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在废土里开花后》周泽莹

8、第 8 章

　　确实是一个没经历过，没看过任何外界黑暗的白纸呢！

　　灾懒懒地点评一句，胡乱往嘴里塞了一把雪，“差不多我们也要出发了，这雪以后多的是，每日每夜看不完。”

　　“阿大，你也下来滚滚，好好玩噢～”

　　灾对他的邀请不屑一顾，那片叶子还颇人性化地在大脸盘子后面挠挠，“嗤！我就是从这里面出生的，好不好玩我能不知道？也就你这种小毛孩觉得这无聊没用的东西好玩了。”

　　时枕春没理会它的嘲讽，在雪里又滚了一会，才爬起来拍拍黏在身上的雪花，见状，灾连忙跳起来，钻进挎包里面，留下一串叮当声。

　　“阿大，我们现在该往哪边走呢？”时枕春整理好自身，两手拽着挎包肩带，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片四通八达的雪原犯愁。

　　“随便，我哪里都可以呆下去，而且路都是通的，无论你怎么走，总会走到人类活动的地方。”它说完便从包包里钻出个脑袋，大花盘上的花瓣被压着挤在包包里。

　　“那我在这里转一圈，转到哪边，我们就走哪边好了……三，二……一！”他立在原地，脚后跟用力一蹬，在原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像个陀螺一样，永无止境。

　　“噢，停了……那我们就走这边！”一步一步往前跨出去，越走越远，身影逐渐变成一个点，融进这片黑暗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视野前方出现了一片森林，静静矗立在那，黑压压的，正常人应该会在外面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者寻找伙伴组成小队进入里面，减少风险。

　　但是时枕春不知道，只看了一眼便抬脚走进去了。时枕春不害怕，灾更不怕这些，按它的说法就是，天下之大，没有它不可以去的地方，除了人类基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人类基地确实先进，无论怎么乔装，都会被察觉击杀。

　　从他走进这片森林开始，他就能听到嘶嘶嗦嗦的各种声音，好奇的四处张望，睁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阿大，这里面是不是有其它生物啊？我好像听到声音了，我们要过去打招呼吗？”

　　灾懒懒地瞥了一眼，看着它们瑟缩地让开一条路，冷嗤一声，“就它们？也配我过去打招呼？走吧，顺着这里，我们很快就可以穿过这片森林了。”

　　“好吧……”嘴上答应了，但是他的眼睛还一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直至声音完全消失，重归寂静，才收回视线，沿着这条不断变化的路走出去。

　　走着走着发现一棵会发光的树，亮晶晶的，在这片灰暗雪地里格外瞩目，“阿大阿大，我们带上它一起走吧，它好漂亮昂～”

　　“我不同意。”

　　“可是它好亮啊，我们带上它一起走嘛～”

　　眼看着他就要上手摸了，灾轻轻撩眼看了那棵树一眼，它便飞快窜走，那身招摇的颜色也暗了下来，消失在丛林里。

　　灾满意点头，眯着眼睛，懒洋洋劝诫，“你要记住，你是人类，所有与你相反的物种，都是危险的，会吃了你，不仅会基因污染，同时也会盗取你的基因，伪装成你融入人类生活，所以要记住，记得远离这些危险的生物，当然也包括我。”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你只是我的储备粮而已。”

　　“嗯，那好吧……那你们为什么要盗取基因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人类很聪明，盗取基因只为更好伪装，从而降低你们的警戒心，再将你们一点一点全部吃掉，桀哈哈哈！”

　　“你为什么要这样笑啊，你这样笑的很难听，像……我想想像什么……”时枕春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像什么，他前面十几二十年人生，见识的东西太少了，远没有这短短的一两天见识的东西多。

　　“哈哈，你知道你这个叫什么吗？”

　　它嘲讽的讥笑声着实刺耳，但是他听不出，只当它心情又变了，“叫什么？”

　　灾一下子被难住了，那小小的大脑飞速运转，从它获取的各种基因里搜刮，最后锁定一个字，兴冲冲地拿着它展示，振振有词，“文盲……文……丈……育……丈……丈育！！你这种什么见识都没有的就叫丈育！”

　　灾从基因里看到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说‘你真是丈育中的佼佼者，你这样的简直就是个大聪明！’兴致上头，它也没忍住科普，“这个词在人类的语言中是一个很高级的词汇，好像也有夸人聪明的意思，这个词用你身上好像也不太对，我找找还有没有更符合你这种情况的……”

　　“这样吗？”时枕春点点头，顺着它的话，“那好吧，我是丈育。”

