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远》肖烟肆起

30、房间里的秘密

　　浴室的门悄悄打开，严奕森带着微湿的水汽走了出来，他的腰上围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上还滴着水，岑远倒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觉得一股热气从旁边冒了上来，他睁开眼睛，微微侧头，严奕森就站在旁边弯下腰来看着他，刚刚沐浴出来的严奕森眼睛里都带着水光，唇色红润，结实的胸膛带着暖意，岑远眨眨眼，睫毛低垂，不敢再看下去，微闭的眼睛印下一吻，岑远猛地睁大眼睛，睫毛甚至能感觉到扫过严奕森的嘴唇，严奕森接着吻过他的鼻梁，吻向他的唇角，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岑远感觉身体流窜着电流，心脏有点酸酸的，唇不由自主想凑上去，但他还没有动作，一滴水滴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坐了起来，耳朵发红，呼吸有些失了节奏。“我去洗澡了。”他根本不敢看对方，直接冲进了浴室，没看到严奕森失落的眼神。
　　岑远出来的时候，严奕森正靠着床头看书，身上穿了件白色T恤，看到他出来立刻就从床上起来走到他旁边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接替他擦头发，岑远坐到了床边，严奕森开始给他吹头发，岑远很安静，他感觉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刚刚的画面，然后他又想到，严奕森这副样子，艾里斯是不是也见过。严奕森帮他吹干了头发，一把把岑远扑倒在床上，岑远还没反应过来，严奕森已经拥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岑远有些紧张，但半天严奕森也没动作，他拍了拍，“你这样怎么睡觉啊？”严奕森语气闷闷的，有点撒娇的意味，“我就想这样。”岑远没办法，只好依了他，伸手关了床头的灯，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浴室照出来的暖黄色灯光，房顶上的玻璃窗外繁星点点，却看不到最亮的那一颗。
　　蒙蒙迷雾，周围的树纤细高大，直冲天际，树叶细小尖锐，墨绿色的树丛在浓厚的雾里影影绰绰，前面牵着他手一直在走的严奕森突然停了下来，穿着与环境仿佛融为一体的冲锋衣，严奕森放下了牵着他的手，“阿远，你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岑远站在原地，想去追他，却发现脚动不了，严奕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温度越来越低，周围的雾越来越大，把他深深地埋在了阴暗里，他挣扎着愈发用力，随即蓦地睁开了眼睛。房顶的窗外还是黑的，他闭了闭眼，原来是梦，梦里的严奕森不再需要他，一转身，就能走的干净利落。岑远眨眨眼，感觉眼角有点湿润，他看了看，严奕森的手还挂在他的腰上，但是呼吸很均匀，他静静地看着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他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悄悄把严奕森放在腰上的手拿了下来，蹑手蹑脚地下楼。
　　他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缓和了喉咙发干的症状，他放下杯子，看到了厨房正对面右边的房门，那个门是棕色的，门上有个密码锁，他回想艾里斯说过，他们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打开了这个房间，岑远心想，那如果他也打开了，严奕森是不是也会把自己赶回国，岑远突然笑了，这样的话他们甚至都没在一起就分手了。也许，这是可以让自己下定决心的唯一方式，但这个方法，也可能会让严奕森永不再见自己。
　　虽然心里十分纠结，但脚已经不听使唤，等岑远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摸了摸冰凉的密码锁，是数字密码，对于严奕森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数字吗，岑远试了试严奕森的生日，不对，他又试了试他出国的日子，也不对，难道是周舒云的忌日？突然他想到严奕森的手机，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虽然这看起来好像有些自作多情，甚至他的大脑明确地跟他说不可能，但岑远的心里却带着隐隐的希冀，他颤抖着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在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停了许久，指尖甚至都冒出了细汗，最后按在触屏键盘上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指纹，他停止了呼吸，就好像生怕呼吸的声音打断了密码的进程，响了两声后，清脆的开门声让岑远呼吸一滞，居然开了！
