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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   翌日。
      陆玉起了个大早。
      穿着洗漱完便登上了赶往宫廷的马车。

      陆玉如常进宫,心境却已与昨日两不相同。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宫内的兵卫,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似乎都带着一种勃勃的按剑随时而动的危机感。

      陆玉下车,再次往长秋宫去,这次她还未开口,门外便有生脸的小常侍拦住了她,“使君留步,敢问使君有何要事?若无,陛下仍在休养,还请使君不要叨扰陛下龙体康安。”

      他态度略傲慢强硬,陆玉稳然不动,肃然反问道,“你不认识本王吗?”
      小常侍一瞬慌乱,“啊,奴,奴才是新来的,张常侍还在内中侍奉陛下,奴才眼拙,尚认不全朝中诸位使君。使君恕罪……”

      陆玉反将一军,引小常侍大乱阵脚连脸认罪,陆玉缓和了脸色,“常侍不必慌张,本王也只是前来问安陛下。”
      那小常侍正要说什么,陆玉抬手,“本王知道,陛下暂不见人。”

      她后退几步,面朝长秋宫正门,掀袍恭正下跪,高声道,“微臣陆时明前来探望陛下,望陛下龙体早日康健。若有遣使侍奉,臣愿,肝脑涂地。”

      小常侍慌张道,“使君,不可大声喧哗……”他拦不住,又不敢真的去捂陆玉的嘴。
      但陆玉话已高声出口,再难收回,陆玉整服起身,笑道,“常侍不必慌张。本王担忧陛下过甚,臣子念君之情,常侍需得体谅。”
      “使君说的是……”

      陆玉转身离开。
      阴云密布在魏宫上空,难以预料何时降下滂沱大雨。

      回府后,陆玉一直待在书房里。心中的不安越发深厚。有闷雷擦过天幕,压抑而滞闷。
      陆玉打开窗透气,无月的夜。
      却有雀鸟飞来。盘旋于陆玉书房屋顶之上,啾鸣不息。

      陆玉似乎感受到什么,忙出书房,灰雀急促扑棱着翅膀,陆玉伸臂,它安然落在陆玉手臂上。

      陆玉安静聆听雀语。
      片刻后。

      “来人!”
      “去通知他们,马上陈兵备战!讨伐贼人!”

      她急急跑进陆萧房内,带着一手的血和掌中鸟雀的尸体,“长兄,该动了!”
      ……
      未央宫内。

      “啪!”响亮的耳光抽在樊长御脸上,张常侍揪起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放出去了什么?”

      “住手!”女帝坐在王位上,被两侧的侍卫按住肩膀。阿颀护住女帝,“放肆,你们岂可对陛下无礼!”

      张常侍丝毫不理会女帝,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弓弦扯在手里紧了紧,威胁樊长御道,“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肯说了……”细长弓弦陡然勒紧樊长御脖子。“呃……”

      “住手!”女帝再次想要起身,被侍卫紧紧控制住。她看向漆屏后端坐的人,“皇舅,你到底想如何?”

      永昌王江文慢步从屏风后出来,坚直身躯犹有当年年轻时的几分风采,桀骜而老谋。
      “本王想做什么,陛下已知,何须多问。”

      女帝紧紧攥住手心。
      “母上待你不薄,又是母亲的同胞兄弟,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朕不明白……”

      江文看向女帝身后先女帝的画像,目色悠远而怀恋。
      “她想要王位,我帮她拿到了……她想要什么,做兄长的总要帮她得到……”

      他缓步朝女帝所在的王位走来,压迫着逼近的每个人,阿颀挡在女帝身前,被侍卫押住。“放开……不可对陛下不敬……麟儿……”

      江文没有动女帝,他只是望着这个安然坐在王位上的小女子,忽然感受到一种她有,自己从不曾有的东西。
      一种坦然。一种天然就该是我的坦然。

      他将目光从女帝身上又移到先女帝身上,“元儿,她和你很像,但又不像……”
      “你不配叫母亲的乳名。”

      江文惨然笑笑,“我和她,你懂什么……”
      他脸色渐渐变得阴沉,鹰隼一般的眼珠直视着女帝,“说,玉玺在哪里。”

      女帝不语。
      另一边,樊长御迟迟不肯说话,被张常侍勒断了气。江文见状,也只是摆了摆手,樊长御尸体被带下去。

      “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你方才,是让人通风报信了吧。”
      白日里女帝原本被软禁在长秋宫,陆玉那一声大喊,江文出于直觉,为保险,将
      女帝转移至未央宫。
      女这几日被软禁,既无笔墨,更是被严防死守写血书,江文一时不知女帝如何用鸟雀传信。

      但已至此,沉重夜幕要拉开了。

      女帝眼色一颤,但仍没有低头,淡然而沉敛地望着江文。

      江文望着女帝,“来人。”未央宫宫门被打开,门外军队已集合备战。
      “准备。”
      “喏!”
      ……
      从来没有哪个夜晚能如今夜这般,震荡长安。

      长安城门,隽武带人马披坚执锐,严阵以待守住城门,以防外军入城支援。

      城内,大魏宫廷。
      章城门外,周泰率城中残余虎贲军,向陆萧汇报,“校尉,城中所有虎贲军集合完毕。”
      陆萧握紧腰间长剑。
      “守住城门。”
      “喏!”

