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小日子》不垂

67、举报

　　“余家川菜馆？我记得啊，现在改成自助餐了吧？”

　　王瑶点头，“你以前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印象吗？”

　　“印象？什么印象？就是普普通通一个饭馆啊。”

　　王瑶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觉得他家饭馆什么地方做的不太好？”

　　如果刚才不知道王瑶问这些干什么，那现在牛玲已经反应过来了，她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问：“王瑶，你家饭店的麻烦，是不是都是因为余家川菜馆的老板？”

　　王瑶没打算瞒着，直接承认，“对，自从我们家开始卖自助餐，他家也改成了自助餐，为了抢生意，还故意压低价格。价格低了，利润也就薄了，为了找补回来，只能从成本上扣，所以他家用的菜都是去乡下菜地买人家不要的烂菜，这都不是我编的，定远路上很多人都知道。”

　　“天啊，天啊，还有这种事儿呢？太黑了吧！”牛玲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见没人关注她们，就继续问：“那怎么就断定，你家的麻烦是余家搞的鬼啊？”

　　“因为除了他家，没别人了。”王瑶语气很肯定，“我和我妈搬到县上没多久，只跟他家有竞争关系，没得罪过其他任何人，甚至连口角都不曾发生过。你想，他家连买烂菜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好吧，那这么说的话，余家确实嫌疑很大。

　　王瑶继续说：“所以我想给他家找点麻烦，让他顾不上盯着我们。”

　　最好是能一举弄死那家王八蛋！

　　牛玲完全能够理解王瑶，她要是王瑶，估计就不是找麻烦了，而是直接找一群小伙伴打上门去。

　　说到小伙伴，牛玲倒是想起来几件事。

　　“他家我就去过一次，之后再没去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瑶猜：“不好吃？”

　　牛玲摇头，“他家厨子其实手艺还不错，但是他家不卫生，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脏。”

　　说着，还皱了皱眉头，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有多脏？”

　　“我还记得，我那次去他家点的是鱼香肉丝盖饭，鱼香肉丝哎，我竟然从里面吃出来了沙子，我都不知道里面哪个配菜能有沙子。”

　　王瑶想了想，说：“木耳？不对，木耳要泡发啊，有沙子应该也洗干净了。”

　　“谁知道呢！反正我当时就恶心死了”，说着，牛玲又蹙起眉头，“你如果去过他家店的话，应该就知道他家柜台上放了一个茶缸，那茶缸，yue~说真的，我家厕所都比那个茶缸干净。”

　　王瑶早上没胃口，拿了个白煮蛋就出门了，但也没吃，就放在书包里。这会儿她胃里空空，看到牛玲一副想到“屎”的表情，她也跟着反胃。

　　但是牛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再次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着王瑶的耳朵悄声说：“我听我一个朋友说，她有次在余家吃饭，吃出来了两根弯曲的毛。”

　　弯曲的毛？头发？

　　见王瑶没听懂，又拉过王瑶，继续在她耳边说：“就是下面，那个地方的毛。”

　　这下王瑶是真的反胃了，yue~呕~

　　牛玲一看她这样，也忍不住了，yue~呕~

　　“你俩咋回事？不舒服吗？”语文老师见她俩蛐蛐了半天，刚想上前提醒，就见她俩又头对头开始吐。

　　牛玲摆摆手，“老师，别管我们了，马上就好。”

　　一个早自习，王瑶上的是身心俱疲，但好在是有收获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王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了。

　　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卫生防疫站。

　　“你好，我要举报一个饭店，请问找哪个科室？”

　　没办法，这时候没有统一的举报热线，她也没有卫生防疫站的联系电话，写信又太慢了，所以她只好现场举报。

　　现在正呲着牙花子乐的余大强完全没想到一个麻烦正在悄悄靠近，他还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呢。

　　从昨天开始，他就在门口放了一大筐子菜，都是在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然后用喇叭告诉过往的人，饭店里用的菜和筐子里的菜是一样的。

　　这招也是学刘向梅的，不过刘向梅是为了处理多余的菜，而他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还是有很多附近的邻居不相信，但是很多学生都信了。

　　再加上好再来饭店暂时关了，一时间，来余大强家吃饭的人数骤然上升。

　　中午场结束，余大强一直美滋滋的在数钱，哈哈哈，好好好，一人独大的感觉就是好啊，一个中午就净挣两百多，都快赶上一个大饭店了，虽然累点儿，但是值啊。

　　马珍揣上一把瓜子，好笑的说：“这点儿算啥啊，咱们以后挣大钱的时候还多着呢，行了我出去找那群老娘们说话了啊！”

