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愧是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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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有两个嫌疑人。”梁句北切入正题汇报道：“第一个是高二八班的林夜；另一个不能算是一个人，她们是初二十七班的学生，有五个人。”
企鹅鬼听罢，施展起窥视术，将静止的沙盒世界投影到异空间。
窥视术每天只能用三分钟，企鹅鬼娴熟地在投影上操作缩放，如一支会追踪气息的箭，穿梭在沙盒世界的大街小巷、高楼矮房之中，准确地找到被冰封动作的六个嫌疑人。
企鹅鬼“截图”六人的脸，之后关闭窥视术，变出一台平板导入照片，全程就在眨眼之间。
看呆了的梁句北和文敬：不愧是鬼，有点东西！
扬眉吐气的企鹅鬼心想：让你们平时嘲讽我！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梁句北举手：“鬼大人，七月一日那天，你能像刚才那样定位任千颐吗？”
不用担心跟丢任务对象，能省很多力气！
话一出口，梁句北立刻察觉不对。假如企鹅鬼能通过投影定位任千颐，还用费劲吧啦丢她俩进沙盒？大家排排坐，背靠异空间的大树乘凉，通过观影查案不就行了？
企鹅鬼才重振没多久的威风，转眼就被梁句北的问题重创。好家伙，就不能让我有尊严地度过一天吗？
而且何止七月一日不能！
最后三天都不能！
她要边守护沙盒的稳定，边防着阎珞望在最后一刻洞穿异空间的存在，没有精力再使用窥视术。
企鹅鬼冷漠脸不回答，把平板丢给梁句北：“是这六个人吧？”
梁句北没戳破，一一核对面孔：“没错！”
企鹅鬼开始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看来得呆上一会儿了，梁句北招呼文敬席地而坐，玩起平板里不用联网的《鬼庙逃命》游戏。
大约三局后，企鹅鬼凭空夺走平板。
“第一个人林夜，不会是凶手，放弃这条线。”企鹅鬼的目光在其余五张截图上游走。“第二组人有可能，往下查。”
企鹅鬼说过她无法动用超能力来找真凶，既是这样——
“凭什么排除林夜？”梁句北也希望同年的林夜不是，但现阶段她和任千颐的嫌隙最大，嫌疑也最重。
企鹅鬼实诚道：“凭直觉。反倒是另一组人，个个长得像反派，深入查一下。”
文敬震撼。企鹅鬼，你居然是外貌协会？
林夜运动好，气质好，连鬼都是她迷妹，有观众缘就是了不起。
梁句北痛批：“查案讲求证据，不能光凭直觉。在还没找到关键证据前，她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说了不用查就是不用。话说回来，这两个月你们就查出了这些？”
梁句北突然有种摸鱼被老板抓到的愧窘，转头欣赏起光秃秃异空间的绿化工作。“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啊！”
“回答我。”企鹅鬼隔空弹两人的脑门。
梁句北当机立断，回拐到之前的话题。“林夜和任千颐有私怨，经常阴/阳她。你却给她发金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放弃！”
“她……讨厌任千颐吗？”企鹅鬼面露困惑，努力地回想什么，却想不起来。
之后反问：“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应该是你们负责调查吗？”
“可你阻止我们！”梁句北喊冤。
“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凶手，所以不希望你们浪费时间。如果你们坚持要查，随意。”
梁句北啧啧两声：“企鹅鬼大人，不是我说，你的记忆力，啊不是，你的直觉很准吗？”
“准。”
企鹅鬼补充道：“与其说是直觉，更像是对气场的感知。我感知到林夜的气场相对温和，第二组人……”玩偶服下的她，一瞬间狂翻三个白眼。“一言难尽。”
企鹅鬼对不同人类的喜恶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的梁句北品出了怪异之处，却没想通，只是条件性地问：“你的感知基于什么？”
“感知既来源于我，当然是基于我。”
后来，当梁句北再次记起这段对话，终于想明白怪异之处。
企鹅鬼掩饰不住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心情，但她选择让梁句北和文敬进入沙盒，把重大的任务交予她们。
感知会基于实体或虚拟的东西，前提是“被基于”的那样东西真正存在过。
它不一定正确，但一定存在。
比如某个人的口头禅、发表的言论、下意识做的动作、喜爱的电影类型等：未必正确，但存在。
比如时间，比如数据，也比如——
记忆。
文敬不再继续有关感知的讨论：“我们该回去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吗？”
“加快速度接近任千颐。”企鹅鬼道：“只有真正和她交心，你们才能获得更多线索。也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在出事那天陪着她，或推断出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遇到的人。”
沙盒合同工齐声回应：“知道了。”
企鹅鬼打出一个响指，她们骤然陷入一片漆黑。再睁眼时，已各自回到原点，世界再次川流不息起来。
时间显示3月31日23:59:59。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夜。
和妈妈梁耀琦吵架、亲眼见证整个世界暂停又恢复、去地狱汇报工作、目睹企鹅鬼施展超能力、任务进展缓慢……
可梁句北的内心有一丝庆幸。
庆幸她回来了，庆幸一切还有时间。
她当下就给梁耀琦打电话道歉，并调好闹钟，打算等妈妈下班回家后再当面表达歉意。
