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渣攻》詹台

75、出国

　　这些日子，裴安生和自己朋友进行了阵势浩大，但实际上除了裴安生0个人在意的讨论，再经过裴安生精密的想象，最后他敲定了一版并没有什么新意的为顾寻北庆生的方式。
　　他听说有一种求婚方式是，两个人站在一边，看到公园里有别人在求婚，但其实公园里的求婚是假的，真正要求婚的是站在另一边看着的人。在被求婚的人的注意力全被别人吸引走的时候，求婚者突然掏出来戒指，主打一个攻其不备。

　　在他的畅想里，他要租朋友家的商场，构建出一个“有人包场了这里，要在这里隆重庆祝生日”的假象。
　　那个虚假的生日一定要看起来非常隆重奢华，隆重到让来逛商场的人感觉自己不应该来。
　　没准顾寻北会和他说：“这有人过生日，咱们换个地方吧。”
　　而他裴安生，一定会假装自己完全不记得顾寻北的生日了。
　　这个就叫，欲扬先抑。

　　这个时候商场可以广播，广播内容是关于对过生日的人的祝福，而他会带着顾寻北一直到三楼中心的红毯上，然后两边的人突然拧礼炮，祝他生日快乐。
　　至少婚庆策划公司的人听了这个构想之后，和裴安生说可行性非常大。

　　“过个生日比求婚还隆重，居然还找上婚庆公司了，那你到时候真求婚了可咋整。”马超对此的评价是这个。

　　过生日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就是礼物。
　　在和顾寻北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裴安生发现他各方面喜好真的很像一个符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和他在很多时候表现出的冷静与成熟截然不同。
　　这让裴安生心中顿生慈爱。同时，他也忍不住去想，顾寻北如果生在他这样的人家里，是不是也会有一地库的豪车，然后成为某个跑车俱乐部的知名会员。

　　他先是给顾寻北报了驾校，虽然不清楚顾寻北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去学。因为他想要送顾寻北一辆车。
　　授人以鱼也要授人以渔嘛。

　　为此，他专门找了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中学同学。他听说这家伙家里开4s店发家，这几年专在国外搞名车进口。
　　找他帮忙，一是省去了自己抢限量的麻烦，二是过海关的诸多手续他们家公司都能一首承办。

　　而且老同学也好说话，他拜托了这人尽快送过来，没想到不出半个月就搞定了。
　　这个时候，距离顾寻北生日还有不到一周。

　　裴安生对这个生日礼物很重视，这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全球限量——拜托，他几乎也没给自己买过这么好的车欸。
　　付款的时候他刷的老爸的visa卡，他爸还特意问了他一嘴，怎么闲的没事买上车了。
　　“和朋友要去跑盘山路。”裴安生是这么搪塞的。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一直到新车过海关的时候，他接到了高中同学的电话。
　　“怎么了，李东明？”裴安生问。
　　“是这样的，安生，你现在方便吗？”电话那头讲话有些含糊。

　　“方便，出什么事了吗？手续有问题？”裴安生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个，就是出了点状况，你方不方便飞过来，就是他们得见一下买主。确认一下就行。机酒的钱我们给你出，你告诉我时间就行。”

　　诸多境外诈骗的新闻从裴安生脑子里滚过，但听说落地地点是他老爸总公司所在的城市的时候，他又打消了这层顾虑。
　　虽然他和自己老爸关系淡漠，但如果他真的被绑架了，他老爸肯定不能放任自己被弄死吧？
　　而且他家有钱，也不怕花钱。绑匪绑人肯定也是为了钱。

　　为了能给自己的小男朋友一个惊喜，裴安生只和顾寻北说自己被老爸叫去国外过圣诞节，不带他是怕耽误他学校的生活。顾寻北并没有怀疑他话中的虚实，只说了句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跨国航班的商务座的服务奢侈至极，就算是在空中飞行了十几个小时，旅客也不会感觉到疲惫。
　　裴安生落地的时候神清气爽，下飞机前甚至喝了杯香槟助兴。

　　这座城市他很熟悉，他小时候住的房子就在这里的市郊。记忆中，每一次来这里他都会产生没来由地烦躁，因为同这座城市有关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任何值得他高兴的事。
　　这次是第一次例外。
　　虽然办手续什么的听起来挺麻烦，但是想到能把这么帅一辆车送给顾寻北，裴安生还是很亢奋。他逐渐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怎么会觉得欺骗和伤害是人与人之间最有趣的互动呢？
　　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明明才是美好得不行的事情。

