈醒了，就一定会给他钱。
裴青寂翻了个白眼：“真够缺德的。”
老人站在对面舒了口气，被他气的不再想好好说话，他把蜡烛立在灶台上，之后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本身就隔的不远，老人上去又一次抓住男人的手臂。
“你出去，以后都别回来了………咳咳咳………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老人憋着声音道。
他拉扯着男人，可又因为力量悬殊，老人都没能把男人拽住，男人的表情也因为老人的动作变得烦躁。
他在老人拉扯推搡了他几次后，反手一甩，就这么直愣愣的把老人摔在了地上。
他这一下用了不轻的力气，老人的屁股着地，身上披着的外衣掉了下来，手没撑住，整个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后背摔在冰冷的地上。
老人在地上躺了好半天，一直没能起来。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跟他动手，老人苍老脸上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那种无措感让他的神色稍微凝固了一下。
男人却丝毫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他这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站在老人对面：“你不给，好啊，我现在就去找妈要。”
这泼皮无赖的行径确实能把人气的不轻。
老人坐在地上缓了一会，他好像有了些力气，手里还握着那根棍子。
男人说完这话就头都不会的往里面走，老人看着男人从房间过去的背影，眼神逐渐从迷惘变得悲凉，那里透着一片死灰，只是，这其中好像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恨意。
再次抬头时，他那双被泪水打湿的浑浊双眼，在这一刻好似明亮了许多。
屋外的雨忽的停了，这雨停的怪，外面连屋檐下一直落在台阶上的雨都一下被静止了，也不再有那些嘈杂混乱的声响，风声，下雨声，雷声，外面的动静一并消失。
这间屋里的窗户又因为视线受阻，温颂他们不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雨停的很及时，就像是故事发展到高潮阶段的停顿，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这么多年来的直觉告诉温颂，等会儿有大事要发生，他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温颂的眼睛扫过房间那个灶台对面的窗户。
裴青寂在这期间叫了他一声，温颂没反应，裴青寂又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么了？”温颂回过神。
“你看…………他………”裴青寂语气里有些异样。
温颂偏过头来疑惑的望了他一眼。
随即温颂的目光跟随着裴青寂的手指着老人的方向：“你看他的眼睛。”
温颂寻声望去，他的视线聚焦在老人脸上的那一刻，温颂清晰的看见老人的眼球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那张布满皱纹疲态尽显的脸上变得可怕。
老人的眼球从中间的瞳孔部分开始延伸，不过，与其说是延伸不如说是侵占，他的瞳孔部分呈现的黑色侵占了整个眼珠，所以现在看，他的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的，纯黑的，像是变异一般。
要形容的话，这就像是在一盆清水中加入了一些墨汁，这黑色的墨汁把整盆清水都搅混。
老人的眼球变化着，同时他的身体像被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原本被男人推的这一下极重，他年纪大的都快站不起来了，但现在他的身体却变得跟刚刚不太一样，仿佛一瞬间充满了力量。
温颂看见他紧靠着一只手撑在地上，就迅速站了起来，这个速度…………这个姿势………太快了，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动作。
但仔细回想一下，温颂又发现老人的手，从他们这个视线看去可能是撑在地上的，但实际上因为角度问题，其实他的手压根就没碰到地面，也就是不借力的站了起来，这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怎么回事呢？
老人的状态和姿势很不对劲，温颂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这个人忽然之间就变了个样子。
但或许跟窗外的雨有关，这是温颂初步判断。
灶台的窗户投进来的那一点光在慢慢变红，红色的光穿过温颂的身体，投射在地面上。
老人起身后的姿势有点怪，站着没那么直，就好像不太适应这具身体一样，站姿歪歪扭扭，肩膀一高一低，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往外折，正常人这么站是压根不可能站的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两只脚尖垫了起来，两个胳膊忽然向后弯三百六十度，其中一只手的手肘还往外翻了一下。
裴青寂觉得他这个样子更像是中了病毒变成了丧尸，就是电影里的那种丧尸。
老人的身体还伴随着抽搐，但走了两步后，他的动作就正常多了。
除了刚刚起来的那一下，现在他好像适应了这具身体，他的身体姿势没那么僵硬了，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只有那双纯黑色眼珠没变。
温颂他们两人站的位置离老人和这个男人挺近的，视角在刚才会有一些局限，但现在看过去能完全看清楚。
老人站起身后，朝着男人走去的方向过去了，男人完全没察觉背后的异样，一心想要拿钱。
温颂看到老人握着那根木棍跟在了男人背后。
这木棍不算特别粗，大概比温颂手腕粗一圈左右，不过，这棍子要是拿来伤人的话，力气大最多就两棍，脑袋肯定开花。
事情转变得很快，快到温颂都在心里暗暗替他们紧张了一下。
这期间没有别的意外发生。
血顺着地面流到老人脚边时，他的眼睛才恢复了正常，温颂关注着他的眼球，恢复过来的时间似乎恰好卡在这，在他杀死自己的儿子后。
老人的意识跟着清醒过来，那张脸上满是疲惫，同时闪过一丝惊愕，好像一时间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膝盖一软，弯下腰盯着地上的尸体双目猩红，大概是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老人又慌乱地把手上的木棍丢远，木棍滚落在地上碰上桌角又是一声响。
地上毫无生机的一具尸体几乎让老人手足无措。
他杀了自己的儿子。
地上的鲜血昭示着一切。
老人难以置信的慢慢跪倒在地去，他的手伸出去，想要触摸，但又收回来，等到再次伸出去的时候，终于碰到了这具尸体。
他开始接受，接受这具属于他儿子的尸体。老人的手轻轻抚摸着地上这具尸体的脸。
地上躺着的人后脑勺流出的血顺着低一点的地方流到老人的膝盖，把他的裤子弄脏，鲜艳的颜色里透着一股荒诞的气息。