　　对于自己到底是文盲还是丈育这件事，时枕春不清楚，但是刚刚他确认了一件事，阿大确实是个文盲，不仅是个文盲，还是个呆瓜。

　　这个词一听就不是个好词，阿大还听不出来，看来以后还得自己多多照顾他，他看着那边还一脸兴奋，连花盘上的五官都维持不了平衡，看起来像是要化了的神态，长叹一口气，暗自摇头，嘀嘀咕咕小声说，“还好，我已经长大了，不然真的照顾不了它，阿大真的一点情绪都控制不了，哎！”

　　他没有打扰它，自己默默抬脚往前走，看着前面的树在自己靠近时主动挪开，让出一条路，等自己走后，又诡异聚集回来，枝丫交集，围的密不透风，黑暗中裂开的嘴角满脸垂涎地盯着时枕春离开的方向。

　　时枕春一回头，黑暗中垂涎的恐怖嘴脸又变得温和，像春风化雨的微笑，他抬手拜了拜，和它们道别。

　　有点惆怅呢，不能和它们交朋友，阿大太小气了，多交一个朋友也好啊，只有我们两，也太孤单了点……

　　穿过层层遮挡，终于走出这片由异形围成的森林。

　　灾那个大花盘上的五官已经完全打乱，变成一个个圈混在一块，“出来了吗？我还没找到什么词适合呢！”

　　时枕春伸手随意在它的花托往花盘上薅了一把，“这个不重要啦～我们快走。”

　　远处刚从这里死里逃生的三四个青年靠在履带车边上透气，浑身狼狈满身风尘。

　　其中一个腹部可以看到曾经被东西扎进去留下的伤口，但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强行止血，在那套作战服上留下一条三指长的豁口，他这会满脸暴躁，面露凶光，“都说了不要接这个任务，那点积分，就算挣到也要看有没有命花，要不是那废物魏三折在里面，真逃出来，我也要亲自弄死他！”

　　“好了，梁丰，少说两句，只是从深林里跑出来了而已，不代表我们就安全，还有你受伤了，最好祈祷你不会异变，不然……”

　　宋涸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梁丰可以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如若不是看在同队多年的基本情谊，他在他受伤那刻就亲自了结了他，而不是留着这么大一个风险共处一车。

　　“不可能，我出发时用积分高价向药物发售处换了一瓶基因阻断药剂，80%的概率呢，我不可能会那么倒霉，就是其中的20%放宽心吧。”梁丰答的随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都幸运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这一次阴沟里翻船。

　　扎着半头脏辫的女性，扯了扯嘴皮，冷嗤一声，转身回到车上。

　　梁丰一直狂傲的自尊心和那点萦绕心头久久不散的恐惧被她这一声冷嗤轻飘飘扎破，注视着她的眼神透着冲天火光，“我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

　　她懒得搭理他，竖着中指冷声道，“无能之辈。”转身回到车子里。

　　“虽然你脾气硬，但身段还不错，留你在队里只是同情你没人收留而已，在我这甩什么脸色，祈祷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不然□□你！”梁丰的声音压得很沉，带着淫邪之气，要不是顾忌着宋涸在场，他早把这疯女人睡了。

　　她像一头矫健的黑豹，双手撑着皮质的座位，灵活地从车窗上钻出来，右手勾住车窗，手下使劲，身段在空中翻转，收腹抬脚，一脚踹在梁丰身上，听着喀嚓的断裂声，松手从车旁翻身，牢牢将他踩在脚下，“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脚下力气加重，嗓音冰冷漠然，“你刚说要□□我？就凭你这孬种？”说完她一拳砸在履带车上，砰的一声重响，铁壳上留下一个坑。

　　脊背上的重力，挤压着他身体，断掉的肋骨挤压着内脏，让梁丰痛得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宋涸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慢吞吞抽完最后一口烟，才制止这场单方面施虐，“停手吧，这会没必要搞这种，有什么矛盾，回去你们再自己解决，现在安全回城才是正道。”

　　“梁丰，你也太废了吧，竟然被个娘们踩在身下，这种娘们你也吃的下嘴，也不嫌硌得慌。”

　　他的声音很粗犷，人也长得五大三粗，脑袋系着一块破布，露出的脑门?亮。

　　她侧头抬眼，尾风犀利，“王铁，你也想挨一拳吗？”

　　王铁摸了一把后脑勺，摆摆手，“你们几个随意。”然后大摇大摆钻进履带车。

　　“梁丰，你胆敢再给我多嘴一次，我把你舌根都拔了，我说到做到。哼，废物。”一甩头，在路过宋涸的时候，骂了一句，“伪君子。”

　　转身回到车厢内，撑着车窗闭眼浅眠。

　　梁丰趴在雪地里，身上哪哪都疼，腹部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匍匐起身，捂着断了的肋骨附近，眼神阴狠，面部狰狞，“臭娘们，最好别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让睁着眼睛看看怎么被我凌辱的，一定会让你一遍遍品尝我现在的痛苦……如果不幸阻断剂真没效果，被污染后，第一个吃的就是你。”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