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椿天》或许时间

10、第 10 章

　　缠缠绵绵的大雨中，有月环绕的夜晚。
　　简椿穿着淹没脚踝的雨靴站在雨里，她右手撑着一把伞。
　　简椿还在嘲笑屋内的李故舟，她说这话，虽然李故舟隔着窗户听不见，但也能猜到她可能是在嘲笑自己吧。
　　简椿：“李故舟，你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一起玩啊？”
　　李故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窗户，“简椿，雨下的好大，先回家吧。”
　　简椿倒是生气了：“回什么家?这就是我的家，我做开心好玩的事情，不需要在家。”
　　简椿在想，反正也不剩多少时光了，李故舟怎么可能单单凭一张嘴就管住自己呢？
　　李故舟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是静静地握住拐杖，看着雨中的女孩。
　　“嗯，开心就好。”

　　很晚了，李故舟躺在病床上。
　　他身子微微颤抖，一直持续不停。
　　脑袋很晕，身体哪都疼，特别是胸口，特别闷，喘不过气来。
　　他不停地在桌子上翻找药，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玻璃水杯。
　　玻璃水杯“砰”地一声落地，碎成无数碎片。
　　药根本不在医院病房，在自己家里。李故舟根本不知道，自己没有拿药来。
　　甚至自己药吃完了，都没有买。
　　他托着乏力的身体，一步一步拄着拐杖来到家门口。
　　简书槐正从楼道经过：“李故舟，干什么呢？这么慌张?”
　　李故舟开门的速度逐渐加快，几乎是把钥匙胡乱又有规律地在缝里打转，还是无果。
　　“有点事。”他说话声音颤抖，不免的有些心虚。
　　“你怎么了？”
　　李故舟抬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出神地盯着简书槐，他慢慢说一句：“我没事。”
　　门终于开了，这是李故舟的希望，他慌忙地进门，把简书槐关在外面后，又在想，这合适吗？
　　这好像并不礼貌，可李故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冲向房间，里面有一排排的药瓶，可出奇一致的没有药。
　　自己是什么时候吃完的？好像是出车祸的那一天，那天什么都忘记了。
　　李故舟无奈倒下，意识一点点消散。
　　一个女人走过来，她很温和地抚摸着李故舟的脸颊：“李故舟，妈妈来接你回去。”
　　“妈妈，我不想读了，我想回家，我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嗯?不读书怎么行呢？这样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
　　“可是!可是我读书了，我认认真真地读了，我保送大学了，你们……你们却离我远去了。是我……我的错。”
　　他还说：“如果当时不是硬拉着你们来看我，你们就不会出车祸，那次就应该我去接你们，为什么出车祸的不是我。”
　　“你也应该看到了，死不好受，很痛苦的，也许睡了一觉，什么就都好了，坏事都没了。李故舟，你要等啊，等啊。”

　　李故舟再次醒来，“老师，怎么会是你啊？还有简椿?”
　　“好好休息吧。”简书槐临时还有事，先行走了。
　　不过，简椿乐意陪着他。
　　她跟他说：“我会陪着你的，我是不是很好。”
　　李故舟哪敢啊？陪伴自己的人都走了。

　　简椿问：“李故舟，你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想出去玩，我想和你一起。”
　　李故舟说：“想玩就玩，不用等我。”
　　简椿：“爸爸说你要吃药，我帮你看了，你的药片药丸是彩色的，老好看了，至少比我的好看。现在该吃了。”她掏出口袋里的闹钟。
　　“我自己吃。”李故舟把手张开，手指微微松弛。
　　“当然是你自己吃了，总不能我喂你吧？”
　　李故舟有点不好意思住了，“对。”
　　简椿笑呵呵的，故意逗着李故舟：“李故舟，你真的很幼稚，就像小屁孩一样。”她没忍住，笑了半天。
　　李故舟也是，他笑得很好看，不过比简椿收敛了不少。
　　“笑得好开心，是不是变相承认了事实?”
　　“事实还用承认?”
　　“李故舟，你太无趣了，真不知道谁会把你当朋友。”
　　李故舟拿着药丸，一口塞进嘴里，用水冲下。
　　他呆愣了几秒，“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现在是好朋友了。”
　　“你啊，拿你没办法，就知道玩文字游戏。”
　　简椿老实地说：“在这方面，我有天赋，可以赢你。”
　　“行吧。”李故舟也是惊讶自己，竟然乐意陪简椿玩这种无聊游戏。
　　“简椿，能不能发挥你的智慧，给我讲个笑话啊？”李故舟傻笑着。
　　简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这个样子多少有点不值钱，她也没忍住，她只想笑。
　　“笑话多没意思啊，我还会讲鬼故事，而且，我敢说我的鬼故事非同寻常。”
　　李故舟点点头。

　　简椿：“等我把灯关上。”
　　简椿小跑到门旁边，轻轻一按。
　　病房在一刹那间暗了下去。
　　简椿：“咳咳，还是好久之前，在我们市的一个学校啊，发生了一件恐怖传说。据说啊，在半夜，某个宿舍房间里，学生都已经睡着啦，然后居然有人敲门，门声极其不规律，一会停下，一会又起。有一段时间门铃响得厉害，一个学生试图开门，门铃声戛然而止。然后……”
　　简椿还没说完，简书槐敲了敲门，简椿一惊：“那门铃声就跟这一样。”
　　“我的宝贝女儿啊，又在这打扰李故舟休息?”简书槐无奈。
　　“然后呢？”李故舟问简椿。
　　“什么然后?”这把简书槐问得一愣两愣。
　　“简书槐!”是陈阿姨，“过来一下。”
　　“哦哦，马上。”
　　他们就在门口。
　　李故舟甚是好奇，兴趣残余在纸笔间。
　　李故舟拿出一张白纸，在纸上写着：简椿，鬼故事后续呢？
　　简椿撑着左脸脸颊，好像在思考什么，其实是在编。
　　白纸：我再想想。
　　简椿想了半天，嘴角上扬。
　　白纸：然后，一只鬼冒了出来，就像这样。
　　简椿“啊”了一声叫，在李故舟脸前。
　　她很得意。
　　白纸：吓不吓人。
　　李故舟扶额。
　　白纸：烂尾了啊。
　　简书槐看着简椿，眉头一皱：“干什么呢！简椿，跟我回家。”
　　简椿：“天色还早。”
　　简书槐：“李故舟，不要休息?还有你也要好好休息，过几天还要化疗。”
　　简椿没有沮丧着小脸，反而转过头对李故舟说：“我明天来找你，或者后天，反正我会来。”
　　年少，有一个女孩愿意等你。
　　她笑得烂漫，说得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