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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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郃带着蒋肃音和莫戈一起进了安州城内。
其实他是不爱带着莫戈进到城里的。
虽然莫戈是穿杨军一员、而且已经上过多次战场这件事，在安州已经人尽皆知了。
但莫戈到底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没有束缚地走在街上，有人会害怕是人之常情。
沈郃也想过要不给莫戈上个项圈，虽是做做样子，但进城的时候，百姓看着也放心些。
可莫戈灵智几乎等同于常人，而且这一年来时常与将士们一起训练、上战场。
比起动物，沈郃其实更多的拿他当战友看。
给战友上个项圈，沈郃觉得有些对不起有军功的莫戈了。
走到城门下时，沈郃有些不易察觉的踌躇，心如死灰的蒋肃音满心扑在李姑娘身上，自然是没注意。
但永远在关注着沈郃的莫戈却注意到了。
于是莫戈主动停了下来，大脑袋向前抻了抻，有些落寞地趴下，呜呜了两声。
意思很明显：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怕吓到百姓们。
沈郃看见莫戈这幅样子，当即一把抱住这看上去委屈巴巴地小老虎：“去去去，走走走，本将军亲自押着你进去！”
莫戈趁机在他颈间蹭个不停，舒服地咕噜咕噜。
蒋副将：“……”怎么感觉自己看到了妲己。
……
这会儿是清晨，正是许多百姓出来采购吃食的时间，城里的街道上人不少。
为了尽量避免莫戈惊到百姓，蒋肃音带着沈郃走了条有点绕，但通常没什么人经过的僻静小路。
明明是守卫这安州城的人和兽，两人一虎竟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沈郃心中好笑，蒋肃音也察觉到这点，哥俩对视一眼，都噗嗤笑出了声。
“只是怕吓到百姓，倒也没必要跟做贼似的吧。”沈郃笑道。
“唬。”莫戈表示赞同。
“哥？”
正当两人一虎打闹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郃跟蒋肃音后背皆是一僵。
而莫戈回头见是蒋肃言，本来高兴得一甩一甩的尾巴忽然都耷拉了下去，眼神也不易察觉地犀利起来，踱步到了沈郃身前。
沈郃很少见莫戈会莫名对谁有敌意，他将莫戈此举的缘由归到了蒋肃言身上有莫戈可以才可以察觉到的不对劲上。
就如同西里千。
蒋肃言像是完全没看到二人的僵硬，又或是看到了也不想管，自顾自地走近，十分自然道：“则弈也在。”
沈郃被这声“则弈”叫得汗毛直立，干笑一声：“哈哈，是啊，真巧。”
本来心情刚见好的蒋肃音听见他这话，眉头上的川字都快掉下来了，斥道：“没大没小的！沈将军是你哥的朋友，按道理你也该叫声哥哥！”
沈郃持续干笑：“哈哈，是啊，你哥说得对。”
蒋肃言却并未受影响，还是挂着那副笑脸：“好啊，沈哥哥。”
沈郃：“……”
蒋肃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咳咳。”沈郃清了清嗓子，努力将这股尴尬的氛围一脚踢飞，正色了一些，“蒋小公子还是唤我将军吧。”
这便是弟弟这层关系也不打算认了，将所有能沾的关系全都撇到最清，还把官职拿出来拉远了距离。
蒋副将在心里冲沈郃双手合十。
蒋肃言闻言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沈郃会把拒绝撇得这么彻底。
“看沈将军这反应，看来昨晚的事，我哥都跟你说过了。也好，也省的我再说了。”
蒋肃言似乎打算破罐子破摔，“我看得出将军不喜欢姑娘，我也是，我觉得自己外貌、品性应当都是算好的，沈将军不如考虑考虑我。”
“蒋肃言！！！！！”蒋副将又炸了，“你疯了？！你非要把你哥气死是吗？！”
沈郃一把捂住蒋副将的嘴，低声道：“小点儿声，再嚷待会儿全安州都知道了！”
他看了莫戈一眼，莫戈冲蒋肃言的反方向甩了甩头，示意沈郃走。
沈郃认为莫戈应当是已经看出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蒋肃言：“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和你哥还有军务要商讨，弟弟自便吧。”
说完，沈郃便把心如死灰的蒋副将夹在腋下，掳着他一溜烟儿便跑了，莫戈跑在前面带路。
蒋肃言看着两人逃也似的背影，本也无意要追。
只是没想到，沈郃看上去风流，竟是个不好搞的。
……
被半拖着跑的蒋副将一脸生无可恋地默默望天，直到沈郃主动放开他，他才悲痛欲绝道：“你平时不是挺会油嘴滑舌打太极的，怎么看见我弟就嘴笨了。”
说完他紧接着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想通了，如果你们真心相……”
“唬——”莫戈不高兴地吼了他一声，总算把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头脑风暴的蒋副将吼醒了。
沈郃也往蒋肃音屁股上踹了一脚，斜眼睨他，“你确定？”
蒋副将摸着屁股福至心灵：“臣失言。”
