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劫》萧远堇

71、番外——师生篇（1）

　　高二的班级里，永远是热热闹闹的，没有高一刚入学时的陌生，也不会有高三那时的紧张。男生们在教室里打打闹闹，女生们聚在一起谈论八卦、爱豆。只有一个特别的，把头埋在臂弯里睡得正香，即便上课的铃声响起也没有打扰到他。

　　这一节是历史课，高二的半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同学们已经习惯了这位翩翩来迟的美女老师，完全没有结束交流的意思，万万没想到，准时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是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男老师。

　　对于有些乱糟糟的教室，这个老师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温和和同学们解释道：“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历史老师，从今天开始直到你们高三毕业，你们的历史课都由我来上。我叫苻坚。”苻坚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苻老师，或者其他什么你们可以自己想，大家都是年轻人么。”

　　听着苻坚说完话，原本吵闹的教室早已安静了下来，但苻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现在正式上课了，上课——”

　　班长立马喊道：“起立。”

　　同学们站起来后，苻坚扫视了一遍，“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在大家陆陆续续坐下去的时候，就有一个特别的站了起来，在全班都坐正的时候，他才朦朦胧胧地鞠了一躬。

　　“这位同学看来还没睡醒啊，周围的同学安静听课不要吵到他啊。”

　　慕容冲听到这句话，才抬头看向了这位新来的老师；苻坚这时才看清这位同学的脸，学文的他竟一时词穷，真的过分的好看，一时想不出能配得上的形容词。

　　“老师，对不起。”慕容冲说完便乖乖地坐下。

　　苻坚看他态度还算端正，也就放他一马了。

　　可能就是因为上课前来了这么一出，上课过程中苻坚总是不经意地会去关注这个学生，见他听讲还算认真，也在记笔记，就是不知道是真认真还是装认真了。

　　苻坚下课刚回到办公室就被其他老师告知校长找他，苻坚向那位老师道谢后放下教材便往校长室走去。

　　那位老师一看苻坚离开，拉着旁边的老师说道：“陆老师，你知道这个新来的老师什么来头啊，还能让校长亲自来找他？他跟校长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但是陆老师并不打算和她八卦，“秦老师，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在学校里还是要凭成绩说话的。”

　　秦文澜看她如此无趣，也不打算和她继续说下去。

　　另一边，苻坚到了校长室里，校长看见他就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把你请来真是不容易啊。”校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有，我最近手上也没什么项目。”苻坚朝校长摆了摆手。

　　校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略显歉意地说：“我也不知道你爸会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我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正好有机会能去高中，里面女老师多，还能变相相个亲，要不然他死不瞑目。”苻坚懒散地靠在校长办公桌上。

　　“一个退休好多年的老教师了，还玩绝食这种老套路，真的太不像样了。”校长帮着苻坚谴责他父亲，“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考古队里，全国飞来飞去的，也算是给你个休息的机会，好好陪陪家里。”

　　慕容冲是班里为数不多的不住校走读的学生，也就没什么人能放学和他一起走，更显得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是他有着和其他绝大部分学生不一样生活，一周有三到四天的晚上要出去打工，这样的生活算算也快要两年了。就算如此，慕容冲的学习成绩也并没有落下，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

　　慕容冲回到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家，换下工作服，洗好澡，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幸好今天的作业不多，基本上都在学校里完成了，面朝着床头柜上被台灯照亮的照片，沉沉地睡去。

　　照例，慕容冲周六全天都在咖啡馆里打工。咖啡馆的经理看他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小姑娘过来消费，又还是个高中生，也对他多关照了些。

　　“小冲已经来了啊。”经理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慕容冲已经在整理座位了。

　　“经理，早。”慕容冲向经理打着招呼。

　　“好好努力。”经理很看好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孩子。

　　临近下午，咖啡馆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在柜台上找慕容冲点一杯美式和一份三明治。他的样貌在人群中格外出众，慕容冲总是能关注到他的一举一动——他坐在沿马路的玻璃旁，位置正对着柜台，沐浴在阳光下，似乎是方便看到来往的人，又时不时地看手机——应该是在等人。

　　慕容冲再给几个顾客点完餐后，看见他对面的位子上有了人，仔细一看，似乎是他们班新来的历史老师。

　　王猛将三明治推到苻坚面前：“知道你肯定没有吃早饭，特意给你点的，想喝什么自己过去点。”

　　苻坚看了他一眼，只好走往柜面，他看到慕容冲时，正好慕容冲也在看着他。

　　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出来打工的，但此时慕容冲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苻老师，中午好，要点点什么？”可能因为苻坚是新来的老师，对校规不太熟，关注点会和一般老师不太一样。

　　“上课打瞌睡，干起活来倒是神采奕奕。”苻坚看着慕容冲对着他讪讪一笑，“怎么，这是利用假期体验生活？”

　　家里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必要和新来的老师说，慕容冲只朝着苻坚笑笑不说话。苻坚自然懂他的意思，也不想刨根问底，点完餐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王猛就调侃道：“点个喝的点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看上那个小男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漂亮是真的漂亮，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苻坚桌下踢了王猛一脚，“瞎说什么，这是我班里的学生，正常说几句话而已，赶紧把你脑子里的那些洗洗干净。”

　　“哟，现在老师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嘛，非常入戏。真要在那个高中教两年书？那个项目你跟了那么多年，说结束就结束了？真做出来了，说不定你还能跟着一起载入史册呢。”王猛很清楚这几年苻坚在那上面投入了多少精力和时间，说放弃就放弃，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都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还没说可惜，你倒是先比我计较起来。教书不也挺好，我都感觉自己年轻多了，就当体验一段生活了。”说到体验生活，苻坚忍不住看往慕容冲，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孩子过来肯定不是为了体验生活，还是班里仅有的几个走读生之一，等会找机会聊一下，老师了解一下自己学生的家庭情况很正常吧。

　　到了九点，慕容冲便向经理告辞，离开时看见苻坚还在位子上，只不过他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慕容冲主动上去打招呼：“苻老师，这么晚了还不走吗？”

　　“我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