温颂看见这个老人哽咽，无助，最后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太吵，他的声线在颤抖。
从背后看，他两边的肩膀无力的塌着，有时随着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抖动起来。
老人蜷缩着身体，跪在尸体旁，就好像流浪的小动物又一次被抛弃了一般，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他低着头，很久之后，抽泣声彻底在屋里传开。
老人的反应在温颂看来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上去表现出来更多的是伤心，这样的情绪。
没有特别震惊，温颂甚至只从他缓过来的那一秒里发现老人有惊讶的情感在，那个表情一闪而过，像是知道他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确实被控制了，但没有完全被控制，温颂发觉。
温颂和裴青寂两人站在原地，从故事的开始知道了结局。
如果说刚开始找不到老婆婆为什么对自己的老伴儿产生怨恨的理由，那么现在就找到了，原因在这。
老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是故事的起点。
得知真相后不免让人觉得唏嘘。
但一直到现在，回忆没有表现出要结束的样子，系统也没发话，温颂猜测后面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果然，在老人没伤心多久，他的身体就又开始不对劲了。
黑色的眼珠再次占据他整个眼眶。
他站起身手臂晃悠了两下，脚下也跟着一动。
手里的木棍哐了一下掉落在地上。
老人变得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的泪痕都没擦干，他下巴还挂着一滴泪。
这人又被控制了。
温颂暂时没搞懂关于这个性格转变的规律到底是什么？还有契机是什么？
他幽幽的想，这个老人目前为止发生过两次变化。
第一次是因为他儿子把他推倒在地。
第二次就是现在，是他在看到他儿子的尸体哭过以后，这两次转变过程的相同点是什么？
难道是跟人有关吗？跟他的儿子有关？
但他儿子的这些行为并没有特别奇怪和突兀的地方，况且第二次这地上的人都没了，已然变成了一具尸体，连话都说不了，是怎么影响到他的呢？
那么问题压根就不是出在男人身上，而是老人身上。
温颂看着老人变异后，又弯下腰从侧面拖住男人的一只腿，他大概是想要把尸体搬出去。
毁尸灭迹？
被控制后，老人的力气变得很大，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而且从现在这个样子看，老人是在把这具尸体往门外拖，有可能是去埋尸的。
被控制了还能这么有逻辑？杀人？抛尸？
裴青寂见老人都已经把尸体拖到了门边，正打算开门，他忙不迭地偏头：“跟上去。”
温颂静静观摩着，打量着老人自变化后不寻常的举动。
对，问题确实不应该出现在死去的男人身上，而是老人身上。
是情绪！控制他的是情绪！
没错，这两次变化里老人的情绪都格外激动。
第一次被男人推倒后，他坐在地上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悲哀的味道，第二次他在清醒过来看见儿子尸体时就更不用说了，那么难过的样子演不出来。
他被控制后的行为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很有逻辑。
是因为一开始心里就埋藏着一些不好的想法吗？
所以这个“黑色眼球”并不是完全控制老人的思想，只是把他心里最隐秘的想法实施出来，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系统：［恭喜玩家，破获线索，找到杀人动机，系统发放三十枚金币，现已存入玩家个人账户。］
随着门上的木头被老人抽出来，门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温颂朝外面望去。
不知何时开始，屋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落下来，月亮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嘴里露出卷起的半截猩红的舌头，那就像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正贪婪的张大嘴巴。
扁圆的月亮四周向内还长了一圈细小的牙齿，那牙齿尖锐凸出，配合着嘴巴在不停的动作，舌头在里面偶尔蠕动，温颂心里泛起一股恶心感。
天空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漆黑幽暗，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温颂始料未及，其实，他应该早点注意到的，灶台的窗户那出现异样就该知道的。
外面的空气不是才下过雨之后混着泥土花草的芬芳或者由于雨水过多而潮湿的气味，屋外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味道不重，但就像是早已渗透到空气里，不可能分隔开。
这股味道就这么在屋门外飘着。
温颂忽然反应过来，他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一种以前从没有的惊悚感在周围蔓延开。
这屋里刚刚死了一个人，门在这之前都是关上的，他们处于一个差不多完全封闭的环境里。
温颂和裴青寂站在这这么久，一般来说玩家进入回忆，那么这回忆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一比一还原的，并且玩家是会有五感的。
无论是声音，嗅觉或者其他的，按裴青寂那个世界来说，这就相当于一个3d游戏，正常来讲，这个课比3d游戏还要高级一些。
可就在刚才那么久的时间里，这具尸体流了那么多血，但这屋里却一丝血腥味都没有闻到。
温颂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连裴青寂这样一个嗅觉敏感到那种程度的人，都没闻到任何血腥味，这就大有问题了。
反而是开门后，屋外飘着淡淡的血气。
一种悚然的感觉让人汗毛直立。
温颂抬头，视线久久落在那张大嘴上，屋里的血气就好像被它吸收了一样，散发在外面来。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屋外这张大嘴大概就是老人变异的契机。
从那时候雨声停止，然后月亮变成“大嘴”，同时老人开始变异。
这一切发生的太自然。
门开了，那红光一点不落的照进屋里，照在老人的脸上，他的眼球现在是纯黑色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当他抬头盯着那个“大嘴”的时候，表情竟然无意识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状态。
温颂顿时觉得头皮又一阵发麻。
他也在这时候回应了裴青寂：“我们跟上去，去看看他要把尸体带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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