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三月》梦里海棠

1、约会三月

　　地平线上天际湛蓝的画卷远离了尘嚣,薄云勾起的浪在虚空里深深隐藏……
　　生命的展望,自由的理想,不再抽象的空间,未来,永恒,自由……

　　\"这个世界,有没有阴影的地方吗?\"
　　\"有,那里是....沙漠....\"

　　我叫阿七,过着被自己认为是很普通的生活.每天,我都会按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做着与昨天相同的事.生命的颜色,只有一种色调.而我也经常会做一个梦,这个梦,来自一段也许是已经尘封了的记忆,或者说我已经记的不是太清楚.只仅仅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才隐约回想起一些

　　...............................

　　十年前......

　　早晨的阳光明媚,透过米白色窗帘的阳光.
　　\"你醒了?\"
　　\"一直都醒着的.\"回答的温柔.
　　\"怎么?睡的不好?认床?你.\"
　　\"可能吧!想了一些事情.\"
　　\"认床的女人,会熟悉同一个肩膀.\"
　　\"我没有熟悉的肩膀,怎么办?\"
　　\"我这不是有个么?要不您先将就着用吧!\"
　　笑.停顿了一会,再说,\"我们会长久的吗?\"
　　\"恩!我没怀疑过.\"
　　\"但是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这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不会很多了.\"
　　\"没关系啦!法国才多大?大不了我每个礼拜来一次巴黎.\"
　　\"但是那样你不是很累吗?\"
　　\"我不怕累啊,这有什么的,为了你,这算得了什么?\"
　　\"但…我不想你累,真的,不想.\"
　　\"哇!这才刚开始呢!就开始贤妻良母啦?时间长了我可会受不了啊!呵呵.\"
　　\"你不喜欢?恩?\"
　　\"没有啊,喜欢喜欢.快起吧,别赖啦.今天带我转转去,我还没跟美女逛过街呢!\"
　　她嘟着嘴巴起床,很快地,我们出了这家小宾馆.

　　在前一个夜晚,巴黎下了很大的雪.就这样,两个人的故事,在寒冷的夜幕与湿漉的地面之间出现了.那个长假,是他觉得最开心的日子.他们每天都游走在巴黎街巷.呼吸城市的空气,触摸城市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对美好的纯粹的快乐,我没有写下去的愿望.也许本来这个世界上,就充着无尽的快乐.又也许,只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几天以后,在巴黎北站外的一家餐厅里了.

　　\"火车还早,咱们在这里坐会吧!你点什么?\"
　　\"随便!你吃吧!\"
　　\"怎么?开始酝酿离别情绪啦?呵呵!\"
　　\"不是,就是不饿.我看着你吃好了.\"
　　\"又不是不回来,不在的时候,我会不停的给你电话.\"
　　\"好.那我每天都等你电话.\"
　　\"对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我说的是工作.\"
　　\"不知道, 其实在巴黎做我们这行的,挺难!何况我现在还是学生.\"
　　\"不是还有那么多人都能找着工作吗?\"
　　\"有的是因为家里有关系,有的可能就是因为....\"
　　\"因为什么?\"
　　\"有很多人为了进入这一行,都会付出很多吧!特别是女人.\"
　　\"哦!做什么都要有付出的,谁不是呢?比如说....\"
　　\"比如说要跟人上床.\"
　　\"........\"

　　持续好几分钟的沉默,最后,被服务员礼貌的打断了.

　　\"恩,今天这个烤肉感觉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你对这样的问题怎么看?\"
　　\"烤肉吗?也许需要好的厨具,和一个善于掌握它们的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这个问题,是这样看,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我们无权去评价他们的对与错.同样,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应该怎么走.也可以是靠自己的实力,也可以是靠其他的人的帮助.当然,我们也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恩,同意.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个人觉得,如果是我,我会选择靠自己,毕竟我们的观念里的那种阳光是顶灿烂的.\"

　　\"这个世界,没有阴影的地方存在吗?\"
　　\"有,比如,沙漠......\"
　　\"....行啦,老师,你的课讲的真好.你快吃,火车马上要开了.\"

　　几大口,他很快搞定了那块烤得非常非常一般的烤肉.

　　站台,是个让人充满回忆的地方.

　　每一次.都是火车离开,而站台依然在那里.从来没有例外.当然,坐在车上的人,心想:为什么那个站台...离自己越发的遥远?而出发,也总意味着一种状态的改变.同样,当一切再回头的时候,又会有另一种平静被打破.这就好象人生,总是走走停停,又总是不断的改变.

　　北方的城市,在这个寒冷还占据着整个地球一半以上陆地的时侯.呼啸的北风使劲吹着那些从天上落下的小雨滴.夜里11点,他来到这里,这个安静已经遍布每一寸街道的城市.他去了自己的一个老朋友那里.从来不曾想到,原来这里的华侨们的生活是这样的.每天,他们规律的工作,按时开店,按时吃饭,按时收工,按时麻将.麻将就代表着中国人的文化,更标志了中国华侨的人群结构.他麻将技术一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连打麻将都能打出花儿来,祖国的教育,此时,是多么的让人感到自豪.