　　恋爱后的这段日子，虽然不长，但是裴安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生活。不是指他生活内容的平淡，而是他内心的平静。
　　对于所把握的幸福所感受到的安心，对于自己存在的过的时间的认可。
　　总之是难以言表的体验。

　　但他的大好心情并没有撑过很久。
　　在出机场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他妈在国外这边的电话号码。
　　老妈也来这边了吗？裴安生有些奇怪。

　　“喂，老妈？”他边找着说是来接自己的车，边接通了电话。
　　“还行，能打通。”那边的声音由远及近。“我都看到你了，还找什么呢？”

　　“嗯？您来接我了？”裴安生脚步一顿，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一辆车门开了一半的黑色轿车上。
　　车门里渗出来一只手，朝着他照了照。

　　裴安生认得那只手上的戒指。

　　他径直走过去，钻进后座：“你怎么也来了，找我爸吗，还是公司上的事？您啥时候来的，我咋不知道，早知道一起来了。”
　　安女士也在后排，眉骨上架着一副墨镜，她默不作声地看了裴安生一会儿：“证件呢？你连行李都没带？”

　　裴安生把随身的包随手往她面前一推，安女士正要伸手接，裴安生忽然抓住包，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的飞机？”

　　“你爸告诉我的。”安女士手上稍微用力，把他的包拿了过来，似是不经意问：“证件都在里头吧？”
　　“是啊，干啥？”裴安生只是觉得奇怪，但非要他联想这个问题的目的，第一种，他会猜测是自己老妈担心自己弄丢证件，第二种，就是他老妈拿自己的证件要在这边办什么事情，比如公司股份转接，或者是买房买车什么的。

　　“那我爸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裴安生追问。“李东明呢？你知道他吗，我高中同学，说要来接我。”
　　“他啊。”安女士把裴安生的包收进后座的抽屉，目光转向窗外。“他不会再联系你了。你买那辆车已经运回国了。是要送你那个小男朋友？”

　　裴安生吓一跳，随即坦白：“是啊，真聪明啊安女士。”
　　“你对他挺上心的。”安女士淡淡的。

　　“对啊，我第一次正经谈恋爱啊。”裴安生摸不着头脑：“既然车已经回国了，为什么李东明他还叫我过来？”
　　他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可是他又找不到那个贯通一切的钥匙。

　　车子已经发动，司机是一个亚裔面孔。窗外的景色流动起来。
　　回答裴安生的是较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安女士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递给他一部手机：“咱们家的情况，你清楚。你不学无术，每天到处撒野花钱，我和你爸都不管你。”

　　这个开场白……
　　裴安生心里咯噔一下：“我现在改好了，其实我也可以和赵远程那样学着继承一下家业……”
　　“继承个屁。你知道啥？”安女士说话也是糙得可以。

　　裴安生的确无法反驳，但他还是不死心：“就算这样，我也……”
　　“你先听我说完。”他对面的是商业场上运营谈判的好手，光是面无表情拔高声音，气势上就压了裴安生一头。

　　裴安生不敢惹自己老妈，他清楚这是无用功，于是乖乖闭嘴了。

　　安女士满意他的识趣：“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和你说那么多废话了。上次吃饭那家人对你很满意，他们女儿看了你的照片也同意联姻。现在你回去收拾一下，去学校接人家放学。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等等，现在吗？人家姑娘还在上大学吧？”裴安生故作轻松地打岔，心里却咯噔再咯噔。
　　“儿子，”他妈妈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现在你爸和他们家合作很密切，你应该明白，国人只相信血亲。不管最后能不能结成婚，你现在要做的是代替我们家拿出一个态度来，让人家知道我们愿意联姻，我们有意向和他们长期发展。”

　　“那就是不用结婚了？”裴安生抓住话语里的缝隙，试图在其中逃窜。
　　“别动歪心思，也别再想着你那个大学生男朋友了。我查了，他爸是有两把刷子，我相信他不是坏人，但他们在国内，而且你们性别相同不能结婚，帮不上咱们家。感情上的道理如果你需要，回去我再给你讲，现在你要做的是在这个下午和你那小男友断干净，然后去学校接你的未婚妻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