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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庆元元年,新帝登基,特赐恩科。
同时,一队劲骑从京城出发,直奔江宁府。
此时,江宁贡院前,挤满了前来看榜的学子,也不乏榜下捉婿者。
杨清月站在榜单前,双手死死绞着手帕。张榜人每贴一张,她都小心翼翼地在心底一一念过,唯恐漏掉任何可能。
不一会儿,额上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顾不得擦拭。直到最后一张榜单,她仿佛忘记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张榜人的每一个动作。
杨宪!
再三念出这个名字后,杨清月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父亲……解元,是解元!”
杨清月顶着烈日,一路飞奔,刚到家门口,气还未喘匀,便急着报喜。
她一头扎进院子,并未看见人,便蹑手蹑脚地向屋子里走去,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可四下找寻,都不见人影。
杨清月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周围一切都异常安静。
平日里,她外出玩耍时,父亲都会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等她。只要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她回来了,每每都会高喊一声“慢点儿”。
方才她跑得急,并未留意,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她确定没有听到。
就在杨清月惶惶不安时,杨宪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那人看着年纪比杨宪年轻些许,面容白皙,不似乡间劳作之人。
“父亲!”杨清月赶忙上前迎上,甜甜地叫了一声,试图用撒娇掩饰她的恐慌。
在看见杨清月那一刻,杨宪从刚才进门时的黑脸,立马变成了一副慈父模样。脸上浮起微笑,他轻抚女儿的头顶,温声交代她几句,便带着那人去了书房。
独留厅堂的杨清月,秀眉微蹙。方才那人离去时,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自有记忆以来,她便与父亲相依为命,居住于此,从未见过有陌生人来找父亲。
父亲一向最重礼节,绝无忽略客人之事。若有,那就只有一种解释,父亲不喜欢他,更不愿意她与那人有接触。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人。
突然,书房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杨宪,你不能……”
“可你们呢,她不是……”
只几句零碎的话语传入耳中,他们像是担心被她听到,转瞬便压低了声音。
夜晚,杨清月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瞪着眼睛看向虚无的黑暗,脑中一直回想着父亲与那人的只言片语,久久不能入眠。
他们是在为她而争执。
白日里听的并不真切,大概是,这个叫陆钦的人也是来给她说亲的,父亲很反对这门亲事,比以往的更为不满。
前些时日,有媒人来家里,刚说上没两句就被父亲赶走了。
后来,从邻居家的小孩子处听说,是城东一户有钱人家的老爷想纳她为妾,那个老爷比父亲的年纪都要大上许多。
父亲发如此大的火,难道是年纪更大的老爷?
自她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各种各样,说的亲事五花八门,但靠谱的极少,大多是嫁到有钱人家做小妾的。
这些年,她和父亲生活虽然清贫,但足以果腹,甚至还能给她攒嫁妆。父亲也从未想过,要给她找一高门亲事,只盼着她喜欢就好。
想到未来的那人,杨清月翻了身,少女的娇羞浮上脸颊。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想象,将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他能包容她的倔脾气吗?他能接受她赡养父亲吗?会和她一起看山川湖海吗?会与她彼此相伴一生吗?
今日来人似乎与父亲颇为熟识,父亲还留他过夜,是不是已被他说服?
那父亲,会应下吗?
如是这样想着,杨清月的脑袋越来越沉,月上半空时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杨清月如往日般披上衣衫,打着哈欠开门。眼睛刚睁开,她又吓得赶紧关上,紧靠门板,捂着怦怦跳的心口,慢慢呼出一口气。
少倾,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声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开一条门缝儿,未见异常,便大着胆子把门拉开些许。
只见院中,背对着她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人,清一色身着黑色外衣,腰间挂着样式一样的刀。
看来今次相中她的人有些来头,莫不是她不答应就要抢人?