　　\"哎,阿七,来啦!今天晚上来两圈?\"
　　\"行啊!老廖,只要你开口,我一定陪着你作战到休克.\"
　　\"那你等会,我马上就收啦.你来了就好.\"
　　\"喂!不是吧,你们天天想着我啊?看不出啊!\"
　　\"是啊,每次看见麻将就想起你,你等会,我这里就要收了.\"
　　\"哎,别急啊,我还没吃饭呢!\"
　　\"那你快说,你要吃什么?我还没关火,我烧给你.TMD快!\"
　　当然,每次我推脱,也就会得到相同的待遇.

　　麻将大军都开过来了.
　　\"吃完了没有啊?快,都等你呐!\"
　　\"你们先打,那谁,阿海,你先帮我顶着,我打个电话.\"
　　阿海是一铁哥们,他就生活在这个城市,我们俩曾经经常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街道上.

　　\"有什么电话要打?你快点,真是,节骨眼儿上,打个鸟门子电话.\"
　　房间里面传来老廖不满的咆哮和几个中年妇女仓促的嬉笑
　　\"也许人家要跟女朋友报道呢\"她们说.
　　\"他有女朋友?那肯定不知道是哪乱抓的,我一直因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廖说.
　　切!老廖,你看,落伍了不是,与时俱进,懂不?得,说了你也不懂.

　　\"喂!是我.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人家都快睡了.\"
　　\"看吧,坚持不住,证明你经不起考验.哎,中华牌自行车.\"
　　\"什么中华自行车?\"
　　\"哎!我真怀疑你是在哪面红旗下长大的.你为你的童年,哎!默哀吧!\"
　　\"别打岔,快说,什么是中华牌自行车?\"
　　\"高中的时候,大家觉得自行车还得是中华牌的,可以变速,可以跑妞,上得了档次.\"
　　\"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它好啊!因为它贵啊!\"
　　\"好又怎么样?贵又怎么样呢?\"
　　\"白天怕抢,晚上怕偷啊!\"
　　\"你去死!\"

　　…

　　\"怎么样?几个小时没看见我,想了我吧?\"
　　\"切,你做梦吧你,我在网上找房子呢!\"

　　蓄意想要制造的温存时刻马上以每秒83333.33333M的速度离我们远去...

　　\"我想找个离市区近点的房子,稍微大一点,以后你来就有地方住了么!\"
　　\"恩,这样也好,也方便找工作.\"
　　\"行了,那你别忙得太晚,你要早点休息,要保持睡眠.别让我下次看见只大熊猫.\"
　　\"你那边好吵,干什么呢?\"
　　\"哦,几个寂寞已久的华侨,看见我跟宝儿似的,非要抓我打麻将.\"
　　\"那你们岂不是会打得很晚?\"
　　\"当然会很晚,不过我觉得再晚也改变不了想往我兜里塞钱的广大群众的美好愿望.\"
　　\"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家里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文化环境里赚钱,在不属于自己的夜里,想娱乐一下自己,也许是件顶难的事情.这不?麻将呗!\"

　　\"这样啊!说的也是,我们不也很寂寞吗?\"
　　\"我们寂寞吗?我还好,至少还有你.\"
　　\"呵,这话我爱听.\"
　　\"你喜欢就好.我也就是为了让你喜欢才说的.行了,早点睡吧.\"
　　\"那我睡了.记得要想我,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行啦!\"我打断她.去睡吧!别折腾了,党的话儿已牢记在心,我会时刻想着跟首长同志汇报的.\"
　　\"才几天,就嫌弃我了....\"
　　\"天呐!!!女唐僧.....\"
　　…

　　之后的两个礼拜里,我一如既往的重复着:打电话,打麻将,打电话,打麻将…

　　假期结束了,我又回到了巴黎.我发现我真的需要有个人在身边.这样的话,我每次旅行,身边都会有人陪我.这次我在巴黎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与她在一起永远那么快乐.我想,我太需要这样一个”她”.

　　再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城市.春天来了.每天沐浴在来自阿尔卑斯山的新鲜空气.当然,不管到哪里,我也习惯的掏出手机,发发短消息,寻找些空气里没有的甜蜜.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周末了,我又北上巴黎.那个不是很喜欢但又不得不去的城市.

　　对着我需要的那个她.....

　　......

　　梦魇中的惊醒.
　　\"这个世界有没有阴影的地方吗?\"
　　\"有,那里是...沙漠.\"
　　…

　　站台又一次远离.

　　宁静的夜晚,和往常一样的通话中....
　　\"今天都干什么啦?\"
　　\"恩,上课啊,找工作啊,找房子啊,就这些,每天都是这样的.\"
　　\"就没干点别的?比如说,抽点时间想想我?\"
　　\"呵呵,有啊,不过是从你打来电话那一刻才开始想你的.\"
　　\"哇!你不要这样吧!我的中华牌自行车.\"
　　\"你行了啊你,那你干什么了?\"
　　\"我啊?我整天都在想你,看我对你多好?\"
　　\"呵呵,假话.你快说,你干什么了?是不是又在哪发现什么漂亮MM了?\"
　　\"什么话,我哪能啊!也不敢啊,你这么漂亮.我哪舍得勒.\"
　　\"就只是漂亮吗?我对你好吗?\"

　　我问了一个之后让我很后悔的问题.

