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叛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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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内，落地窗前，翠子和杰并排坐在高脚凳，趴在长桌上玩游戏。
准确来说，是翠子在玩掌机上的口袋妖怪，而杰看着她玩。
裕美登记结婚后，就送了翠子她暗馋的游戏机，试图安抚她。
而夏油胜，尽管他是公务员，经济条件比裕美好得多，但他对杰要求严格，游戏机这种玩物尚志的东西自然要禁止。
但极少有小孩不喜欢游戏，杰也不例外。每次翠子通关某个游戏，就会偷偷让给他玩。尽管他总有欺骗家长的罪恶感，但真的无法拒绝。
或许，他只是喜欢和翠子一起，背着大人做“坏”事。
两人沉浸游戏世界时，有人敲玻璃。
“诸伏翠子！”
谁叫诸伏翠子啊？
两人看向窗外，那里站着个天然卷的黑发男孩。男孩看上去和杰差不多年纪，挥手向她们打招呼，从正门跑进便利店。
“那个，哈，请问，你是诸伏翠子吗？”男孩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喘息。
翠子都没抬头，按键按得嗒嗒响：“你认错人了吧？我叫杉本、呃、夏油翠子。”
“啊？你确定？”男孩望着翠子，眉头逐渐皱紧，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严肃。
“我还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但男孩确定眼前人就是诸伏翠子。随即，他想到什么，双手抱头，发出懊恼的声音，动作夸张得像是少年漫男主。
他望着翠子，语气放得很轻：“那，你认识灰谷兰吗？”
翠子手指微僵，瞟他一眼：“不认识。”
别是什么不良寻仇，寻到她这个打工小妹头上了。
但看这个小孩，他四肢纤细，看着就无力，神色迷茫还带着点绝望，一点也不像不良，反而让人想到曾经一天打五份零工的裕美。
一个小学生怎会有如此浓厚的社畜味？
而且怎么、怎么、要哭啦！
男孩双目蓄上泪水，杰看不下去，他拍拍男孩的肩膀。
“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吗？”
“谢谢你，我、我，呜唔，你们真的不认识灰谷兰吗？”
男孩的泪滴大颗涌出，源源不绝，杰看向翠子，翠子叉腰，看起来格外理直气壮。
杰说：“翠子姐，你认识的吧。”
他怎么知道？
翠子猛地扭头看向杰，撇嘴：“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诶？认识吗！”男孩一下就忘记悲伤，上前抱住翠子的双手，“拜托了，求求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他。”
翠子的视线在两个男孩间游荡，她抽出沾泪的双手，擦在杰的肩膀上，在他震撼的神色中，正反面仔细地蹭干净泪渍。
谁让他当叛徒！
发完脾气，翠子拿出翻盖手机，拨通灰谷兰的电话：“好啦，我打电话帮你问问他人在哪。”
嘟嘟几声响后，电话接通。
“遇见事了？”灰谷兰问。
“嗯，有个奇怪的小学生，哭着说要见你，说有很重要的事，你在哪？”
“地址看短信，顺便去老地方带一份蒙布朗过来，带上口罩。”
电话挂断，翠子多了件差事，但她没什么怨言，因为灰谷兰给的跑腿费总是够多。
其实两个月前，灰谷兰家里就再不管他，他也没再去过学校，但他们的金钱交易还持续着。
翠子猜，是因为灰谷兰发现她有留学意向，而他对国外的好感度非常高。
翠子给他当跑腿，去买过很多次DVD和电影胶片，都是外国影片。买完还得陪他看，看完还得发表评论，尤其评论演员演技。有些文艺片她是看得昏昏欲睡，但灰谷兰能看完全片，大概是对这方面有兴趣。
翠子买好蒙布朗蛋糕，提醒大家带上口罩，在陌生男孩的催促下，领着两人前往指定废弃工地。
随着距离接近，能听见人群的惊呼，紧接着是寂静。