杨宪和陆钦一起走出厅堂,至院中时,陆钦转身,面色凝重地看着杨宪,“恒华,有些事应当让她自己选择,单凭你,护不住她。”
“谁说不能,即使拼了我这条命,也要保她一世平安。”杨宪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吗?既如此,你又何苦考取功名?因为你也知道,若不是……”陆钦骤然停住,思量片刻后,话锋一转,“不站在高处,你们连苟活都不能,何谈安宁?”
陆钦说的没错,杨宪无从辩驳,他别开脸,眼睑下合,瘦削的身体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藏在门后的杨清月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是注视着杨宪渐渐沉下的双肩,以为父亲被人逼迫,就猛地扯开房门。
门板撞击门框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异常突兀,而那一排黑衣人未动摇分毫,仍保持方才的站姿未动,看起来很不简单。
杨清月挪开视线,向着杨宪跑去。
杨宪和陆钦听着动静看过来时,杨清月正撅着小嘴,气鼓鼓地走来。
“阿月,这是怎么了?”
“父亲,对不起。”杨清月扑在杨宪怀中,双眼微红,“我已及笄,早就是大人了,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
杨宪心中一凛,瞳孔紧缩,一脸责备地望向陆钦。
你怎敢?
读懂杨宪眼中的怒火,陆钦赶忙摆摆双手,很委屈地摇头。
杨清月抬起头,上下认真打量一遍陆钦。瞧着他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装束不凡,更加确信了她方才的猜测。
她站到杨宪身前,伸开胳膊,挡在他面前,倔强地抬起下巴,微微侧头,斜睨着陆钦,“你,你……”
“陆钦。”陆钦嘴角微微上扬,好脾气自我介绍。
“陆,陆叔……”
“陆叔?!”陆钦闻言大呼,似是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叫错了?
既是父亲好友,出于礼节应当称呼一声“叔”,杨清月满脸不解,扭头看向杨宪。
“父亲?”
“阿月没错,无需理会他。”
陆钦大步走到杨宪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看向杨清月,急切问道:“来,看看,好好看看,我有这么老?”
“额,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有事可同我讲,不要为难我父亲。”
“你们,你们……”陆钦捂着心口做心痛模样,见无人理会,眼睛一转,望向杨清月,“真的可以同你讲?”
“自然。”杨清月用力点头。
“陆之舟。”杨宪语调不高,但冷冽的嗓音中警告之意非常明显,“不是还有事,那还不快走?”
陆钦收敛起玩笑神色,悻悻离开,院中的人也随他离去。
“父亲……”
杨清月拉着杨宪的衣袖,轻轻晃动,试图想让他的态度松软下来。
她注视着杨宪紧绷且严肃的面容,往日里父亲对她几乎有求必应,但今日父亲却一反常态,异常坚决,毫无松口的迹象。
此后几日,陆钦都未曾再来。杨宪一如往常一样,没有半分要解释一二的样子,杨清月只能压下心中的万般疑问。
乡试后,知府衙门为中了举人的士子们举办宴席,杨宪作为本届解元,自是无法推脱。
是夜,皓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穿过树叶,投下点点斑驳。
杨清月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喝着凉茶,数着星星,听着蝉鸣,好不惬意。正当她昏昏欲睡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外,两名官差架着不省人事的杨宪,一脸难为情地看着她。
“爹!”杨清月惊呼,从椅子里惊坐而起。
“杨姑娘,莫担心,今日宴会上杨老爷多喝了两杯。我等遵照知府大人的吩咐,送杨老爷回来。”
杨清月上前搀扶杨宪,奈何她的身量只到杨宪肩膀位置。她唤了两声“父亲”,试图想唤醒醉酒的杨宪,奈何杨宪醉得厉害,无半分反应。
官差们见状,赶忙帮忙把杨宪放在杨清月方才躺过的椅子里。
“多谢二位大哥,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叨扰杨姑娘,告辞。”
送走官差,杨清月转身时,杨宪已从躺椅中坐起,眼中哪有半分醉意。
“父亲,您?”