　　\"我说,你跟外面那个男人.发展的怎么样了?\"
　　\"什么男人?你说什么啊?\"
　　她没有生气,这让我很失望,而失望的成分并没有掩盖住我心中的那种恐惧.我强装镇定继续说.
　　\"别装啦,我都知道啦,不就是有个男的追你吗.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
　　\"说话啊,怎么?怕啊?\"
　　\"他年纪很大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长这么大,第一次我感觉到眼睛看见星星了,发黑了...开始转了....

　　\"你到还真老实.那你要把人家怎么样呢?\"
　　\"没怎么样.不喜欢他,不过也没有拒绝他.\"
　　\"为什么啊?\"
　　\"我觉得人家也挺诚恳的.就是年纪大点,但是在这里他有不少关系,也许能带我入行.\"
　　\"啊,是啊.你就那么点出息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既然会告诉你,我就希望你相信我.\"
　　…

　　那晚之后,我记忆里没有再留下她的什么话.我记的不是太清楚.我喜欢会撒娇的女人.所以我也相信,她很了解我.之后的日子,我没有再计算,我们的感情就那么无疾而终.也许是因为那种距离,也许是因为各自的生活.所以我们结束了…

　　一段短暂的恋情其实并不会留下什么...或者会有少许的回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忘记对方的.平静的生活似乎喜欢上了我,而我,也适应了被平静选择.直到一个熟悉的电话,使我重新站回了站台上...

　　\"喂,是我.\"
　　\"我知道.\"
　　\"我想你.\"
　　\".........\"
　　\"真的想你,无时无刻...\"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别让我担心你.\"
　　\"很好,我搬家了.一切都很好,就是想你.\"
　　\"搬家了?那好啊,也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工作.\"
　　\".........\"我感到一种略带抽泣的空气声使我从沉默中苏醒...

　　在凯旋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613号房里传来了我们又一次的对话.
　　\"最近还好吗?\"
　　\"不是很好....\"
　　\"怎么了?说来听听.\"
　　\"没什么,就是想你,控制不了.\"
　　\"那你跟我分什么手?死拉着我呗!我不会....\"
　　她的吻还是那样的温柔.也感觉到她的泪的冰冷.

　　二十分钟后.

　　\"晚上别回去了,一起吃饭吧!\"
　　\"好的,但是我晚上要回家的.\"
　　\"还是那个男人?\"
　　\"嗯\"

　　关于那晚,有两个版本的记忆:一种是我喝醉了,在巴黎的朋友家借宿了一晚;另一种是我北上麻将去了.我个人更喜欢后面这个版本,因为它好象是真的.我好象没有伤心欲绝.反到把自己看作一个胜利者.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陌生人的电话.

　　\"喂.\"
　　\"喂,知道我是谁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觉得诧异,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谁啊?\"
　　\"我是她男朋友,你是谁?你在哪里?\"
　　\"哦,有什么事吗?\"我说.
　　\"我找你的原因,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口气很激动,我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争吵声.
　　\"奇怪,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还有事呢\"我说.
　　\"你是不是来过巴黎?\"
　　\"是啊,昨天我是去了巴黎,我是见了她,那怎么样呢?\"
　　\"你们都干什么了?\"

　　我游戏着说,\"我们就是朋友.你不要瞎想了.哎.我看你们是喝多了吧,早点休息吧.我这有事.\"
　　\"不要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如果你们觉得真的有感情,彼此相爱.那我退出,我不担心没有女人,明天我就要她搬出去,跟你走.你看怎么样?\"

　　我妥协了,回答道,\"你真的想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还是没有承认我与她之间的事,我有错吗?我不知道.后来的通话中,她说一次酒醉的碎语,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反复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我们再也找不回那些往日的感觉.可我仍旧告诉自己:我很爱这个女人.

　　后来,激情总是从那男人的离去开始,到他的归来结束.

　　相信吗,人都还是必须要遵循伦理道德的.我总是摆脱不了的内心中的一丝愧疚.一次一次的,越来越无法控制...不知道这种状态在何时开始,但,我深刻的懂得:它一定会结束…

　　而她,也做出了她的选择…

　　站台上.

　　\"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要注意身体.\"
　　....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是那个男人打来的.她转身走到一旁,大概报告一下自己的位置,要他一会来接.

　　可怜的老男人....他还以为自己的女朋友在学校上课...呵呵...我笑他,也顺便,笑笑我自己.

