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春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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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
樱花花瓣于空中飞舞不停，深吸一口气，独属于早春时节的气息灌入鼻腔。
先是花香，后是泥土、青草、微风等混杂起来的味道。像是得到了整个春天。
鹤坐于庭院中，盯着早已开得粉嫩的樱花，缓缓吐出一口气。
“怎么有这兴致来赏花。”两面宿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鹤站起身子冲他低头行礼。
平日若无事时无需下跪行礼，两面宿傩总算让这家伙改了这个习惯。
每次碰面时膝盖和地板发出的闷响光是听起来就令人牙疼，尤其是对方还一脸平静，丝毫没注意到膝盖若不是有反转术式早已碎裂。
“春天快乐，宿傩大人。”
鹤微微扬起嘴角，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隆重地说。
鹤当真是有贵族血脉，对花或风景情有独钟。甚至于平日还会吟诵些没头没脑的诗。
两面宿傩对此见怪不怪，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分给鹤半晌。
微风吹动他已及腰的黑色长发，耳边碎发也随风微晃，有那么几个瞬间盖过樱粉色的眸和白皙的脸。
“...我只是在想，当初遇到大人时也是这样的春日。”
“怎么，怀念过去？”
鹤眨了眨眼，“初遇大人的场面在下定这辈子不会忘却，只不过如今这一刻更值得未来的我怀念。”
“何出此言？”
“因为现在的大人喜欢在下。”
“——”两面宿傩罕见有卡壳的时候，盯着一脸认真说着这番话、没有丝毫弄虚所假表情的鹤，诡异地沉默。
鹤也不着急听到答复，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盯着两面宿傩看。
该说这家伙是天真过头了吗。
两面宿傩没否认，盯着对方数秒后才移开视线，不知所以地冷哼一声。
此时里梅端着牡丹饼走进庭院，将其放在一旁的木台上，微微倾身。
刚刚的话他有听到些许，果真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
...不过大人也没否认。
所以果然...二人还是...那种关系吧？
不过自认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的里梅没多说话，只是对两面宿傩说，“大人，牡丹饼。”
两面宿傩挑眉，顺手拿起一个扔进嘴里，豆沙配上糯米，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偶尔吃点甜的倒也不错。
鹤不喜甜食，若是水果般酸甜的食物倒还能够接受，可传统日式甜品实在是接受不能。尤其是类似于豆沙的馅料。
每每吞咽时都感觉嗓子里卡着什么质地较为细腻的沙子，喉咙发涩，舌头上那股甜腻久久难散。吃完一口后得喝好多水才能平复下来。
于是他不喜欢吃甜食。
两面宿傩没有虐待下属的爱好，尤其这人还跟他有不同于「下属」的关系。况且只是甜食，不吃又能怎样？
强人所难之事他一向不喜去做。
他吃完一个牡丹饼之后便开始和鹤一同赏花。
只是沉默，久久没说什么话，可氛围出奇的柔和。
“羂索那最近出了些乱子...啧。”想起这事，两面宿傩烦躁地咂舌，“你有什么想法吗？”
鹤的神从两面宿傩开口那一瞬间就已回过来，他思索一阵，“对大人不利的人，当然要让他消失才更简便。”
“他在窥探你的肉身。”两面宿傩扫了一眼鹤，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花瓣于空中纷纷扬扬。
“在下的肉身...有什么可值得他在意的吗？”
“半人半咒灵，长生，寿命延长，衰老减慢...随便拎出一条来都值得世人羡慕些日子了。”
鹤移开视线，将其定格在衣服一角，“那大人如何想？羂索...在您心中是否胜过在下。”
“无用的问题。”两面宿傩斜睨他一眼，“你认为你会比不上一个脑子？”
“...脑子？”
“靠寄生在别人身体上过活，肉身除大脑以外一切都不属于他。那他不就只有脑子？”两面宿傩嗤笑，“况且...他最不该做的事便是窥探上了你。”
鹤垂眸，似懂非懂点点头，“您的计划里有我吗？”
两面宿傩思索半晌，手托在下巴上，轻点脸颊，若有所思，可回答得倒干脆，“没有。”
“那大人可知羂索的计划？”
“那种事我来解决就行了。”两面宿傩蹙眉，“那家伙居然敢盯上我的东西...再怎么说还是有点火大。”
两面宿傩大人，在为了他而生气。
理解出这点来的鹤莫名有些愉悦，胡乱点了点头，“若有要事，请务必同我说，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过几日的赏春会就是那家伙的目标。”他随意扔了个牡丹饼放嘴里，等到嚼完咽下去之后才说第二句话，“那群闲的没事的咒术师们非要聚在一起赏樱。”
“...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鹤默默评价。
“你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吗？”
“将咒术师...一网打尽，困在某个领域里，以自由为代价威胁他们？”
“他新换的身体有个名为「囚牢」的领域，顾名思义，就是能将无数人囚禁于其中。他想让我帮他，但我拒绝了。”
“总之，那天你要过去和我一起看戏吗？”
“是，大人。”
虽然本来也没有给你拒绝的选项，两面宿傩如是想。
他将最后一块甜点放入嘴中，将一整杯绿茶一饮而尽。
两面宿傩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睨他一眼，鹤走到一旁跪坐，板正得像什么雕像。
“好戏要开场了，鹤。”
两面宿傩轻声说。
一阵风拂过，鹤并不知其中深意究竟如何，他只是微微颔首，抬眸看向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湛蓝天空。
春风轻摇曳树木，花瓣于空中飞舞。
那片天空如此清澈，以至于鹤罕见晃神，过了数秒后他才偏过头来看向深思着什么的两面宿傩。
——好戏要开场了。
鹤以为只是单纯的、关于羂索的这件事。
以为日常仍会照旧进行，以为大事不会发生，以为一切发展将会顺理成章。
殊不知一切终将落下帷幕。
好戏，要开场了。
“是。”
他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春日