　　余大强叮嘱，“记得说严重一点，让她们都害怕起来。顺便再隐晦的说一说刘向梅在卫生防疫站里有靠山，漂亮的女人嘛，找个有权势的靠山很正常。”

　　马珍不愿意了，嘴里嘟囔着：“我咋没看出她漂亮，你们男人……”

　　“行了”，余大强不耐烦的打断她，“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就听见漂亮了，重要的是要告诉别人，刘向梅在卫生防疫站里有靠山，那样的话，就算过几天检查结果出来了，说她没问题，又有几个人相信呢？”

　　余大强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要乐出声。

　　”行了，行了，快去吧，我也要找隔壁老包子说说话。”

　　两人嘴里的“说话”都不是简单的说话，一个是出去散播抹黑刘向梅的假消息，一个是出去听人奉承。

　　隔壁卖包子的老板姓包，大家都叫他老包子，余大强最喜欢跟老包子聊天，他觉得这人说话中听。

　　余大强正沉浸在老包子的恭维中，店门口就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老板在吗？老板~”

　　余大强应答：“没饭了，晚上再来吧。”

　　真是的，要吃饭不知道早点来，饭点都过了，还吃什么饭，饿着吧！

　　谁料，女人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太婆，走上前就开始骂：“吃你奶奶个腿儿，谁要吃你家不干不净的饭，我们中午在你家吃饭，现在我大孙子吃坏了肚子，你说怎么办吧！”

　　余大强下意识就反驳：“不可能，我家饭菜怎么可能吃坏肚子，你家孩子吃了别的不干净的东西吧？”

　　见余大强还要推卸责任，老太婆更火大了，上前就要跟余大强过招。

　　这时候本来就一直哼哼唧唧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嚷嚷着肚子疼，要拉屎。

　　女人心疼儿子，立刻就把儿子的裤子脱了。

　　下一瞬，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余大强的店门口弥漫开。

　　余大强简直要疯了，这些人是要干什么？

　　这会儿各家饭店的老板和员工都闲着，听到这边吵吵闹闹的，就都围过来了。

　　马珍听到动静，也顾不上被老姐妹儿“说话”，赶紧冲回来，想要赶走她们，却被老太婆完全压制。

　　王瑶带着检查人员来到定远路上，老远就瞧见了这边的热闹。她适时停下脚步，以怕被店家报复为由，指着那热闹中心指了指。

　　“就是很多人围着的那家，叫‘余家川菜馆’，您几位先过去，我……我就不露面了。”

　　其实，检查人员接到举报时，起初心里也打过鼓——这姑娘别是来捣乱的吧？

　　直到王瑶掏出县一中的学生证，逻辑清晰地陈述起来：最近不少同学都在那家店吃出了沙子、毛发等异物；店里卫生眼见着脏乱……最关键的是，她竟连老板从哪里买的不新鲜食材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

　　“要是我有半句假话，”王瑶最后补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你们可以随时到学校找我老师。”

　　说到这份上，尤其关乎众多学生的饮食安全，性质便不同了。卫生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快速填了立案申请书——这事儿，必须立刻上门查个清楚。

　　检查人员刚一走近余家川菜馆，就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让一让，让一让~”

　　一见到穿制服的，大伙儿立刻就让出了好几米。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检查人员问。

　　余大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老太婆“哇~”的一声就开始哭诉，从中午来这里吃饭，到刚才老板推卸责任，扯着嗓子全说了。

　　检查人员面面相觑，没想到会这么巧，刚接到举报，就有人真的吃坏了肚子。

　　这时候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惊叫，“妈，妈，你摸摸，小军是不是热的更厉害了？”

　　站的近的检查人员伸手一摸，确实烫的厉害。

　　与此同时，另一个检查人员问：“这堆粪便是这个孩子拉的吗？”

　　已经被老太婆胖揍一顿的马珍抢着回答：“可不是，你们赶紧把她们抓起来，都是什么人啊，随地大小便，还随便打人……”

　　但检查人员完全没理她的控诉，而是对抱着孩子的女人说：“赶紧把孩子送去医院，要快，别耽误了，告诉医生，算了，我们出个人陪你去。”

　　然后就高声对看热闹的人说：“这个孩子可能是得了痢疾，大家都别聚在这里了，痢疾会传人的。”

　　“啊？怎么还会传人呢？”

　　“快走，快走，要了命了……”

　　所有人一哄而散，虽然知道痢疾只要及时治疗，大概率死不了人，但是大家听到这个病传人，脑子里立刻就拉响一级警报。

　　才走过来的王瑶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地上那堆大便，是红白相间的、带有黏液的血便，再加上孩子高烧，确实有可能是痢疾。

　　虽然很想看到后续，但是上辈子经历过那三年的王瑶选择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