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劫》萧远堇

73、番外——师生篇（3）

　　苻坚顾不上把车停好，赶紧冲进去把慕容冲拉出来护在身后。

　　苻坚看那几个男生也就二十岁上下，跟慕容冲身上穿的工作服一样，都是一副不罢休还要冲过来的样子，吓唬道，“干什么，再打架我就报警了。”果真那几个男生就散了，只不过看着慕容冲的眼神还是恶狠狠的。反倒是慕容冲在苻坚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共场合打架还笑得出来。”这个时候苻坚倒还挺有老师的样子的。

　　苻坚一说，慕容冲反而笑得刹不住车，“没有，没有，只是听见□□老大要叫警察有点喜感，忍不住就笑了。”

　　苻坚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忍不住也得忍着。”帮忙整理了下慕容冲的衣服，问道：“有没有受伤？”

　　“应该还好吧，他们都打不过我，要不是他们人多……嘶——轻点，轻点。”慕容冲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胳膊肘那边白衬衫上渗出了血。

　　“看出来你厉害了，要是不看你打的凶，我直接在车里就打110了。走吧，去跟你们经理说一声，我送你回家。”苻坚拉着慕容冲从咖啡馆的后门进去找到了经理。

　　经理看见一个男人拉着慕容冲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苻坚已经伸出了手，“经理你好，我是慕容冲的老师。”经理茫然地和苻坚握了下手，“你好。”

　　苻坚严肃地说道：“经理，事情是这样的，我过来停车的时候就看见在后门贵店的几个服务生在群殴我的学生，你看我学生都受伤了。”苻坚拿起慕容冲流血的手臂给经理看，“这件事希望经理您能够重视，有什么问题晚点再说，慕容冲受伤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虽然伤口的面积有点大，所幸只是皮外伤，苻坚在药店里买了点药，回到了慕容冲家里。尽管是慕容冲一个人住，但房间都整理得干干净净，不像是只有一个孩子住着的样子。苻坚想卷起慕容冲的袖子，但是衬衫的袖口是收紧的款式，勉强拉起来只会压到伤口。

　　“把这个袖子脱下来吧。”慕容冲也不忸怩，苻坚去洗个手的功夫，回来就见他已经脱好了。白瓷般的肌肤显得伤口的那抹暗红异常的扎眼，本应小心呵护，却总有艰难苦痛。

　　当苻坚把碘伏涂到伤口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慕容冲的表情，发现他连皱眉都没有，“如果疼的话就不要忍着。”

　　慕容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还好，不疼。”

　　等包扎好伤口，慕容冲活动了一下手臂，见他神色无异，苻坚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下午过来，你对门的一个老太太跟我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父母呢？他们不陪你一起住吗？”

　　但是慕容冲的重点是，“老师，你下午来过？”

　　“昨天答应了给你送成绩单的。”苻坚这时才想起来这茬，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有些皱皱巴巴的纸，递过去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尴尬，“纸不重要，字能看就行。”

　　慕容冲接过，放到了床头柜上，“老师，你不是问我父母在哪吗？”慕容冲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递到苻坚面前，“老师，你看他们就在这儿啊，天天陪着我呢，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地陪着我。”

　　看着照片上三个人明朗的笑容，即使眼前的慕容冲也正对着他笑，苻坚只感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从来没有过的，只想拥抱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没事的，以后……以后会更好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苻坚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微弱的哽咽，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他只想用拥抱来安慰他。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慕容冲以为自己对这个事情已经麻木，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累点、受点委屈并算不了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的生活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持续是这样的状态。没想到，一旦有人觉得他受到委屈了，安慰了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很多天大的委屈。

　　慕容冲的手指紧握着相框，手臂紧紧地抱住苻坚的脖子，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把长久以来的伤心和煎熬都宣泄出来。

　　苻坚拍着慕容冲的背，直到他的抽泣声慢慢变小。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苻坚小心翼翼地抹掉他的眼泪，“愿意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慕容冲有些僵硬地松开抱着苻坚的手臂，“以前我爸和我叔叔合开了一家公司，但是后来公司里的很多资产都被我叔叔转移了，我爸知道时过于激动导致心脏病复发，送去急症室没多久就去世了。我爸去世后我妈一直郁郁寡欢，整天都躺着，也不怎么说话，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就发现她在家里自杀了。”慕容冲叙述得简单，但其中漫长的过程才是最折磨人的。“这套房子以前是我爷爷奶奶住的，但是我从来也没见过他们，他们在我出生前就都已经去世了。我时常想，这也许是我命不好，跟我近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胡说。我们都是活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不能有这种封建残余的思想，我们都应该是唯物主义者。”苻坚打断了慕容冲的话，他不希允许慕容冲会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他应该以后一直积极、阳光地生活。

　　听到这句话，慕容冲总算是破涕为笑了，“大哥，放心，我不会放弃学习的，有朝一日我会努力让我爸的公司东山再起的。”

　　这个孩子太容易让人心疼了，苻坚想着，“现在也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和别人聊天了，慕容冲竟生出了一丝不舍，然而挽留，他并没有借口，“好。”

　　“周末空了我去咖啡馆看你。”苻坚摸了摸慕容冲毛茸茸的脑袋，他怕慕容冲慕容冲为了打工荒废了学业。

　　“好。”慕容冲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乖巧的一句“好”。直到苻坚走下了楼，慕容冲才把门关上，心里没理由地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畅快。

　　从此两人之间有了外人所不知的秘密。

　　苻坚基本上每个周六都会去慕容冲所在的那个咖啡馆，互不打扰，就选择柜台对面的那个座位，写写备案看看课题，等到晚上九点再一起离开，也是岁月静好。

　　这家咖啡馆位于城市CBD地段，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是逛街购物的首选之地。秦文澜和她的朋友就在附近逛街，正好看见坐在玻璃旁的苻坚。秦文澜的朋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帅哥？”

　　“啊？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跟我一个办公室的。”秦文澜回过神来和朋友解释道。

　　“哇！那你每天上班岂不是很养眼！”秦文澜的朋友羡慕地说道，“他人怎么样？单身吗？家里条件怎么样？你上吧。”

　　秦文澜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略带鄙夷，“什么呀！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家里应该跟我们校长有点关系，平时跟我们倒也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就感觉没我们放在眼里。”说完又朝着苻坚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苻坚和慕容冲并肩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