　　她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我有个要求\"她说.
　　\"你说吧.\"
　　\"一会,我先走,你不要看我.\"
　　\"为什么啊?你的爱好真独特.\"
　　\"不是的.\"她撅起小嘴儿.我喜欢她撒娇.
　　\"那是什么呢?\"我摸着她的头发问.
　　\"因为我怕那一转身,就是永远....\"
　　\"哈哈,你看你想到哪去了.放心了,我还会回来的.你要加油,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
　　\"好,那,我走了....\"

　　那天,太阳不是很大,可她却戴着太阳镜...

　　人们常说女人的直觉很准.我也没想到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了.也许吧!恩,我讨厌那个爱开玩笑的老头.

　　...................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从那段回忆的梦境中惊醒.
　　\"喂,你好.\"
　　\"我是阿海,我现在赶去你那里,带了很多关于这次计划的资料.\"
　　\"好,那我派个司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车过来,记得晚上8点我们有个约会.很重要,你一定要来,我约了甲方的人来谈事.\"

　　阿海,他也许是我的朋友里经历最传奇的.十年前,他从法国毕业以后,回到国内.最开始是做矿山,后来干有色金属冶炼.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还能在工作上有这样的合作关系.

　　我起身拉开办公室里米白色落地窗帘.窗外下着雪,LA DEFRANCE广场上的行人都匆忙的走着....并非是因为下雪的缘故,整个巴黎,每天都有无数的行人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没错,这就是巴黎,繁荣的巴黎.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很快公司就要做年终总结,我们正在想着如何扩大业绩.晚8点,我准时到了约会地点.他早已等在那里了.阿海很是热情的招呼着我们的那些\"上帝\"们.我一个人坐着,不时的傻笑.一有机会,我就会看着窗外那越下越大的雪.十年来,每年冬天我都会很低沉.或者说,我有点讨厌它.

　　整个晚上我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我相信阿海可以搞定所有工作.这十年来,不管我做什么,都觉得很顺利.似乎冥冥之中,总有种什么东西在佑护着我..尽管我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那个爱开玩笑的上帝的存在.

　　事儿谈成了.

　　\"晚上我们怎么娱乐一下呢?\"阿海问.
　　\"不知道,这么大的雪,能干什么?去酒吧?舞厅?我看还是回家睡觉吧!\"
　　\"哎,你看看你.下雪就不愿意出门?回家睡觉太没意思了,去CASINO吧.好久没去试试手了.\"

　　哦,我忘了,我的这个好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他很爱赌.跟十年前一样.

　　\"不要了吧,老去那种地方有什么意思.\"我说.
　　\"没关系啦,哎.反正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我女朋友也没在,我晚上回去只有自己一个人睡觉的份.\"
　　\"那还不好吗?我喜欢睡觉,我宁愿每个雪夜我都能在家好好的睡觉,就象动物冬眠那样.醒来的时候,就是春天了\"
　　…

　　其实印象里,我好象记得,很多年前我曾问过阿海,问他为什么那么爱赌.

　　他的回答:希望拥有一个让自己充满希望的时刻.在赌场里,他,能找到那种感觉.

　　对了,他还说过,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但是拿自己的命运赌博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单位来形容他的赌注.而在赌场里的人,是有单位来计算的.....

　　没办法,那晚我还是陪他去了赌场,与以往一样,他又输掉了当天的工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会用今天去赌明天的人.

　　第二天,雪没有停,而我们都在准备公司圣诞节晚会的事情.今年我们在巴黎公司的业绩不错.为了让公司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我们设计了一个有档次的晚会,并邀请一些社会名流来参加.我不喜欢筹划这些东西,每次都是交给其他人,我相信:他们会做的会比我好.我要的只是结果.

　　每年冬天都是这样:只要一下雪,圣诞节就会象风一样的赶来.迫不及待的.

　　很快,公司筹备的晚会进入倒计时.在我的印象里.今年的巴黎,这场雪似乎已经下了一个世纪...

　　.........

　　音乐响起,”山”塔型的香摈酒堆在水晶大吊灯下闪闪发光.平安夜来了...

　　那晚,我不停的跟不同的人打招呼,不同的招呼,用不同样的面具...当然,这是我的工作.我很累.一有空就躲到没人的地方望天.

　　\"叔叔,您递给那个果盘吗?\"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当然,很愿意为你效劳,可爱的小姐.\"我冲她做了个鬼脸.
　　\"哇!叔叔,你吃这么多不怕胖吗?妈妈说吃多了容易胖的.\"

　　我重新低下头.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这些?看来她的妈妈一定是个爱美的女人.

　　\"对不起,我的女儿打扰到您了.\"一个女人从我身后走来.
　　\"没关系,您女儿很可爱.\"我没有转身,继续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东西,我真是饿坏了.
　　\"谢谢叔叔没有?\"女人蹲在了我的身边,余光看见她为女孩擦手.
　　\"不用谢,看问她还要些什么,我盛给她.今天会场的这张桌子的确大了点.\"

　　我转身看着这对正低着头整理衣服的母女.

　　\"看看你,一不注意你就乱跑,不是说了别乱跑吗?跑丢了你要急死我啊.\"我听到女人在埋怨.
　　\"您放心,这里有门卫的.\"我安慰道.