日光高照，她爬上一座集装箱。集装箱不远处的地底，建筑废料中央，一群不良团团围住空地，都没有动弹，只是静静观摩。
空地中间躺倒两个人，生死不明，地上溅了血，还有几颗泛黄的牙。
而灰谷兰，他金色长发依然柔顺，垂落胸前。同时，他握着铁棍，一下下殴打在倒地之人身上，伴随着牙酸的声音，棍棍见红。
水泥地上分布的血和牙都是他的杰作。
只是再这么下去得死人，灰谷兰会被抓进少年院，翠子会失去漂亮老板，而裕美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愿她再和灰谷兰来往。
“等一下！停下！不能再打了！”
喊话的是那个小学生。
翠子和杰齐齐看向他。
怎么想，他都是专门来救地上的男人，二人之间关系不浅。
那他为什么会找翠子？又是怎么找到的？要知道约架地点，直接问这个人不就行了？
实在是古怪，翠子正思考着，他就冲出去，跳下高台，挤进人群，跌跌撞撞冲到灰谷兰面前。
那瞬间，像是浸泡在深海，耳边传来沉闷声，像在水中拨动琴弦，世界浮动着变色，但一眨眼，一切恢复如初。
什么啊？翠子愣神，她没睡够耳鸣了吗？
“会死人的！”小学生大喊着张开双手。
“邦”的一声，灰谷兰抽飞冲出的男孩。他耷拉着手臂，因为殴打被妨碍而不爽。
“是这个失败者家里的小孩？”灰谷兰拿铁棍指着奄奄一息的男人，质问周边的小弟，“谁放他进来的？”
余光晃见翠子站在高处，他想起来了，是之前翠子打电话提到的小学生。
自己上来找打的人，真是长见识。
没心思继续揍人，他叫人带走小学生，自己则抓住男人的头发，拖他到空地中央，一脚踏上他的背。
他宣布：“从今以后，六本木就是灰谷兄弟的地盘。”
不良少年们齐声高呼，灰谷兰把剩下的事都扔给自家亲弟，他走向翠子。
“哦，你的新兄弟？”
他虚扶着下巴打量别人家的弟弟，在杰毫无防备时，箍住肩膀提起杰。
“和你一样呆。”说着，他又把人放下。
翠子这才回神，反驳：“你也不看你大他几岁。”
灰谷兰比翠子还大半年多。
她一手拉回杰，一手递出甜点纸袋，在拿到跑腿费后，就准备走人，但灰谷兰叫住她。
“高中去樱兰怎么样？大学推荐信很好拿。”
樱兰学院是“一看门第，二看钱”的私立贵族学院。师资力量强大，给出的推荐信，能把人送去任何一所申请制大学。同时，还给平民提供免学费特招，招来拉高少爷小姐们的平均成绩。
灰谷兰家里大概率会把他塞去樱兰，他相信翠子能考上樱兰的特招生。
“不了吧，”翠子摇头，“我比较中意冰帝高等部，也可以免学费，而且和SPW财团有留学合作项目，包几个指定大学的各项费用。”
去樱兰可能无法解决本科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能依靠裕美的婚姻。
但去冰帝参加留学项目就费用全包，只是大学毕业后，要去SPW财团旗下工作五年。
兰说：“真可惜。”
二人交流时，杰一直保持安静，直到两人分别，他盯着灰谷兰的背影，主要是那头长长的耀眼金发，还有耳垂上的耳钉。
“翠子姐的学校，允许男生留长发吗？”
“不允许，所以他是不良。但他留长发确实好看，我想不出他短头发的样子。”
杰嗯一声，挨个打量不良少年们的发型，长发、挑染、狼尾、莫西干、光头、剃一半、飞机头、水母头……各有各的个性。
看他目光流连，翠子问：“你也想留这类发型？”
那叔叔肯定要生气，杰铁定挨打。
听出她的潜台词，杰别过头，但好吧，那是事实。但他真的觉得长发不错，不仅是长发，还有耳钉之类，他感觉这些东西所包含的不仅是外形。
他摇头说：“不想留。”
暂时不想，在那之前，或许，他应该学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格斗技之类，象征力量的事物。
像刚才那样被人随意提起实在不愉快，仿佛他是只弱小的虫子，在所有人事物面前只能一无所措。
这让他想到面对父亲时……
他想，社会总是更认同强者、由强者把控的，或许他拥有力量后，事情就会变得不同。
他等不到长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叛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