　　岑远咽了咽口水，抬手推开了门，他抬眼看去，门里漆黑一片，右边应该是张桌子，他抬手找灯的时候，碰到了桌边，上面好像有一些纸张，鼻尖仿佛是颜料和炭笔的味道，果然是严奕森的工作室，他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按钮，“啪”的一声，一盏浅浅的灯光在上方亮起，岑远低头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打开，可等他看清房间里的东西，泪水很快就模糊了视线。这的确是严奕森的工作室，窗帘关着，甚至是两层窗帘，一层是避光的，进门右边是一张宽大的桌子，像外面工作室的那种工作桌，上面摆了许多的颜料画笔还有画卷，有些卷着，有些摊开在桌上，另一边有几个画架，还有几张椅子，除此之外，这里面没有多余的家具，地面上散落了几张画，岑远走前去捡起了离的最近的一张。
　　上面的画朴素大气却落笔有力，仿佛每一笔都深思熟虑，每一笔都辍满了思念，栩栩如生，岑远视线有些模糊，眨了下眼，一滴泪落在了画上，眼前清晰起来，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墙上，墙上有好几张照片和画，比起其他的，这几幅明显比较大，每一幅每一帧每一个角度，严奕森看得比他自己清楚，岑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表情和状态。没错，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幅画每一张照片，不管是桌上摊开的，画架上的，墙上贴着的，地上躺着的，每一幅里面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岑远。有黑白的，有彩色的，有他小时候的，也有他现在的样子，有生气的表情，也有开心笑着的表情，就好像漫画家对他笔下的主角格外地偏爱，每一笔都画得格外用心，每一帧都格外精雕细琢，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定格在严奕森的眼睛里，定格在他的画笔下。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艾里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是那个表情了，岑远心里涨涨的，眼睛酸酸的，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人，曾经疯狂地想念自己，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笔笔刻心。一个带着暖意却又霸道的怀抱从背后狠狠地抱住了他，毛茸茸的头埋进岑远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严奕森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阿远，被你发现了。”岑远一惊，手里的画落到了地上，严奕森大手一挥，把桌上的画笔颜料都扫落在了地上，转身把岑远抱到了桌上，坐在桌上的岑远刚好和他四目相对，刚好看到他眼底的隐忍和翻涌的惊涛骇浪，严奕森双手撑在桌边，刚好把岑远圈在怀里，他像动物一样在岑远的身上蹭来蹭去，鼻尖擦过岑远的锁骨，在锁骨的中间印下一吻，一抬头碰到了岑远的喉结，张嘴咬了一口，岑远吃痛，仰头躲过，严奕森正好亲上了耳垂，用舌尖在耳垂上转着圈圈，岑远很快耳朵就红了。
　　严奕森又往前一步，紧紧贴着岑远，看着岑远湿漉漉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慢慢靠了过来。看着严奕森越凑越近的脸，还有那鲜艳的唇色，一副就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表情，岑远很紧张，不由地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响，对面却没有动静，他又睁开了眼睛，严奕森低着头，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神色有些落寞，他的声音竟然还有些哭腔，“阿远，你喜欢我好不好？”严奕森又问了一遍当初的问题，他的爱很霸道，也很卑微，岑远有些心疼，微微笑了，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了。他伸出双手，搂上了严奕森的脖子，轻轻答道，“好。”
　　听到岑远的话严奕森猛地抬起头，眼里有着惊喜和满满的不可置信，岑远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眼睛里是暖暖的柔光，严奕森感觉心都化开了，岑远抬起下巴，主动亲上了严奕森的唇，双唇一碰，仿佛点燃了烈火，岑远对于接吻还是有点生疏，他亲了亲严奕森的唇角，用牙齿咬着严奕森的下唇摩挲，酥酥麻麻的，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脖子到锁骨都泛着粉红。岑远的主动让严奕森最后的一根弦断了，他一手搂着岑远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脑，身体挤进岑远两腿之间，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柔软的舌头撬开了对方的唇齿，拼命汲取着对方的氧气，岑远感觉身上用不上力气，双手改成抓着严奕森的背后，指尖都有些颤抖。
　　直到岑远觉得嘴唇有些红肿，呼吸有些困难，严奕森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红润诱人的唇，但还是轻吮他唇上的甘露，一个侧头，咬上了岑远的下巴，岑远吃痛，瞪了他一眼，严奕森笑了，亲吻婉转走向了修长白暂的锁骨，咬着那诱人的锁骨轻轻磨牙，低沉的笑声像是藏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