　　这时,女人抬起了头.......

　　....

　　沉默良久.

　　\"妈妈我们走吧,我要去那边.\"....
　　女人始终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她起身扦着小女孩的手,转身离开了.
　　女孩回头跟我说再见.她妈妈斜下头看着她可爱的女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晚,我好象也没有吃完手里的那些东西,但是我记得,我一直在不停的吃.不停的...

　　次日,巴黎的雪依然在下,没完没了的.窗外的光线顺着米白色的窗帘照在床上.

　　闹钟响了.我坐了起来.洗漱.脑子里萦绕着那对母女的样子.走到门口.突然忘了今天圣诞节休息.

　　电话响起.

　　\"喂.\"
　　\"是我,阿海.中午来我家吃饭,我女朋友的爸爸他们都来了,你也来,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他们带了瓶好酒.\"

　　酒,很久没喝了,不过我对中国带来的酒还是很有感觉的.

　　\"好,那我马上过去.你们家多少人,我准备点礼物什么的.\"
　　\"得了吧,带什么啊,你又不是外人,我岳父而已,你就当是自己岳父好了.\"阿海说.
　　\"不是吧,当是自己的岳父,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咱们俩分了?\"我逗他.
　　\"别废话了!快来吧!总之别搞那么些麻烦事了,跟个女人似的.\"
　　\"那好,那我来了.\"

　　放下电话,我起身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无意间,我看见了昨天晚上参加晚会的那些人的名单.我的眼睛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我可能又发呆了...

　　阿海女朋友的家人都很热情,当然,我还是带了很多礼物.饭桌上大家都很开心,这就是家的感觉,家嘛!没有什么东西隔着,怎么都舒服.

　　\"对了,要跟你说个事,有个旅行社,打算顶下我们跟国内的那条货运线路.这样以后我们中转东西可能会方便很多\"
　　\"哦,是吗,那好啊.价钱你去谈吧,我知道这方面你比我行.\"

　　然后我想了一下,又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他们有人来没有?我怎么印象里没有什么旅行社啊?\"

　　\"恩,老板没来,但是老板的老婆来了,算是代表吧,象征性的,这个计划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在谈了.\"阿海说.

　　\"哦,老板的老婆,做女人不容易啊.现在的女人都很强.就象你女朋友这样.\"我也借个机会拍他女友的马屁.

　　\"你见到了啊,你们不是还说了话吗?我看在餐桌子那边有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们在互相介绍\"阿海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哦,是她啊.我知道了.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我只是帮她女儿一个小忙罢了.\"说完,我继续低着头吃东西.

　　\"那个女人挺厉害的,公司的事都是她来谈,听说她老公现在跑非洲买卖了,也是跑旅游的.\"

　　\"哦,你们是不是很熟悉啊?\"我异样的看着阿海问.

　　\"没有没有,怎么会,也就见过几次.\"说完,阿海凑过来.小声对我说.

　　\"听说那女人生了孩子以后就再没跟老公在一起,一直都一个人顶着做这边的业务.他老公一直在非洲,没有回来.\"

　　\"你倒是了解的挺清楚,我跟你说,你小子,女朋友这么好,应该要懂事了啊!别天天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我装着阿海大哥的样子教训了他几句.大家都在笑,显然他女朋友的家人并没有介意.毕竟大家都知道阿海是个厚道人.从来也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也许,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吧!

　　…

　　很快,我又开始回归到规律的生活了.雪终于知趣的停了,但是在天空的那些乌云并没有离开.

　　\"喂,阿海吗?上次你说有个旅行社要顶下货运线路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你问的正好,我刚要跟你说这个事,合同我已经弄好了,但是我没时间去我马上下午的飞机去东京.\"
　　\"那你找个秘书什么的去吧.他们看了合同没问题,我就签字给他们传过去.\"
　　\"不好吧,这样显得多不重视别人啊,我看你还是亲自去一下.一下会儿的事.或者我叫她来你办公室.\"
　　\"哎,算了,我自己打电话过去,你就别管得了.叫你秘书把合同拿给我.\"
　　\"那好,那就这样说好,记得!千万要重视别人,别老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我觉得你最近挺奇怪,算了不说了,我挂了.\"

　　盲音.....我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窗外....

　　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否期待这个会面…

　　我很快叫秘书们与那家旅行社取得了联系.没多久,我接到了那边的电话.

　　\"喂,你好,XX实业吗?\"
　　\"恩,对.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我是XX旅行社.\"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我觉得就象是自己的亲人.

　　\"哦~~~你好你好,是谈合同的事吧?我们这边已经拟好了,约个时间吧.看看大家什么时候方便.\"

　　\"怎么你们不是已经有安排了吗?\"回答显得很茫然.

　　\"啊?是吗?有安排了?那好,我回头问下秘书,真对不起,也许最近琐事太多了.\"

　　\"你还是没变.老把重要的事情忘记.\"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呵呵,我好象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仿佛整个公司里,我就是那唯一的游魂.