沈郃轻哼：“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大方，那么水灵的弟弟说给我就给我了。继续带路。”
“哎，就快到了。”他指了指小路尽头的府门，边走边解释，“若是我亲弟弟，他真要搞这个，我打他一顿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我们家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继承的。只是这个是我爹战友托孤的……不能让他乱来，给人家弄绝后了，万一气得翻棺材板可怎么办。”
沈郃一惊，怪不得这俩看着完全不像一家人，原来真不是亲的。
“到了，李府。”蒋肃音说。
李家不愧是早年就做跨国生意的，看府门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也难怪这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因为这条街上就他们一户人。
“这么大的人家，你家里居然能接触到？？”沈郃奇道。
蒋肃音白他一眼，懒得搭理，扣响了李家府门。
虽没得到的回应，但沈郃想了一圈便也自己想通了。
蒋肃音是保家卫国的人，自然受邻里喜爱些，这会儿又当上了副将，有个官职，家里虽称不上富裕，但也不算贫寒。
有了官职，李家这样本地的大户人家愿意接触他也属正常。
果然，李家那来开门的小厮一看是蒋肃音，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蒋将军，热情招待他进门，沈郃便也沾了他的光，在边界三年，头一次喝上了上好的君山银针。
沈郃不常在城内走动，并非所有人都认得他，大多凭着莫戈来寻他。
本来进门时有些忧心莫戈的安排，李府的人竟也大大方方给莫戈迎了进来，还给他专门弄来了一个软垫，放在沈郃脚边，莫戈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咕噜咕噜。
因为是蒋肃音到访，府里下人自然认为他是来见自家小姐的，于是给三位客人安排好后，侍女便礼貌告知：“实在抱歉，我们家小姐正在梳妆，请两位稍后片刻。”
下人已先将话说到了这里，沈郃也不好再直说是来见李家当家的，想着索性先见上李姑娘一面再提见家主的事，也能让蒋肃音弥补弥补昨晚的遗憾。
于是沈郃忙笑着摆手：“是我们抱歉才是，来得太早了，叨扰到姑娘们休息。”
侍女恭恭敬敬地退下之后，沈郃便立马见缝插针地小声打趣蒋肃音：“蒋副将这是要嫁入高门了啊。”
蒋肃音还沉浸在弟弟的打击中无法自拔，无心与他互怼，闷闷不乐：“我宁愿让我弟来嫁这个豪门，我来许配咱们英勇的沈将军。”
沈郃一口茶哽在喉咙里：“……倒也不必这么拼。”
莫戈闻言也一尾巴甩在了蒋肃音的小腿上。
“哎哟……你没有弟弟，你根本不懂……”
其实沈郃现在很想问莫戈，刚才有没有看出蒋肃言身上有什么不对。
可眼下在别人府里，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先按下，等回了自己的地盘再琢磨这事儿。
于是沈郃扯开话题：“我虽然没有亲弟弟，表弟却是有一个的，幼时他经常到我家府邸来玩。说起来，我祖父不知为何，对他倒是比对我更亲些。”
说起这个，蒋肃音倒也能说上几句话：“长辈们总是对关系远些的孩子们和善些，似乎是觉得没那么亲，反而更加小心对待，我爹娘也是这样。对你严厉，可能是因为在你祖父心中，这才是对你亲近的表现。”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不过我是不支持这样的，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得护短，免得自家孩子伤了心。”
“蒋将军在这一点上，与我想法也一致呢。”
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女声，一位红衣女子穿戴整齐，缓步走到了厅上。
李岁岁见了白虎也并未生畏，她大大方方地走近，冲沈郃行了个常礼：“白虎随行，想必这位就是穿杨军的沈将军了，久仰。”
说完，她又冲蒋肃音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沈郃没想到李家姑娘是这么舒朗大气的女子，衬得他自己先前的不自在十分小家子气，赶忙把自己的小心思从脑子里扔了出去，站起来冲李岁岁微微点头致意：
“竟能得李姑娘称一声将军，荣幸之至。”
李岁岁这般直爽大方，一看就不是闷在家里养得出来的性子。
沈郃原本打算在见了李岁岁之后，先寒暄个几句再提正事，如今见她这性子不拘小节，便索性直说了来意：
“实不相瞒，李姑娘，这次来贵府其实是有事相求……不知家主是否在府中，沈某有事，希望能见上一见。”
他平时不是急躁之人，只是这一两日接二连三的怪事，无不让他联想到那件事……
他的急躁旁人向来是看不出的，唯独涉及到那件事，会让沈郃的焦急从他从容的躯壳中，略微显出些端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再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