      白虎门。
      一如往日一般有宿卫守门。

      沈施宁带着自己的“侍从”近前来,“在下沈恒,入宫取册案。”
      他走这个门已经很熟,经常进出宫操办公务,宿卫不多疑虑,顺利放行。

      待离远后,他身侧低着头的“侍从”抬起头来。
      “沈宗正,多谢。”

      白虎门并非军卫把守重地,文臣进入不会被怀疑。
      利昭为光禄勋,今夜若以光禄勋身份进入,必然会遭阻拦。

      两人快步入宫,利昭入禁中,当即便道,“郎卫何在!”
      “今夜南军全体听我调令,枕戈待旦,拱卫王庭!”

      承天门。
      承天门前空无一人。

      门檐翘角之上。
      冷绾坐在屋顶上,托着腮。
      “师傅,他们什么时候来?”

      云台笑拧开金葫芦盖子,饮下一口酸梅汤,皱起了脸,“唔,糖放少了。”
      “有吗?”冷绾接过喝了一口,“我觉得还好。”

      云台笑往嘴里扔了一颗蜜饯,“不知道呢。”
      “不过,小鱼说了。”
      “今夜承天门,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去。”

      另一边,陆玉已和江展碰头。江展有车骑将军的职权,可调动长安城郊布防的玄甲军,二人带人,策马疾驰,前往魏宫中心的司马门。
      风呼啸擦过耳边,江展道,“永昌王会不会对女帝不利?”

      “不会。”飒飒寒风声中,陆玉坚定道,“陛下说了,他还没有找到玉玺。”
      “他拿不到玉玺,便截不断政令,控制不了中央政枢。他便不会,也不敢轻易弑帝。”

      一众部曲行至司马门前,不出陆玉所料。
      司马门是通往未央宫与武库的重要路径,永昌王军队必然会严防死守。

      “来者何人!夜闯宫门,是要造反吗!”

      陆玉昂首道,“奉天子之命,讨伐逆贼!”
      “逆贼何在,天子御诏何在!安梁王淮安王带兵闯宫,是为乱贼,格杀勿论!”

      陆玉江展齐齐拔剑,“杀——”
      ……
      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护宫精锐聚于此,步步紧逼,断不让宫外的军队前进一步。

      陆玉江展早已下马,拼杀在人群中。玄甲军虽叔精锐,但数量不及门内不断补充兵力的部队,泱泱混杀中,已渐至下风。
      “呃……”陆玉臂上受一刀,后退几步,砍翻伤她的士兵。她望向正在搏杀的江展,他正欲提剑高刺,忽而捂着胸口后退,陆玉疾步上前,挡住砍向他的刀枪。
      “怎么样?”
      “没事。”

      他伤还没好全,力有不逮。
      “跟紧我。”
      江展笑,“好。”

      杀不尽的人,迟迟未能前进司马门一步,不断轮杀中,极度消耗玄甲军的斗志。陆玉咬牙强撑,步夜挤过人群护在陆玉身边,“殿下,杀不尽,怎么办!”

      有人群齐整踏步的声音远远传来,司马门前的宿卫军不防,收紧了部队,转攻为守。而玄甲军的压力更大,有更多的人绕地形包抄过来。
      他们要将玄甲军逼杀殆尽。
      ……
      章城门。
      陆萧带领虎贲军极力拖延时间守住章城门,永昌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过来,仿似取之不尽。谁也想不到永昌王竟然在长安早已部下这么多人的军队,而竟无人知晓。

      “嗤……”刀剑捅入骨肉的声音,周泰拔出刀踹开刺过来的外军,护在陆萧身边,“校尉,何时撤离?大家伙撑不住了……”
      陆萧带领少数虎贲军在此抵挡拖延时间,减少陆玉他们在司马门处的压力。陆萧身上已多处负创伤,手中刀刃微卷。

      “咻——”一束烟花绽在天边。陆萧闻声扬手,“撤——”
      众人拼尽最后的全力,将门奋力一关,而后不顾身后的军队踏破大门,迅速分散,往司马门汇合。

      “咻——”
      同一时刻,陆玉也听到了信号声,司马门后,利昭率大批南军赶过来,同陆玉包抄住紧守宫门的军队。

      “诛逆贼!”
      ……
      承天门。
      重甲铁骑黑压压冲刺过来——

      云台笑提剑站起来,背影在夜光下凛然赫赫。

      “谁敢?”
      悠长有力的一声震喝,引得重甲兵纷纷勒马。

      承天门前一个兵士也不见,仅有两个女子一坐一站于高檐俯视,很难让人相信不是圈套。
      可宫中昌王已不能再等。

      重甲兵执枪荷戟,骏马长鸣,刃指前方,拍马疾冲,“杀——”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醉卧云台笑,敢来一壶饮!”

      承天门霎时光华大开,浩荡剑气冽然如芒,万剑齐出——
      ……
      司马门前死伤枕藉,横尸遍地,血流染透石板路。

      陆玉率众前往武库。
      郎中令窦谊今夜值夜。见此状凛然大惊,怒斥陆玉,“梁王何意,是欲造反?!”
      陆玉反斥,先发制人,“陛下有难,郎中令为何隐言不报,置天子于险地!”

      窦谊惑然拧眉,难以置信,“信口雌黄,胡言乱语!陛下何时有难!你等谋逆蔑上,该当何罪!”

      陆玉高举可调动武库权限的符印,“陛下御印在此!”
      符印之上,沾染鸟雀剖腹血迹。

      窦谊大惊,“符印怎会在你手中!”

      陆玉再次重复,“陛下有难,被奸人所禁,飞鸟传书令我开武库清君侧,武装军队,拱卫天子!”

      “窦谊,你认符印开武库,还是等着陛下被奸人所害,改朝换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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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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