　　我的秘书,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跟了我七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了我七年.这七年中她有无数的机会得到更高酬劳的工作机会但是她都没有离开这家其实并不算是很大规模的公司.我从来没想过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权利做选择,而别人的选择也许永远与我无关.

　　但是有一点必须肯定,她效率很高,这次也是一样,她已经在我之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当我挂断电话再去询问她的时候,她很快就把日程安排拿了过来.与旅行社的代表会面,正在这一天下午.地点不是在我的公司,而是在巴黎歌剧院外的一家比较老的咖啡厅.也许她觉得那里比较有情调.也许她觉得对方是个女人.我没有继续想下去,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重要.

　　下午我如约而至.

　　谈完合同,我马上签了字.

　　\"那是你女儿?\"我收起笔,试图找个话题继续这次的会面.
　　\"是啊,那是我的小铃铛.她可爱吗?\"女人问道.
　　\"可爱,几岁了?看起来好象挺懂事,象她妈妈.\"说完这句话,我觉得有点后悔.也许我不应该打破什么的.
　　但是对方显得并没有在意\"她9岁了.小家伙挺淘气的,没事喜欢乱跑.\"

　　看得出,女人的脸上有埋怨的表情,但是更多的是那种幸福的微笑.

　　\"你的家庭真幸福,她妈妈是个女强人.\"我笑着说.

　　气氛变了.这时,我觉得那双眼睛变得异常锐利.

　　\"为什么不是为他爸爸而感到幸福?\"

　　也许我触动了对方的痛处.

　　\"恩,当然,她的父母都很优秀.不是吗?如果换我是她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我的这个打马虎眼的回复显得很苍白,但是我真希望能把谈话拉回轻松点的气氛.

　　\"我老公离开我9年了,9年都没有回来.一直在非洲.也许他爱上了那里.也许…\"

　　沉默被打破,女人带着冷笑望着窗外说道.

　　\"也许是因为工作忙吧,男人嘛!要以事业为主的.都是为了下一代.\"我手搅拌着咖啡说.

　　\"我不在乎.他在哪里,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继续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对她的这个回答感到惊讶.老实说,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样的局势,也许我应该尽快结束这些话题.我看了看表,继续搅拌着咖啡.

　　\"要走了吗?如果有事你先走吧,我再在这里坐会,很高兴能和你们公司合作.\"

　　说完,她向我伸出了手.那种温度,似曾相识.
　　而我在那刹那间开始很怀念”她”的眼神…

　　从咖啡馆出来,我看着咖啡馆那块古来的招牌.名字有点眼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也想不起来了.我低头走向停车场,过了咖啡馆门前的那条马路,我再次回头看着咖啡馆,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却无法寻找.

　　有人敲门,是我的秘书,那个美丽的女人.

　　\"我可以进来吗?\"她说.

　　我朝她点点头.她进来以后把一块崭新的手表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看您最近老是迟到,也许您的表慢了.这里有块新的,看看合适吗?\"
　　\"谢谢,其实我的手表很准,我带它很久了,不过谢谢你.\"我冲她笑了笑.
　　\"不用谢,不让自己的老板迟到是我的工作.\"她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拿起那块表.她知道我的喜好,她的确很了解我…但我依然会觉得旧的那块很好.至少我习惯了的东西能给我一种亲切感.而那块新的,被我放进了抽屉里.

　　夜幕下的巴黎,显得华丽辉煌,对于不喜欢的城市来说,这是我所能给它的最高评价.

　　我走出办公室,打算去哪吃点东西,然后回家洗澡睡觉,今天,我很累.出来以后我才发现公司的门还没有关,写字楼里还有人.

　　\"您走了吗?\"一个声音在我背后的地方响起.是我的漂亮秘书.

　　\"你还没走吗?也这么晚?\"

　　\"我这里有很多关于你最近要跟人谈的一些计划案和日程安排要整理,我也刚弄完,所以冲杯咖啡,提提神.\"她说.

　　\"恩,现在是吃饭时间,就喝咖啡吗?也许你不会介意跟我共尽晚餐.我想是应该犒劳你的时候了,并且还要感谢你的礼物呢!\"

　　她没有说话,但是朝我使劲点了点头.看得出,她好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我问.

　　她想了想.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走吧,去一个能让我们觉得今晚会很开心的地方吃饭.\"我一边看表,一边说道.

　　在车上,

　　\"我们去哪? \"她问.

　　\"今天你帮我选的约会地点我很喜欢,我是说,歌剧院的那家咖啡馆,好象那里也有晚餐吃,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你喜欢就好.\"她坐在我边上,眼睛并没有看我,但是我似乎老是感觉到她的笑意.

　　今天巴黎没有堵车,我们很快就到了那家咖啡馆.再次来到这里,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家很有格调的咖啡馆.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突然发现你也是个很有情调的人.\"我带着怪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知道,我经常来,我觉得这里很好,有时候我会在假期没事的时候来这里,一个人坐坐挺好.\"

　　\"怎么你还没有找男朋友吗?\"

　　\"呵呵,我哪有什么机会谈恋爱啊,不过也许不是没时间吧,可能我也是没有看见合适的.\"她说

　　\"不会吧,我的秘书如此漂亮,怎么会没有人追?我觉得追你的人应该都排老长的队了才是.\"我打趣道.