文敬说得对。
这个世界是假的，但妈妈，她的爱是真的。
*
鼎江边的别墅区。
依然安静的房子里，文敬难以言喻此刻的欢欣。
梁句北留下了！她选择留下！
他从衣柜拿出外套，不住动作一止。
很晚了，不应该在深夜打扰任何人。
一颗心脏怦怦跳得剧烈，他似乎明白背后原因，却不肯再去细想和深究。
他不愿停下，不愿再有一秒的空隙让他去思考。
边套上外套，边下楼呼叫司机泰叔。
夜阑人静，万家灯火。
他只有一个地方要去。
他要去见她。
*
还没睡的梁句北收到了一条微信。
JING：睡了没？
下一秒。
JING：我看到你灯还亮着。
梁句北一顿，略带狐疑走到天台，果不其然，看到文敬站在楼下。
像古早爱情电影中，大半夜不睡觉，扛着一台音箱、盼望女主角露面的男主角。
你怎么在这？是她应该问的，她没有。
电影下一幕，男主角播放起音乐，深情款款地唱起情歌。
——文敬拨通了梁句北的电话。
她迎着他的目光按下了接听键。
他听见话筒那端她的呼吸起伏。
接通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他有话要说，她耐心等候。
好像，都希望时间慢一些。
久久，文敬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我有一个很蠢的想法。”
“多蠢？”
“很蠢……”但不知为何，“我很想告诉你。”
晚风凉爽，梁句北倚着栏杆，心底有海浪拍打沙滩。
是什么？
她要问吗？
为什么她有点不自在？
路灯晕染橙黄的光，夜色浓厚如墨。
文敬仰视着天台上默不作声的梁句北，这一刻，纵使理智回笼，思考趁虚而入，他选择屈服本心、归降欲望。
已经不会有更糟的事了，比如尊重她的死志。
已经不会有更好的事了，比如可能与她一起活下去。
他的目光坦荡而直接：
“无论你的未来包含多少时间，在所有那些时间里，我希望你非常快乐。
“假如你不快乐，告诉我。
“我来想办法。”
梁句北缩了缩手指，眼睛发痒，四两拨千斤：“可我笑点超高。”
“哈哈哈哈哈，好啊。”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文敬的笑声融入风中，化为浅浅海浪声。
梁句北不由自主望向月亮，嘴角轻轻上扬。
*
两天后。
北中的小花园里，文敬打包了早点，和梁句北坐在石凳上吃。
梁句北喝了一口豆浆：“我想到怎么和猞猁增进关系，并进一步了解林夜和初中学妹们了。”
“你好像在写论文。”
“六个字。”梁句北举起六根手指，每蹦出一个字就放下一根手指。“中彩票，开派对！”
彩票？她们岁数不够，不能买这玩意儿吧？
还有他没听错吧，派对？文敬联想到外国剧集里声浪炸天，百分百被邻居投诉噪音污染，随地可见食物、啤酒泡沫、一次性纸杯等垃圾，以及女女男男寻欢作乐的派对，冷不丁晃脑袋驱散脑中异想：“展开说说。”
“我记得下期万字票的中奖号码，是我爸爸的生日，奖金大约一万五千多块。中奖后我们搞个派对，邀请她们所有人过来，打好关系和套话。搞完派对后剩下的资金，我们平分。”
“要用钱的话，我……”文敬想说他可以出钱出力。
梁句北介入：“我这个年纪打不了工，也没有能靠直播赚钱的才艺。我唯二的优势，是我穿越者的身份，和我那个喜欢研究彩票巧合的邻居方阿姨。”
“你小时候想过带母父去旅行吗？我想过。尤其是……那件事之后。”指的是梁耀琦出车祸。
“所以，即使旁门左道了点，我也想用一下「运气」这个金手指。
“平分过后的奖金，我要全部拿来，和这个世界的妈妈旅行一次。”
真妈妈，就等我到地府吧。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梁句北已做好决定。
“我当然同意，只不过有个建议。”文敬把油条按入白粥。“你买一组，我买九组，可以吗？”
“为什么？”梁句北不贪心，毕竟买万字票也要本钱。开完派对后应该还剩八千多块，和文敬平分四千，去首都玩三天也够了。
文敬毫不掩饰，自然流露：“想让你拥有更多选择，玩得更尽兴。”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操作，等奖金到手后再给梁句北。
可是一来，她们是搭档，不是别的关系，坦诚相待是目前最重要的。若梁句北不同意，他便不做。
二来，如果他文敬要搞惊喜，才不是这么点花样。不对，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搞惊喜？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想让梁句北开心？
梁姓老虎听罢摆出夸张的哭脸：“呜哇！怪不得你被封为「北中解语花」，果真是杨贵妃再世，善解人意极了！我替我妈谢过你！”
感觉头顶插了几支珠钗·走路风姿绰约·坐等荔枝投喂的文敬：……虽然但是，你能不能叫回我“泽塔”！
*
在梁句北和文敬的商议下，万字票的购买交给了文敬的司机泰叔。
泰叔的脑袋有很多问号，但他是个懂事的司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分别去十家彩票店购买同一组号码，奇迹般中奖后，又一一去领扣完税的奖金，回家交给小主人。
小主人给了他大额辛苦费。
泰叔：感觉哪哪都不对，但躺在银行里合理合法的辛苦费，它好香啊。
财大气粗·尾巴高高·梁句北租了一家海边民宿，负责场地布置和娱乐设施（K歌系统、卡牌桌游、游戏机等），文敬则安排餐食和甜品。
派对前三天，文敬以陈青杉生日将近为由，邀请了同级同学一起去民宿庆祝。陈青杉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高呼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下午，梁句北假借问路偶遇初中学妹们，在她登峰造极的“硬聊功”下，对方战队顺利答应参加派对。
万事俱备，只欠开趴！
燥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愧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