“爹没醉,只是多饮几杯,便顺势而醉,”杨宪放下茶盏,“省去诸多麻烦。”
杨清月走过去,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杨宪,眼中含笑,调皮道:“思诚为修身之本。杨举人,您的修身之本呢?”
“可思诚之本是为明善,我想孔圣人不会怪罪的。”
杨宪端起一手持杯,一手端壶,站起身,优哉游哉地在院中踱步。
“孔圣人……”
待杨清月还欲反驳时,杨宪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情无比严肃。他侧身仔细聆听,极力辨别着静谧夏夜里的异常声响。
不知何时,院中竟悄悄潜入几个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杨清月看着他们的打扮与前几日的极为相似,难道是逼婚不成,陆钦与父亲反目成仇,要来杀他们?
“你们又来做什么?”杨宪语气不善,并未在意他们的沉默。突然,他眯起眼睛,凝视着他们手中的刀,惊道:“不对!”
锵——
几乎在同一时间,杨宪扔掉手中的东西,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柄利剑。他一把拉过杨清月,撩起利剑刃,贴着杨清月的头顶迎上黑衣人的一击,看似厚实的刀身,竟被轻软的剑身挡下。
黑衣人蒙着面,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不过很快隐去,接着,又是更为狠辣的刀法劈向杨宪,均被他一一化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杨清月大脑一片空白,如提线木偶般,被杨宪拉着紧紧护着身后,脸色苍白。
纵然杨宪武艺了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几番回合下来,他体力渐渐不支,身上多处伤口不断渗着血。
突然,杨宪被一黑衣人从背后偷袭,那人重重地砍在他的右肩上,钻心的疼痛立马传遍全身,手上的剑脱力飞出。他踉跄跪地,连带着杨清月一同半跪支撑他的身体。
另一个黑衣人寻得契机,扬起手中的刀,一跃而起,向着杨清月砍去。
寒光闪过杨宪的眼睛,电光火石间,他揽起杨清月,在地上几个翻滚,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扑空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抬手,又是几刀,把杨宪和杨清月逼向了院中角落里。自知躲不过的杨宪,迅速挡在杨清月前面,试图以身躯阻挡。
“父亲!”
视线中的刀柄越来越近,杨清月拼尽全力挣扎,却被杨宪牢牢护住。她瞪大双眼,眸中映出落下的刀刃。
周围的一切戛然而止。
一抹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如同利刃穿身一般。
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她颤抖着手胡乱在脸上一抹,缓缓抬头望去,神色僵住。
只见黑衣人扬刀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胸前一把利刃穿胸而过。陆钦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走出,一席月白的长衫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犹如话本里写的拯救世间的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丫头,莫怕,我们来了。”
“陆大哥,你快来看看我父亲,他……”
杨清月眼泪鼻涕横流,一手扶着杨宪,一手紧紧捂着他肩头不断渗血的伤口,望着怀中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杨宪,刚开口便已泣不成声。
陆钦几步上前,撩起杨宪背后的衣服,仔细查看一番,安慰道:“无事,你父亲的伤势并未伤及脏腑,我已着人请大夫,马上就到。”
剩余的黑衣人已被陆钦带来的人解决,院中又恢复了宁静。
“病人已无大碍,他身上多为皮外伤,只需按时换药即可。待明日一早,他身上的热症去除,即可醒来。”
大夫写下药方后,又叮嘱一番便离去。
杨清月坚持等杨宪醒来,她跪坐在床头,眼睛一眨眼也不眨地盯着他。陆钦劝说无果,只得由着她。
陆钦退出房间,站在屋檐下若有所思。
恒华,若是你今日不幸,可会遗憾,可会后悔没有告诉她真相?
思诚为修身之本,明善又为思诚之本。---宋·朱熹《四书集注·孟子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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