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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袖中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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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确实有一伙人走过,拿着拂尘在四处清扫,天界的拂尘不寻常,能扫清一切污浊晦气。
当然也包括魔气。
长安往后避了避,那拂尘却依然扫在她身上,一阵火星乱溅,长安只觉得被拂尘拂到的地方刺痛起来。
“你们?”长安气鼓鼓的和她们理论,那天界的宫娥却头也不抬的走了。
“岂有此理?你们天界人真是无礼。”长安气得跺脚,却听着身后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仙子莫怪!这天界的仙向来傲慢,我代她们陪……”
长安回头,没想到看见了这天界唯一的一个“故人”。
乌石吃惊过后是一阵唏嘘,将长安拉到一边,“想不到是长公主到了,真是许久不见!”
看到了长公主长安,他就不由得想起战神无尘来,想想无尘殒身已经有五百年了。
不知为何,长安那熟悉的感觉更加浓烈,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见着亲人兄弟的亲切,忍不住扯着乌石的袖子就呜呜痛哭起来。
“乌石将军啊!”
“真的是你呀!”
“怎么才见到你呀,呜呜”
乌石不由得呆愣,他和长安说熟也没熟到哪里,她这般哭法,莫不是也如他一般想起了无尘?无尘对这位魔界长公主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真是同病相怜。
无尘离去的孤寂无聊,乌石终于压抑不住,忍不住红了眼眶,也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今日是天孙诞辰百日的好日子,听着这哭声,有天兵天将便要上前来询问,长安敏捷,闻着动静,以免多生事端,本能的化成了透明的小毛团子,隐在了一边。
乌石醒悟过来却不见了魔族公主,他恍然如梦似的摸了摸自己满脸泪水的脸,这压抑了五百年的眼泪一开闸还真是如同决堤一般。
乌石随便打发着天兵侍卫,“莫事,莫事,今儿个日子好,高兴的高兴的。”
这算是长安第二次与乌石将军照面,战场上神武的乌石将军,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有趣的人。
待那天界侍卫走远,她正要变回去与乌石再说几句,可忽的动不了了,自己像是被什么物什网住了,那东西银白色有精美的纹饰,闪着道道波纹金光。
仔细琢磨,这好像是宽大的袖子,她落在一名仙人的袖子里了。
“乌石将军?”
那人的声音清冽美好,听声音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袖中有淡淡的仙气萦绕,长安闻着好想睡去。
“墨尘天孙,今日是你的百日生辰,你怎来这里了?”
乌石赶紧给天孙行礼。
墨尘上前一步拉起乌石,“乌石将军不必多礼,我随便逛逛,没想到来到了此处。”
藏在天孙墨尘袖子里的长安,试着想爬出来,然而那袖子里的仙气不知为何桎梏着她,暖融融的,散着清冽的香气,可惜就是怎么也出不去。
天孙墨尘原来已经这般大了,天界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修炼快的模样变得也快,看天孙百日便这般模样,想必在修炼一道上是个天才。
乌石细细打量着墨尘的眉眼,天界的人都说这个天孙有战神无尘的影子,甚至有预言,他也许会是下一位战神,接替空悬了五百年的战神之位。
想到此,乌石的脸色现出暖色来,忍不住拍拍墨尘的肩膀,“天孙百日后便要研习武艺,你可选好了师傅?”
“将军,如若我拜您为师,您可愿意接受我这个徒儿?”墨尘抬眸,眸光诚挚,微微弯身向乌石行了一礼。
乌石赶忙将他扶住,不免为墨尘的坦荡和诚心所动,神色又暖了几分。
他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子,沉思良久才说道,“承蒙殿下抬爱,本将军才疏学浅,论灵力,在这儿天界实算不得佼佼者,只空有些上阵杀敌的经验,殿下可想清楚了?”
乌石说完这话眼眸微垂,心中不竟黯然开来,从战神逝去,他已经颓废了五百年。
“将军,我只知道五百年前将军与无尘战神在仙魔战场上所向披靡,曾立下过赫赫战功。我想跟您学的正是这上阵杀敌的本事!”
他想学的是上阵杀敌?
