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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日常(三) ...

  •   高宴在周围溜达两圈,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准时返回竹林,看见窗户底下摆放整整齐齐的四节竹筒,笑了笑。

      高家兄弟一直都很靠谱。

      他拿起竹筒,在地上捡了根细竹,削成一把尺子的长度,里面是空心的,正好做导管。

      “大武,谢了”,高宴在窗户底下低喊两声。

      里面没有回应。

      他转身先回高家。

      赵白芹依旧不在家,他来到灶台旁。

      周围摆放着一小堆整齐的柴火,还有发火的草梗。

      从里面抽几根,赵白芹应该暂时发现不了。

      朱砂只有一块,他今天准备掰一小块做实验。

      原料有限,提炼需谨慎。

      水银有毒,肯定不能在灶台或者高家尝试。

      稍作思考,他回屋翻箱倒柜。

      工具只有小木盆。

      小木盆也不行,火一烤就烧了。

      需要的是不锈钢盆......

      但它绝不是这个时代能够出现的产物。

      高宴又在破破烂烂的高家打转,转来转去,最后在茅厕外面的泥坑里发现了一个宝贝。

      他抱着缺口的小陶罐冲向后山。

      要找个秘密炼丹基地。

      半山腰处有一片枯藤,藤下有一片空地。

      周围有草木遮挡,还算隐蔽。

      他捡来几块大石头,正好垒出一个简易的炉子。

      以防木柴不够用,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右边坡上光秃秃的树干上。

      此树掉了叶子,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主树干不过两根手指粗,不大,但够用。

      重点是它不高,只比自己高一个头,伸手就能摸到。

      高宴笔直的长腿微微踮起,伸手抓住最近的枝丫,然后猛地拽向地面。

      “谁啊!偷我家的树!”

      一个大爷从山腰后面跑出来,举着锄头直奔高宴。

      高宴立马松开树枝,抱起陶罐飞快钻进草丛躲起来。

      大爷跑得气喘吁吁,眼神儿也不好,没看清是谁,只能在树下原地站着,继续嚷嚷:“要死了,敢动我田里的树!下次让我抓住打断你的狗腿!”

      他骂了几句,见没人出来,又没有其他动静,便返回田中。

      高宴在草丛里精神紧绷地盯着前方大爷离开。

      为了一棵杂树,大闫人太拼命了。

      他把陶罐就地掩埋藏好,顺着小路先下山。

      “宴哥”。

      不远处,高大贵牵着一手两匹黑马,一首三匹骡子,相当壮观地走过来,朝高宴挥挥手。

      “大贵”。

      高宴接过三匹骡子的绳子:“多谢,山路不好走吧”。

      “还行,时间短多了”,高大贵打量他:“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高宴回头看向后黑马,见马背上捆了不少树枝,笑道:“捡了这么多柴。”

      “哈哈”,高大贵笑道:“绵绵嫂子家的山好多柴火够捡,她平时用不完,叫我自己捡,我看昌哥也在那儿捡呢。”

      没想到高昌大早上跑那么远去捡柴火。

      可真够勤快的。

      不对。

      高宴抬头看向对面的高山,脸色微微震惊:“他也知道那个狗洞?”

      高大贵摇头,有点头。

      高昌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比他到得还早?

      高宴不想多思虑,牵着骡子继续往前走,问高大贵道:“你去时,给绵绵嫂子带礼物了吗?”

      “带了”,高大贵点头,从怀里掏出两盒小糕点:“昨晚昌哥成亲的喜糕还剩几盒,学才叔给我的,绵绵嫂子一听非不要,让我又带回来了”。

      高宴摸不清楚心底那点儿对冯绵绵道不明的怪异,上了坡,在大贵家门口停下,接过他手上另外两匹黑马:“辛苦了,快回家吧”。

      “嗯,好”,高大贵把马绳递给他,绕到黑马屁股后面:“等会儿,我先把柴拿下来。”

      闻言,高宴搂住高大贵的胳膊,笑道:“大贵,给我留两根呗。”

      *

      回到高家,高宴拴好马匹和骡子,抱着从高大贵那儿打劫来的木柴回到后山,扒出小陶罐。

      很快,火堆就烧旺了。

      他在上面架起小陶罐,罐子里倒入半壶水,把一个竹筒浸泡在里面。

      另一个竹筒举在手里,两个竹筒之间用削好的空心细竹连接。

      非常简易的提炼装置,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保险起见,他只用了鸡蛋大小的丹砂。

      老天保佑。

      高宴靠着火堆,身体暖暖的,一边盯着陶罐。

      半个时辰后。

      水中的竹筒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高宴提神,难道要成功了?

      他端坐起来,围着火堆眼睛都不敢眨。

      直到“砰!”的一声巨响,竹子从中间直接裂开......

      高宴望着开裂的竹筒,陷入疑问。

      难道是竹子品种的问题?质量堪忧。

      丹砂落入陶罐的水里,直到水煮干,另一个竹筒内部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他取下自制导管,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握的那个竹筒。

      手心滚烫,感觉都快熟透了。

      汞有毒,稍有不慎命丧当场,其实正常操作要戴手套。

      但高宴不怕呀,他就是喜欢汞的毒性。

      想死都这么难么。

      他垂眸盯着竹筒,半晌徒手劈开它,然后埋下头,舌头一下一下在竹筒内部舔食。

      在对于回家的向往下,他从上到下,竹筒内壁舔得干干净净。

      虽然舌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但好像是出于心理作用,舌头发麻。

      他火速处理好现场烧火的痕迹,重新藏好小陶罐,在附近找了处长台卧下,闭上眼,然后等待水银发挥它的作用。

      高昌房里。

      林雾齐在窗边端坐着,身上还是昨晚那套衣服。

      他白狐裘规规矩矩,头发都没有乱一丝。

      “公子,昨晚都......还好吧?”三勤将桌上茶壶提起来,走向内侧的窗户。

      林雾齐瞥了眼床面上撒得乱七八糟的红枣、葵花籽和花生。

      “嗯,把床上也收拾干净”。
      说完,顺着靠后山的窗户看向外面。

      三勤跪在床上,一颗一颗捡起红枣和花生,想起什么似的:“要是高家大郎夜夜要宿床上,咱们的药不够用吧?”

      林雾齐垂眸,临行前专门找人买了迷、药。
      卖药的说此药饮下后,使人飘飘欲仙,记忆模糊。

      昨夜,高昌喝了一杯,效果......出奇地好。

      “不会,每次一指甲盖就够了一瓶够他吃的”,林雾齐淡淡道。

      况且有人答应过他,让他每月回林家河一趟。

      如此,买药的机会很多。

      三勤捡完了东西,直起腰道:“可大夫说这药吃多了有后遗症,要是高家大郎痴傻了怎么办?那个赵白芹不会怀疑咱们吧?”

      林雾齐嘴角勾起一丝笑:“哪这么容易痴呆,况且咱们短则半年,定能脱身。”
      半年。
      三勤一听,日子顿时又有了盼头:“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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