　　\"别拿人家开心了.我其实根本就没想这些事,也许是我还没有发现有安全感的男人吧.\"她托词道.

　　\"是吗?放心吧!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感情问题影响工作,我了解你的,我们一起工作有七年了吧?你一直很努力.\"

　　\"是吗?那看来我应该为我能得到上司的如此信任感到荣幸咯?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此干杯?\"

　　说完,她拿起了面前的高脚杯...
　　我觉得,今天的红酒有点甜.

　　\"这酒挺好.\"我说.

　　\"是吗?你喜欢就好,我送你是手表你怎么不戴?这块老掉牙的可以退休了.\"
　　\"呵呵,我还没来得及.\"尽管我觉得这个借口显得很牵强.

　　她看着窗外,看了很久没说话.

　　\"今天我们吃点什么呢?\"我拿起菜单漫不经心的说.
　　\"你拿主意吧.\"她到是挺能配合.

　　不过在柔和的灯光下,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很吸引我.她的确很漂亮.而且她什么时候都知道我的心意.

　　\"你在想什么?\"她打断了我的沉思.
　　\"没什么.那我们就要俩份套餐吧!我觉得今天我的食欲受天气影响.呵呵.\"我笑了笑.

　　之后我们谈了很多,我老是不自觉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记忆里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我喜欢比较简单的装束,喜欢有瀑布般长发的女人.而最开始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才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那时候的她,显得很前卫.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但是我敢说我从来就没关心过这些.

　　饭后,我开车送她去她的住处.在她家门口.

　　\"进来坐会吗?\"她摇着钥匙串对我说.也许今天她喝的有点多.
　　\"不了,我看我们今天都累了,我想我们都应该早点休息.\"

　　她走近我,在我左边的脸上留下一个唇印,并朝我笑了笑,

　　\"今晚我很开心,谢谢你.\"

　　我向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赶紧进门,然后我转身,直到我听见背后的关门声.
　　才知道,今晚真的结束了.

　　之后的日子里,一切如往常般的继续着,我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那晚,有个人朝我示爱了.我坚信.但是我也很肯定,我拒绝了.

　　春天,巴黎开始萌芽了,公司今年的业务不少,阿海拓展了很多公司的业务.我为自己有个这么能干的合作人感到庆幸.我们每天都继续着无数有规律的事.尽管这些有规律的事出现,是那么的没有规律.

　　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却没有因此就淡忘,相反,我老是想起她,想起她的妈妈.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翻了翻关于那家旅行社的合作计划看了看.

　　\"帮我接到XX旅行社.\"我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喂,这里是XX实业,我找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不在.您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的合作计划有些问题,也许我们应该谈谈.\"
　　\"对不起,这会我们老板不在,她的女儿生病了,她几天没来公司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觉得有点紧张,莫名其妙的紧张.

　　\"那她女儿住的哪家医院,我想作为朋友我应该去看望他们母女.\"
　　\"好的,你等等....\"

　　......
　　那是一家很有规模的医院,但我很快找到了她们的病房,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她正在逗女儿笑呢!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柔和.病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个很可爱的公仔玩偶.

　　\"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问,\"她好点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无缘无故的发烧,抵抗力好象很差.\"
　　\"医生怎么说?\"

　　她没有说话.我走了过去,抓着她女儿的手说.

　　\"怎么样?小家伙?还记得我吗?\"
　　\"记得,呵呵\"小孩的脸总是那么天真.

　　倒是她的妈妈,显得憔悴了很多.

　　不一会,小家伙睡着了.我们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病啊?\"
　　\"她有地中海贫血症,现在在她的心脏附近有个小的血管瘤.医生说....要动手术....\"

　　似乎她已经没有再把话说下去的力量,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说
　　\"会好的,要坚强点,你一直很坚强不是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你只管说.\"

　　这时候,她似乎清醒了很多,马上推开我,自己擦着脸上的眼泪.

　　\"她的血型很少见,做这个手术,需要大量的输血.但是现在血库没有这样的血型,医生说已经在网上排队了.\"
　　\"你是她妈妈,你的不行吗?\"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叫她爸爸回来,这样的事,还等什么.\"我有点急的说道.
　　\"她爸爸早就不会管我们了,其实我们一直都分居.别说这些了...\"她低着头.
　　\"那怎么办?\"我在走道里打起转来....

　　许久.....她开口说.

　　\"也许.你可以.....\"
　　那一刻,我的脑子似乎要爆炸了.\"我可以???\"

　　哭,是她唯一的回答,我摊坐在了椅子上...

　　\"也许我们该谈谈了....\"我说
　　\"谈什么?你到底帮是不帮?她是你女儿!\"似乎她已经不能再等了,是啊...我在犹豫什么呢?