乌石的神情收敛,恐怕连神仙也不知道世间大乱将起,战神必然出世,他心间狂喜,难道无尘他活了?
细看之下,天孙就是个刚诞生的少年郎,灵力低微。
乌石叹口气,想着是自己妄想了,点点头,“你若有此想法,也无不可,禀告过天帝再议吧!”
“喂喂,你为何要把我藏进你的袖子里?”
“你可知道本公……本姑娘是谁吗?”
“你快把我放出来,不然的话我就顺着你的胳膊爬,嗯……到处乱摸,还挠你痒痒肉。”
那袖子随风摆动,袖子的主人一言不发。
长安被晃得头晕眼花,本能的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那手臂结实有力,就像毛球几万年间看的无数画本子上写的一样,孔武有力,肌肉分明,倒是个俊俏儿郎。
毛球被晃得头脑一阵发晕,吸着醉人的香气,没说几句话就留着哈喇子去做白日梦了。
“不许流口水,要不然我把你的毛拔光?”耳边传来那人清冽的声音,看起来甚是凶狠,可听着还带了些许的玩味。
毛球长安揉揉眼睛,瞧着那一大片湿湿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挪挪小脚,睡的太香了竟然流口水了。她默了一会儿还是想出去,于是小手叉着腰,也学着墨尘的样子凶狠说道,“那你放我出来啊,你如果不放我出来,哼,本姑娘吃喝拉撒都在你袖子里了!”
“不放!没想到还是个雌的,我看你的脸皮真有这么厚?”天孙墨尘为了让长安听得仔细,脸凑到了袖子边。
长安透过衣料的缝隙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意。
长安使劲儿的跺了跺脚,让她醒着时委实做不来这事儿。什么瓷的铁的!这人到底是谁?抓她干啥?
又一阵晃动,那人带着她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重光殿,周边嘈杂,都是道贺的。
她耳朵灵,远远的听到有个声音在低语,“天帝,魔界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今日天孙圣诞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敢不来,何不借此机会……”
天帝说了什么,距离太远,长安听不到。
不行,她不能被困在袖子里,她得出去。天界的人都小心眼,喜欢小题大做,要以此做文章。
可这袖子出不去,长安只能顺着衣袖往上爬去。爬到上面,衣服收紧,长安只能紧紧的贴在墨尘的胸口处,鼻端是清冽淡雅的男子气味。小毛球不由得脸一红,手脚并用想赶紧从领口逃出去。
可没想到,关键时刻,那人轻咳了一声,里层的中衣又实在太过丝滑,毛球一个不稳,又掉了下来。
“咚咚咚。”
长安听到了墨尘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正好落在了他的心口处。
“咦,这心跳跳的似乎有点快,好像还乱了节奏!”长安摸摸自己的心跳,小脑袋搭在墨尘胸口自言自语。
“莫非这人生来便有心疾?”
“闭嘴,不要乱动。”
一双手伸来将长安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略带了些暗哑的声音警告她。
“那你放我出来啊!”
“你知不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你们天界真的都是一群自高自大的蠢仙,统共就一个明事理的战神,还死了。
哎,我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墨尘想象着胸口这个叉着腰大义凛然教训人的小家伙,唇角掀起一抹微笑来。
“不放,乖乖待着。”
“哼,你再不放我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要使用绝招了!”
小毛球气鼓鼓的跺跺脚,它虽然非仙非魔,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它还是知道先礼后兵的道理。
毛球这一次脚步稳当的爬到了墨尘的领口。这人长的真好,细皮嫩肉,唇红齿白,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了他下巴上的隐隐胡渣。
长安下定决心,毫不留情的在那白皙修长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脖子的主人抖了一下,然后一双修长的手伸向领口,又施加了一些灵力,领口也被彻底封死,那残余的灵力还震得长安的小手小脚麻麻木木的动不了,又掉落到了心口处。
身体的主人虽然没说话,可那绷紧的肌肉显示出他此刻的隐忍。这气氛莫名的有些暧昧,长安一时消停了,将自己团起来,大有要藏起来的架势。
墨尘唇角扯了扯,他被藏在胸口的这个小家伙惹得失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还是不停的恭贺声,长安无聊的默默数墨尘都有哪些仙亲,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咦,墨尘,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莫不是?”
