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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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戈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瞬间就反应极快地幻化回了沈郃的样子。
两人都紧张了一瞬。
不过一个紧张的是沈郃的事情被发现，一个紧张的是莫戈方才那番浑话被人听见。
蒋肃音看见“沈郃”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莫名：“你这么紧张干嘛，反正军营里最近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帐子里养人了。”
莫戈疑惑：“所有人都知道了？”
沈郃石化：所有人都知道了？！！
“啊，没人敢跟你说啊。”蒋肃音大笑了两声，走过去揽着莫戈坐下，“正好，来跟兄弟聊聊……”
可蒋肃音走过去环视四周，却并没发现帐子里有别人。
这下蒋肃音也疑惑了：“你这儿没人？”
“没人。”
“那你刚刚在在自言自语什么？”
其实蒋肃音只是听见了“沈郃”一直在说话，却听不清具体是在说些什么。
莫戈：“……没什么，我只是想莫戈了。”
沈郃：“……”呵呵。
其实一提起这个名字，蒋肃音也总会想起一年前那一战，然后想起自己的弟弟，还有战后，自己对沈郃那种莫名的情绪。
不过所有的这些，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蒋肃音向来也不是个会想很多的人，所以他只是稍作调整，便又恢复了常态。
他又提起方才的事儿：“那你之前夜里总是在说话，都是在想莫戈？”
莫戈硬着头皮点头。
沈郃在玉佩里看着他那样儿偷笑。
蒋肃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原来如此，那军营里最近谣言你得去澄清一下，大家都说……呃，说你在帐子里藏了美人儿。”
莫戈一愣，随后笑开来：“没事，不用澄清。”毕竟确实也算藏了美人儿。
“这小半年来一直比较安宁，队里大家都闲着，传什么的都有，你真不去说清楚？”蒋肃音有些惊奇。
“嗯。”莫戈点头，“大家都闲着，他们愿意找点乐子就找吧。”
说罢，他看着眼睛滴溜溜直转的蒋肃音，打断了他的头脑风暴：“你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个的吧？”
蒋肃音这才正色起来：“是，方才余临的信连夜送到了，我正巧路过，就拿了。”
他从胸口掏出一封信，“是余临指挥司寄来的，应当是你之前的申请通过了。”
莫戈接过信拆开看了看，正如蒋肃音所说，是陆钰恒以总指挥的名义写的同意申请答复。
蒋肃音看他的神色，便知的确是申请通过了，于是问道：“那你之后还会回安州吗？”
莫戈抬眸看向他。
这个问题倒是勾出了他一番思绪。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和沈郃一直留在安州生活的。但他不知道沈郃是否这么想。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肯定要回来的，这次指挥司只是同意暂时的返回。”莫戈说。
蒋肃音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申请调回余临，再也不回来了呢。”
听完全程的沈郃在玉佩中叹气。
真有那么好被调回去就好了。
可各家武将，从他父亲那时开始，就被上头安排常年守在边关，每次要回都需要申请，而且需要正当理由。可见上头对统兵权与调兵权合并有多么忌惮了。
对上头那位来说，将军只有留在边关，才能避免与有调兵权的指挥司走得太近，将两权完全分开。
所以沈郃当时自愿申请到边关时，按理来说是不该被阻拦的，只是因为他申请到的地方是安州，是与赤乌接壤的安州，才会被对某些事情知情的陆钰恒层层阻拦。
见“沈郃”又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蒋肃音叹了一口气，他张了张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自从那一战之后，你就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即便没什么事儿发生，也总是一个人待着，不跟弟兄们说笑了。这次回家，别想太多，好好放松一段时间吧。”
他拍了拍莫戈的肩，但其中的关怀也隔着莫戈传递到了沈郃那里：
“夜深了，早些休息。”
“嗯。”
送走了蒋肃音后，沈郃竟自己从玉佩里出来了，看上去有些茫然，又有些期冀：“指挥司同意什么了？”
这眼神将莫戈刺痛了两下，便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卖关子，他将那封同意的书信递到沈郃手中：
“可以回余临，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刑司调查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棺椁了。”
不过这件事也是建立在陆钰恒不知道沈郃没死透的前提下的。
其实这一点莫戈也一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陆钰恒就那么害怕沈郃知道这件事。
直到在这段等待指挥司回复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完全站在沈郃这样无力的立场上，才略微琢磨出了些原因。
陆钰恒，也不止是陆钰恒，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所有人，都怕沈郃知道这件事后会憎恨他们，甚至憎恨背后真正的决断者。
而夏国余临内，短时间一定找不出第二个像沈郃这样愿意常年驻守边关的人了。
沈郃拿着信纸的手略微有些发抖，直到确认了上面的内容，才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陆钰恒为什么会同意？”
