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npc后从零开始自救》是谁的乌鸦

10、第 10 章

　　江一收回目光，悄悄舒了一口气。

　　部长对李长青有期待，但不是关心，而是纯粹的“利益绑定”。

　　如果李长青成功，她是升职的筹码。

　　如果失败，那她就是个可替换的弃子。

　　江一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了李长青一眼。

　　李长青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神色一如既往轻松，“那就是部长，我的上司，也就是你也得哄着的人。”

　　她眯着眼，“不然咱俩可能都得喝西北风。”

　　江一没接这个玩笑，错开话题：“案子怎么查？”

　　李长青“啧”了一声，像是有点失望她不配合玩下去，但也没继续撩，低低笑了一声，把卷宗甩给她：“走。”

　　警戒线中间围着的是高度腐烂的残肢，手脚大腿躯干都被肢解开，被无情地抛洒在地，毫无章法。

　　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沉闷、湿腻，带着腐肉与污泥混杂的霉味，被泡烂的尸块长期闷在潮湿的暗处，如今被拽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江一站在警戒线外，下意识屏住呼吸，嗅觉几乎要炸裂。

　　她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些味道，目光越过警戒线，落在地上的碎尸上——

　　腐肉已经溃烂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皮肤在□□的浸泡下呈现出灰紫色，溃烂的部分像是被蛆虫侵蚀过，边缘翻卷，露出腐肉下斑驳的骨骼。

　　手脚、躯干、大腿，都被硬生生地分开，断口处的骨头碎成小块，有许多夸张的刀痕，白骨间嵌着尚未腐透的血肉，颜色比周围的腐烂组织更深。

　　“怎么样？”李长青忽然发声：“还受得了吗？”

　　江一深吸一口气，把胃里的翻涌压回去，别开眼：“还行。”

　　“还行。”她声音有些干涩，但还算平稳。

　　李长青挑了下眉：“你还挺能撑。”

　　她的语气没带任何情绪，听上去像在聊天，实则像在给江一划线。

　　她在看这个新来的江一，值不值得投资。

　　“你比我想的更有用。”李长青懒洋洋地抬起下巴，“果然我眼光不错。”

　　江一没接话，只垂下视线，目光落在那只泡涨的手掌上——

　　手指僵硬地扣着地面，皮肉剥落，露出青白色的骨节，死死抓着最后一抔泥土。指甲残缺，边缘发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嵌进了腐烂的肉里，大概死前曾拼命挣扎过。

　　可就是这样一只已经完全泡烂的手，指甲上蓝色的珠光指甲油却没有褪色，科技制品没有生命，还在闪着微光。

　　她总觉这个手似曾相识，在哪呢？

　　浅蓝色。

　　熟悉的浅蓝色。

　　……她在哪儿见过。

　　手指微微弯曲着，掌心朝上，仿佛临死前还在求救。指甲油是亮眼的湖蓝色，已经脱落了一层，但在灯光下仍然反着光。

　　她盯着那颜色，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场景——

　　一模一样的指甲油，在她家那辆车的后排。那只手就搭在副驾后背上，车窗反着光，映出手腕上隐约的红痕。那一刻她并没有多看一眼，只当是个幻觉。

　　满脑子都想着赶紧下车，早点跑。

　　可现在，它就这么趴在她脚边，趴在她面前，露出断口处还未完全凝固的血线。

　　“……我在哪见过你？”

　　江一的声音很轻，但她听得见自己喉咙发紧，声音被压得很低。

　　她不想再看那只手，可视线就像被粘在上面，手指轻轻抽了一下。

　　她却没退开。

　　她感到自己喉咙里有什么在往上爬。

　　有点咸，像血的味道。

　　“江一。”李长青在后面叫她。

　　江一没有回头。她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要重。

　　不对劲，她想。

　　可她也说不清，是那只手不对劲，还是自己。

　　她忽然有种错觉。

　　自己不是来调查这场命案的。

　　是被留下来填补这个空位的。

　　血还没冷，位置刚刚好。

　　江一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分不清是自己快窒息了，还是那只手。

　　“我死了。”腐手靠近她的脚尖，轻轻抓住她的鞋底，粘稠的汁液顺着鞋面缓缓爬上她的脚背，钻入皮肤毛孔。

　　“……你也会死的。”

　　冰凉而黏腻的触感让江一差点呕吐，她猛地挣脱那种错觉，狠狠地咬破了舌尖。

　　剧痛让她恢复了片刻清醒。

　　“江一！”

　　李长青不耐烦的声音终于穿透了这诡异的寂静，江一猛地转头，看见李长青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刚刚走神了。”

　　江一茫然地看着自己的鞋面，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迹。

　　李长青上前一步，甚至有几分调侃，““挺快啊，新人适应得真快。”

