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藏冬

4、第四章 梦靥

　　月明，星稀……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一群人高举火把，团团围住一群男女。那群男女神情惊恐无助，冰蓝的眼眸中闪着对无辜被追杀的迷惘及对上天命运不公的哀怨。
　　“杀死他们！这些妖怪危害人间，人人得而诛之！”有人高喊着。人群开始骚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呀！只是活着。活着也有错吗！？
　　“看看他们地眼珠！是蓝色的！是妖魔的颜色！这些妖怪在施妖法！快杀死他们！”人们一拥而上。受困的人们将老弱妇孺保护在中间，拼死与对方一战。
　　“月儿！月儿！快些逃吧！带着青龙剑快逃！逃得远远的！不要让人抓住了！这个世界疯了！人也疯了！我们什么也没做啊…难道天生的蓝眸也是错误的吗！？”美丽的少妇泪流满面，她哀伤地将自己心爱的孩子送出了战局，曾经爱笑的容颜如今却盛满哀愁…
　　小男孩抱着长剑在树林里飞奔，他全身伤痕，鞋也掉了一只。虽气喘如牛，但他仍努力地跑着——快逃！快逃！快逃！
　　“他在前面！”背后传来呼喊，火光渐进。男孩惊恐地回头，一只大掌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提起来。男孩用力地挣扎，却抵不过那蛮力。
　　“咦？妖怪的手中抓着一把长剑呢！”有一个人抢过男孩手中的长剑。男孩伸长了手，拼命地想夺回剑。
　　“还挺值钱的样子。”男人翻看着剑，评估着它的价值。
　　“还给我！”男孩沙哑地嘶吼。“抓到了？”又有一些人走来，手上拿着刀，刀刃上滴着鲜红的血。
　　男孩蓦地停止了挣扎，怔怔地望着那血。他的天地，自那一刻起，变成暗红的血色……
　　“咦？怎么不动了？”抓着男孩的大汉顺着他的视线一望，然后狰狞一笑：“哈哈哈！怕了吧！？那群妖怪都被我们杀死了！我们是除魔的英雄！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我们！？我们不是妖怪呀！难道只是外貌体质上一点的不同也不允许活着吗！？
　　冰蓝的眸泛起杀意，射出妖异的金绿色光芒。…我不当人了！既然你们不容我，我也不容你们！我宁愿作妖！也不作人──
　　天边隐隐传来雷声，狂风忽起……
　　“咦？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起风了？”
　　乌云很快遮盖了月华……
　　——“轰！！”一道落雷直下，直劈捉着男孩的男人。 “哇！”男人惨叫一声
　　倒地身亡。
　　“轰！轰！轰！”又下了几道落雷，劈死了两个拿刀的人。
　　“啊啊啊——！妖…妖怪——！”人们害怕地望着男孩。火把被狂风吹灭，黑暗中，一双冰蓝的妖眸清晰地射出两道金绿色的光芒，妖诡地在黑暗中闪烁。
　　人们惧怕，纷纷逃散。
　　……
　　男孩拼命的往回跑，他希望，希望还有人活着……
　　但当他站在血泊中时，看着身首益处的族人，连泪都流不出来……

　　※ ※※※※※

　　“啊！”妖惊醒，全身发冷，竟止不住地颤抖。他分不清是梦还是醒，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充满在他的鼻腔。旁边的青鳞忽然动了动，妖一惊，转头，才想起一切——他中了蛇妖的陷阱，浑身是伤的逃出…是她救了他！？
　　唏嗦的声响从洞外传来，妖坐起，金绿的妖眸在黑暗中闪烁着。
　　“老大，这儿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避避雨吧！”
　　青鳞也被惊醒，蹲跪着盯着洞口。
　　火把的光芒闯进洞中，十几个男人走进洞里。
　　“谁？！”
　　“老大！洞里有人！”
　　“是两个娘们！”有人喊着。
　　“哈哈哈！老子今天走运，遇到两个标致的娘们。来来来，同哥儿几个乐乐！”
　　青鳞低咒，站起身挡住盗匪的视线。
　　“啊──！”哀号声响起，盗匪头子的手被她掰断。
　　“啐！这娘们是个练家子！操家伙！”
　　青鳞又嘀咕了两声，手捻剑诀。一会儿，哀号声四起，五六个大汉已经被她撂倒在地。
　　“出去！”她低喝。
　　“走！臭娘们！你给我记住！”盗匪头子临走前还不忘吠几声固定台词。
　　“啐！”青鳞呸了一声──受不了。
　　盗匪头子眼中闪过狠厉，忽然反身射出暗器。
　　青鳞侧身接住暗器。
　　“你……”暗器突然喷出烟雾，她连忙闭气，却仍吸进一口迷烟。
　　青鳞头晕目眩的跪了下来。可恶！
　　“哈哈哈，臭娘们。中了我的‘神仙醉’，看你还悍到那里去？！”盗匪头子狞笑的走向青鳞。
　　悄悄拉住妖的衣摆，青鳞悄声说：“等他走过来时，我捉住他，你就快逃吧。”
　　水月无动于衷，只是冰冷地瞪住盗贼。
　　“咦？老……老大，那……那个白衣的，好象怪怪的……”
　　盗匪头子啐了手下一口，“干你娘的！抢光她们身上的财物，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管她怪不怪的？！”
　　又一个人叫起来：“老大！那个穿白衣的眼睛是蓝色的！”
　　众人吓得后退了一步，盗匪头子又笑起来，“那家伙浑身是血，受了重伤，横不到那里──”
　　尾音还在洞中回荡，盗匪头子突然口中溢出鲜血。
　　整个山洞，都寂静了……
　　妖站在水中，手上的青龙长剑放出点点莹芒。
　　一滴血，自剑身滑落，在水中慢慢散开……
　　滋──血像箭一样从盗匪头子的颈子中射出。他的笑，仍僵在脸上。一头栽进水中，水洼中的水很快就被染红。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出手的，连青鳞，也没看到。
　　“鬼……鬼呀！”有人尖叫，众人顿时没命地向洞口逃去。
　　火把纷纷落入水中，洞里又恢复黑暗。
　　妖低冷的嗓音在洞中回荡──“想走吗？太迟了……”
　　尖叫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再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黑暗中，金绿的妖眸半合，冷得不像活物，无情而空洞。
　　“……你……”青鳞发不出声音，低咳了一声，她勉力站起来。
　　“你……没事吧……？”她在说什么呀？！怎么看，都像是那群盗贼有事吧！
　　黑暗中，金绿的妖瞳不动，仿佛已失去意识。
　　忽然，他晃了晃，倒了下去。青鳞赶紧冲上去接住他。
　　妖眸在她到来之时合上，青鳞再次被压倒。
　　唉唉唉！他真的好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