他脑子向来转得快，不需莫戈回答，他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蹙眉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莫戈觉得沈郃的神情看上去像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他眼睛亮了亮：“你担心我？”
沈郃今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莫戈这家伙气笑了：“你是我养大的，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此话一出，莫戈眼里的光却突然暗下去了一些，他心里闷闷的：“没有别的原因？”
“你还想要什么原因。”沈郃用没有攥着信纸的那只手在他后脑拍了一下，飞快终结了这个话题，转而推测起正事，“你肯定不会把这件事主动告诉陆钰恒，是他自己猜到的？”
沈郃一想事情就会不自觉的将食指屈起抵在下巴上，可这件事任他怎么想，应该也不会想到陆钰恒是妖族上去，毕竟他认识陆钰恒也有十多年了，从未见他露出过半分马脚。
他想不出原因，便会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莫戈便在旁边直直地盯着，只恨不能把沈郃这幅样子刻进自己脑子里。
沈郃静默了许久，想不出答案，便扭头去问莫戈，只是还没张口嘴就被那炽热的眼神烫得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莫戈还下意识地想上前拉他，被沈郃用指挥司的信纸一把糊在了脸上：“到底为什么？”
“你再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郃：“……”
他被哽住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直接趁莫戈不注意，再次咻地散成一缕烟回玉佩里了。
爱说不说。
在沈郃心里，莫戈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那只一撸就咕噜咕噜，自己一生气就会乖乖听话的小白虎去哪儿了？！
可是在莫戈心里，如果不直接一点，他害怕，他害怕沈郃哪天又跟别人勾搭上了。
他将糊在自己脸上的信纸拿下来，重新折叠好放回了信封里。
沈郃喜欢乖的，他可以在任何事情上乖乖听沈郃的话，唯独这件事，任凭他怎么躲，自己也不想放过他。
除非沈郃真的哪天烦他，讨厌他了。
“沈郃，你会讨厌我吗？”这么想着，小老虎就又变回自己的样子，蹲下戳着那玉佩问了。
“瞎想什么呢？”这次沈郃没有沉默，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他的声音从玉佩里稳稳传出，“除非你哪天跟陆钰恒那群人一样骗我。”
“哦。”莫戈笑开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并不介意我抱你了？”
沈郃：“……这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了。”莫戈装傻，“你不讨厌我，我为什么不能抱你？你以前和蒋肃音也经常搂过来搂过去的。”
沈郃咬牙：“那不一样，你……”
“你知道不一样，你对这种事向来敏感。”莫戈打断他，“所以你在玉佩里分明就是什么都听见了，却故意装没听见。”
说着说着，他语调里竟又莫名带上了哭腔：“所以说不讨厌我也是骗我的，就是因为讨厌我才会骗我……”
沈郃急了，便又从玉佩里出来：“不是，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扑到了自己床上牢牢压住。
莫戈一得逞就在他下巴上舔了一口，急得沈郃连忙伸手把他脸推开，他涨红了脸：“不准舔！”
“为什么？又不是没舔过。”然后他又在沈郃手心舔了一下。
沈郃额角青筋直跳，可身上又没力气，他提高了些音量：“莫戈！！！”
这一声，莫戈便能分辨出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立马乖乖从沈郃身上爬起来，坐在了床沿，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沈郃一起身就啪地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你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啊，我就是喜欢你，就想抱你亲你舔你，为什么不行？”
沈郃脸上余红未消，这下更甚，甚至一路蔓延到耳尖。
他一巴掌按在莫戈嘴上：“你闭嘴，听我说。”
莫戈眨巴两下眼睛，点了点头。
沈郃揉了揉太阳穴，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你什么都不懂。”
莫戈只是凭着动物本能在做事罢了。
他是自己养大的，从小到大都跟自己待在一起，还是虎身时就喜欢没事儿舔舔他以表示亲昵，这对小动物来说很正常，但若有了人形，便不该如此了。
沈郃与蒋肃音以前偶尔会聊起一些……感情上的事，那时他没觉得这只小老虎听得懂这些，两人聊起来也就百无禁忌。
莫戈耳濡目染，也许就把这种对他的依赖当做自己曾经和蒋肃音聊起的这种感情，甚至关系了……
而在沈郃心里，莫戈最开始是个惹人怜的小不点儿，后来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有灵性，自己与他几乎可以毫无障碍的沟通。
所以莫戈对沈郃来说，是最熟悉的存在，甚至超越了蒋肃音。
可如今他一朝成人，便对自己穷追猛打，而且变化实在太大了，对沈郃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也说不上来。
总之暂时有些不敢面对就是了。
莫戈的眼神暗了暗：“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懂？”
“还是说你其实只觉得我是个不懂礼法人情的野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野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