　　江一低头揉了揉眉心，借这个动作掩饰刚刚差点被污染的慌乱：“嗯，可能是还没适应这边的气味。”

　　李长青没继续追问，蹲在江一旁边，戴上手套，她看起来很镇定，完全没受到影响。

　　她把散落的尸体拼拼凑凑，对着记录表看：“是个女的，中年，不到一米六。”

　　“手很干净，没做体力活。”

　　李长青又拎起手掂量，看见那斑驳的蓝色指甲油点评：“这个颜色显黑，给谁她选的，品味很差。”

　　“但是条件不是太好，没有保养的痕迹。”

　　“分尸，仇杀，情杀都有可能。”

　　“部长刚才交代我，”李长青抬眼瞥了一眼部长离开的方向，“因果簿上查不到死者，也查不到凶手。”

　　“换句话说，这是一场——”

　　她顿了一下，挑眉，“被人故意藏起来的命案。”

　　“叮咚——”

　　系统弹窗弹出。

　　任务：调查分尸案的真相，目前进度：1%。】

　　【任务奖励：生命时间。失败惩罚：当场抹杀。】

　　这画面太熟悉了。上次他也是在看到断手后，任务弹窗随之而来。

　　江一吞了口唾沫，抬眼：“被人故意藏起来的命案？”

　　李长青“嗯”了一声：“正常来说，所有命案都必须留下因果痕迹。可这次不留名不留案，鬼都不知道谁死的。”

　　“你的任务，是去阳间配合调查。尸体是阳间过来的。”

　　她脱了手套拍拍裤子站起来，“我安排了一个人来带你熟流程。”

　　江一没说话。

　　“怎么了？”李长青语气随意，“吓傻了？放轻松。给我办好，升职加薪都可以谈。”

　　江一：“如果办不好呢？”

　　李长青没有回答，只轻轻挑了下眉，目光里的含义明显：

　　办不好？

　　那江一就没有用了。

　　“行了，”她摆摆手，“刚进来就摊上这案子算你倒霉，也算你运气好，办好了奖金少不了你。”

　　“别紧张啊，我看好你。”

　　江一没什么表情，站着听她说完。

　　李长青走出去几步，又忽然回头：“对了——”

　　“你搭档马上到。”她顿了顿，笑意明显地拉长：“活人。”

　　“别太把人当回事。阴阳两隔，聪明点。”

　　她像模仿部长那样拍了拍江一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江一目送她离开，思忖着——她自己暂时是“正常”流程进来的，在李长青眼里还算是“自己人”。

　　她暂时安全。

　　工作人员引导江一往旁边铁皮搭建起来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大厅灯光很冷，临时办公室的人员埋头于高高垒起的文件之间，机械般地重复登记、盖章、分发文件。

　　她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心里再次叹了口气，有点烦。

　　还真没人打算搭理一下新人吗？

　　正当江一犹豫着要不要自己随便找个人问问手续流程时，门口的风铃忽然叮铃一响，紧接着一个熟悉到让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的人影，缓缓推门而入。

　　沈念白。

　　江一表情一僵，脑海里满是“？”。

　　等等，等等，这里是阴间办事处，不是学校教室。

　　可沈念白穿着干净的黑色外套，神情自然，慢悠悠地踏进门来，比江一明显要熟悉很多。

　　江一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管理，眼底的不解全都流露了出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满脑子都是她笔下那个品学兼优的男主角，怎么就跟阴间办事处沾上关系了？

　　是世界自动补齐的设定？还是她死后这剧情彻底乱套了？

　　男主什么时候兼职做鬼差了？？

　　沈念白显然也看到了她，脚步顿了一下，他的表情在看到她的瞬间也有些微妙的凝滞，但很快掩盖过去，脸上挂起了那种少年感十足的柔和笑意，朝她走来：“江一？”

　　江一还没从刚才的迷茫里彻底拔出来，只能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嗯。”

　　“你好，江一顾问。”沈念白朝她伸出手，“初次合作，请多关照。”

　　江一稍微顿了一秒，礼貌地伸手回握：“你好。”

　　他的手掌是冷的，她没露出异色：“没想到是你。”

　　沈念白似乎也觉得有些微妙，感慨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特意强调了“这里”两个字，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简单地感叹巧合。

　　他转身走到登记台前，示意江一跟上。

　　两人走到登记台前办理手续，江一压低声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和这里有关系？”

　　沈念白停顿了一下，没抬头，手里写着什么，脸色坦然：“老熟人了，家里世代捉鬼，你知道的。”

　　江一：“……”

　　男主设定到底是怎么跑偏的？

　　您还挺接地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