　　我看着她已经泪留满面的脸.随后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象很多故事里的那样,这次,我的女儿也顺利度过了难关,她正在慢慢的康复.三月的阳光与寒冷的北风一起,落在我的身上.她始终没有跟我解释过我不曾知道的那些剧情.也许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唯一值得我开心的是,我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因为女儿病的原因,我频繁奔波于医院与公司之间.但是我始终没有公开承认这个女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想给她无数的关怀,但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也没有跟我提起这些事.我们都让一切在不被关注的情况下进行着.女儿很快出院,又恢复了那种活泼的生命气息.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拨通了那家旅行社的电话,要谈一些关于合作上的一些问题.

　　\"喂,我是XX实业,我找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不在,最近可能都不会回来.\"
　　\"怎么?要出远门?\"我问.
　　\"是啊,她要回中国,也许要一段日子.\"
　　\"那这边公司的事情现在谁负责?找你们负责人来.\"我问到
　　\"公司已经被转让给一家法国旅游集团,我是老板的秘书,她交代捎后会把与贵公司的业务转交问题传给你们.\"
　　\".......\"

　　放下电话,我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也许我始终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十年前是,十年后还是.

　　\"我可以进来吗?\"秘书敲着门说.

　　\"进来吧...\"我无力的回答.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我继续看着窗外.

　　\"几个月前,在我歌剧院外的咖啡馆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会看着墙上的照片流泪的女人.\"

　　哦,那家咖啡馆,的确,有很多情侣会合影,然后留在那里,我还记得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框,里面有无数照片.

　　秘书继续说到\"我与这个女人很谈得来,我对她的故事很有兴趣,于是我们成了朋友.她告诉我,她有个很爱的人.在十年前,因为各自的生活,彼此分离了.在那之后她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她依然没有忘记,她的生活很孤单.她没有人陪伴,她只有一个9岁的女儿.\"

　　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的转身看着她.

　　她靠近我的桌子,说\"你知道那张使她流泪的照片里的男人,是谁吗?\"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说话.气氛显得已经凝固,突然,秘书的电话响起来了.她转身去接了个电话.而我...继续看着桌子发呆.

　　\"中午我男朋友约了我吃饭,我想我该走了...\"

　　\"你有男朋友?\"我惊讶的看着她.

　　\"你是个很好的上司,但是你绝对是个粗心的人.\"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左手的中指,多了枚戒指.我没有再说什么,秘书转身朝外走去...到门口时,她突然回了下头.

　　\"对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我知道她们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开巴黎.如果你觉得有需要的话,下午的约会我会帮你取消掉.\"

　　门关上了....

　　我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有很多画面在回放.

　　年轻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有一个爱我的人没有和我在一起.但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保留着那份爱,而我,十年前没有去挽留,十年后......

　　不,我还有机会,我一直也没有放弃.当我再次走进那熟悉的咖啡馆时,当我看见我天真可爱的女儿时,当我抚摸每样在我身上使用超过十年的东西时,我都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亲切感”.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的那段感情,不会再回来.我从此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什么希望.我漫不经心,但是我始终没有倒下.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曲折坎坷,我都没有放弃.我竭尽全力让自己留在这个并不喜欢的城市里.让自己生存下去.这是因为什么呢?也许,我不再需要去找这个答案,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早晨,当闹钟响起,我照常起身.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剃胡子.
　　一只小手拉着我的裤子\"叔叔,我拿不到牙膏....\"

　　我把牙膏递给她,然后蹲下身子,对她说:
　　\"今天阿海叔叔结婚,我们要去观礼.你得打扮得漂亮点,知道吗?\"我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
　　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说\"难道我还不够漂亮吗?\"
　　我捏着她的小脸蛋说\"漂亮,就象你妈妈一样的漂亮.\"

　　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外的走道上,她在朝我们微笑.那种笑,我十年前见过,它又回来了...

　　出了门,我领着小家伙取车.走到车门前的时候,蹲下身子对她说,
　　\"你以后不准叫我叔叔了.\"
　　\"那我叫你什么呀?\"小家伙瞪大眼睛看着我.
　　\"叫我爸爸,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小家伙调皮的晃着脑袋,转身去看妈妈.她微笑的点头.

　　\"那好吧,就叫你爸爸好了!\"
　　\"好也!我终于有爸爸了....\"那个声音显得分外幸福.

　　她终于有爸爸了......终于有了.....也许,这就是我不知道的剧情.

　　三月的约会在三个远去的背影后拉下帷幕....

　　有三个人的生活,从此也会发生改变.上帝跟他们开了个很大的玩笑.结局却总会象很多故事里的一样,他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明天上帝还会不会继续跟他们开玩笑,这我不知道.而我相信,只要心存希望的活着,总会有美好的东西等待着.阴影的存在也许并非那么容易被人忘记,但是幸福的生活,却可以来是很简单.

　　让自己相信属于自己的幸福也只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去打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去接受那来自生命里的阳光.

　　在那,沙漠之外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来自普通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