有人竟然眼尖发现了墨尘脖子上的红点,暧昧且戏谑的询问。
长安自知那是被她咬的,脖子又往回缩了缩。
“无事。”
透过缝隙,长安能看到墨尘拢了拢衣领,耳根子鲜红欲滴。
长安好整以暇的看着,想天孙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这么问问便害羞了。
可说话的人却不想放过墨尘。
“莫事,莫事,你修习的快,转眼就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了,要不三叔给你指派几个貌美的仙娥过去?”
原来这是天孙墨尘的三叔。
天帝的家族三姑六婆的亲戚,多的数不胜数,很少有人能给理清楚的。
长安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小脚一翘一翘的,没想到这小子的报应转眼就来了。众目睽睽之下,看他如何应付!
“三叔,不是,不是你想的那般……”墨尘急了,耳根子愈发鲜红,可三叔却是个热心肠,唯恐委屈了他这个宝贝侄子,奈何无论他怎么解释,三叔都一副你不必多做解释,你就是在掩饰,我也是过来人的模样。
看周边婶子姑姑小叔叔都聚拢过来,想要探究一番这么好的日子,墨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为甚?
长安忽然接触到墨尘垂头看向她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觉得这家伙可能要拿她下手了。
墨尘目光沉静,虽然耳垂还红的厉害,可面上已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胸口拍了拍,眸底含了一丝歉意,微微施了点仙力便将长安给唤了出来。长安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雌的是个啥意思。
“三叔,不劳您费心,侄儿身边已有一人,就是她。”墨尘清雅的声音带着笃定。
魔界长公主没几人见过,然而这么貌美的姑娘,即使是在天界也不多见。长安一落地便化成了人身,一身淡紫色衣裙,聘聘袅袅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出现在众仙面前。
迎着众仙的打量目光,即使她知道墨尘是拿她堵众仙口的,众目癸癸之下。
“我不是……”
长安迎上天孙警告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一下。到了人家的地盘,情势没人强,势必不能硬碰硬,长安识趣的闭上了嘴。
“啧啧,多么清丽可人儿的丫头,就是脾气急了点,看把我家尘儿给咬的!”
三叔长着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虽然打趣长安,可那明明是一副慈母般的笑容,颇有些家里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心境。
唯有那碎碎叨叨的性子倒是与长安有几分相似。长安的脸忍不住红了红,确实是她咬的。
不过长安还是气恼天孙拿她堵众人的口,回眸便狠狠瞪了墨尘一眼,这明明不是一回事嘛!
墨尘看着长安的脸怔了怔,漆黑的眸光细细打量着她,那小毛团说她是女的,墨尘没想到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一个女子,与她呆萌的原型反差有些大了。
四目相接,一人委屈不解,一人审视的惊艳,噼里啪啦如同火花绽开,谁也没有移开眼去,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两人深情对望了。
长辈们笑着不打扰“小两口”相处,纷纷离去。
通房仙子,这样样貌的也可以了,长安听到了他们的私语。
通房?长安在画本子里看过,人界的富贵人家在男子成年后,未娶妻会找个这样的人,没想到这天界也有这样的事儿。
长安的疑惑尽数落在墨尘眼中,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你不是,你只需安分守己跟着我便是。”
长安瞪墨尘一眼,掩下神情,乖巧的垂下头去,她当然不是什么通房仙子,不过她现在也不能亮明魔界长公主的身份了。
长安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天帝,这已经是宴席的尾声了,看来天帝已经走了。
这天界的热闹也没甚乐趣,长安想离开,还未转身,衣袖就被人给扯住,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继而又将她的手腕握住。
“不要乱跑。”墨尘转过脸来,目光幽深无甚情绪,只拽着她手腕的手死紧。
长安就不明白了,这个人和她有什么冤仇吗?一见面就禁锢着她不放手。
“我们认识吗?”
“我是你上辈子的愁人?”
“为何是上辈子?我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儿。”墨尘清冽的眸子显出疑惑。
“因为你才刚出生啊!今儿个是你的百日诞辰,如果在人界的话,你还是个咿咿呀呀的小奶娃。”长安一副看榆木疙瘩的头痛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